院子里的草坪除得很干净,小白身为上将军要亲临监工,他的意思也不言而喻。
    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赵忧会这么信任小白呢?
    等晚上老太太去厨房给我们端膳食回来,她称着阿宝不注意,悄悄塞给我一样东西,说是一个凶巴巴的女人给她的。
    那东西像一圈透明胶带纸,很软,也很薄,等阿宝不在的时候我打开来看,竟然是一把上乘的寒铁软剑,只是没想到居然可以柔软到这种地步,果真也算是剑中极品。
    为了得到这武器,不知道黑姑会怎么想我。
    我用不告诉大师兄真相来跟她提出条件也是情非得已,其实,如果她真的不想帮我找武器,我也不会告诉大师兄的,黑姑无所谓,但我绝对不会伤害到大师兄。
    原本已经寂静下来的夜,突然又热闹了起来,无数个姑子们亲自打着灯笼,走到那位被林阿宝吸食了黑玫瑰的姑娘门前,不一会儿,新衣裙,珠玉手饰全都送到了。
    老太太陪着我走到长廊上,看着那房里热火朝天,我问:“怎么白天也没听说大帝要招人,都这时辰了,又突然改变注意了呢?”
    老太太说:“人家是大帝嘛,自然随兴而起。”
    看样子,又是一个去送死的。我暗想着回头,看到老太太两眼冒光,那小如黑豆的眼睛,竟似个小姑娘一般的满是羡慕之情。
    不久这后,那位姑娘就被撵轿接走。
    正如我们所料一样,隔天一大早,我们又在院子里排队等着迎接她,可是等到的,依然是一朵黑色而诡异的玫瑰花。
    “赵忧这王八蛋真变态。”回了房,林阿宝开始发脾气,她将用来挡太阳的宣纸撕成了碎片扔到地上,老太太急急去捡着。
    正在这时候,突然有个姑子找上门来,寒暄了几句,吞吞吐吐了一阵,这才直入话题。
    “二位姑娘,前些日子你们给了我们不少的银子钱,我们也想要举你们入宫,可是那边的姑子贪心很大,就算是入了宫的,也不见得落下什么好,唉,小的这边真是左右为难。”
    看她似乎有话要说,却又在这里绕弯子,我索性打断她:“姑子有话不防直说。”
    姑子很尴尬的笑笑:“是这样的,其实我们偏殿里有一项规矩,是可以在允许的情况下,找道士进宫来帮忙祈福的,你们也看到了,一连送进去两位美人大帝都不满意,所以我们想请尽缘道长来帮姑娘们祈福,这个,我是问过正殿那边的姑子,经得她们同意了的。”
    “尽缘道长?”我暗想着,这是不是大师兄的名号。
    姑子点点头:“是啊,他是临安街的高人,我们明儿一早就去请他,不过嘛……”有些为难地停顿了一下:“要请他进宫得上下疏通,我们姑子没有那么多银两,既然都是为了姑娘们好,那这银子钱,还请各位姑娘们量力出一些。”
    原来绕了半天是要钱来了,这一次,难得林阿宝没有反对,大概她也想到那尽缘会不会是大师兄。
    我回头看向老太太:“既然这样,婆子,你去给姑子拿些银两。”
    至于拿多少,老太太她心里比我们更有数,她哎的应了一声,转身拿了一坨银子钱给姑子。
    那姑子才高高兴兴谢过我们,又到别房要钱去了。
    “但愿别费了这些钱,进来的人一定得是大师兄。”林阿宝这才嘀咕一句。
    我却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是大师兄又能怎么样,只但愿他还是以前的大师兄才好。目光飘到桌子花瓶里的黑玫瑰上,这两天晚上,林阿宝没有再出门去了,不知道是她察觉到有人晚上暗中跟过她,还是因为那房的姑娘请大师兄来驱鬼的事,所以才会让她有所收敛。
    ……
    隔天。
    整个殿里一片沸腾,姑子说为了表示诚心,每位姑娘都得在开坛以前淋浴净身,不可涂脂抹粉,只可素衣素身,然后在平时教我们宫中礼仪的偏房大屋里聚集。
    阿宝先洗好去了,我不习惯有人伺候,让老太太也先走一步。
    坐进冒着氤氲热汽的浴桶里,瓷白的肌肤很快泛起一层粉红,胸口上的蛊毒更大了,也许过不了几天,我就会腐烂和发臭,而背上那块畸形的骨头,他也有种更大了些的感觉。
    咯吱……
    一声悠长的开门声响了起来。
    “婆子,不是叫你先走了吗?”不想让她看到我身上的蛊毒,急忙往水里缩了缩身子。
    然后身后却是一片寂静,没有人应我,到是一声轻轻的,悉悉率率的脚步声,似乎带着迟疑和困惑在一步步前进,我急忙转头回去看,只见那绣花丝绸屏风后面什么都没有。
    如果是人的话,不管怎么着,他的身影一定会影出一个摸糊的人影来。
    可分明,我听到了脚步声。
    急忙抓来桶边的纱裙裹住身子站起来:“谁在那里?”
    没有回应,蓦地一下,一阵阴风无根而起,迎面向我扑了过来,似乎有一双透明的手,同时摁到了我裸露在外的肩上,我一个踉跄往后跌回去,哗啦一下,桶里的水四处飞溅,那双手依然在我的肩上。
    呼哧,呼哧,耳边蓦地响起急促的呼吸声,同时胸口上的纱裙有种被往外拉扯的感觉,因为跌倒让我的眼睛和嘴里喷进了不少的水,呼吸在短促的一秒里被憋得停顿。
    我用一只手紧紧拽着纱裙,另一只手运了凭生修力一掌拍出去。
    不管对方是魔是鬼,这一掌必定能伤到他,可是我的手,却像是拍进了一团透明的棉花里,他竟然软绵绵的一阵回力,反而把我的手弹得往后一缩。
    而我胸口上的纱裙,也同时被撕得开了一道口子。
    下意识里我只能急急弯腰,一把捞住破了的裙子,另一只手紧捂着破口,也正是这一弯腰,到让那只透明的手像流水似的,一下子滑到了我的背上。
    手停顿在我那块畸形的骨头上,五指轻轻一捏,摸了摸……
    倏地一下,我正想拍出第二掌来时,对方竟然一下子自各消失不见了,而且还走得很急的样子,哗啦一下子,桶里的水被他带出去大片,洒得一地都是。
    王八蛋。我恼怒地从木桶里出来,胡乱将衣服套在身上,拿了软剑顺着那串地上的水渍印追出去。
    水渍印在走廊侧边一片矮银树前消失,周围完全是已经除了草的光土地,除了这里,他也没有什么好藏身的地方,我将软剑柄拿在手里,轻轻一抖,它如凌凛长鞭展开。
    正亦一剑横扫,一只大手却突然地捏住了我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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