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来得早,并没有遇见任何员工, 但现在一出去,却立刻被员工们包围了。
    目前公司的规模还不大, 除去闻燃和闻炎, 员工仅有九人。
    闻燃向来脾气很好,因而,有个员工毫不犹豫地八卦道:“闻先生, 这是你的弟弟么?是表弟还是堂弟?”
    闻燃反问道:“你曾经见过我牵阿炎的手么?”
    员工摇头道:“没见过。”
    “我连亲弟弟的手都不牵, 又为什么要去牵表弟、堂弟的手?”闻燃难掩喜悦地道, “这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什么的,当真是让女员工的芳心碎了一地。
    闻燃接着道:“大家快去吃饭吧, 要是晚了,可选择的余地就小了。”
    ——公司位于一幢写字楼,写字楼的顶楼是餐厅, 餐厅是由整幢写字楼的人共享的。
    等员工们都散去了,他才问孟眠冬:“你想吃什么?”
    “我也不知道。”孟眠冬又问闻燃,“你想吃什么?”
    闻燃突然想起附近开了一家越南菜餐厅, 提议道:“我们去吃越南菜好么?”
    “嗯。”孟眠冬还没有吃过越南菜,立刻答应了。
    越南菜餐厅就在不远处的广场里面,步行过去不过二十分钟。
    由于他们是同性,被不少人侧目了,孟眠冬试着想抽出手,却反而被握得更紧了些。
    闻燃又在他耳侧道:“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你只要在意我就可以了。”
    孟眠冬当然明白不用太在意陌生人的眼光,那些人根本不会跟他有关联,但被这么多人侧目的滋味实在不太好受。
    什么时候自己能像闻燃一样从容不迫?
    他正思考着这个问题,身体已经在闻燃的引领下抵达了越南菜餐厅。
    他们点了最有代表性的越南菜:越南咖喱蟹、墨鱼子伴软壳蟹、越南春卷、越南河粉、越南酸鱼羹以及椰子布丁。
    这家餐厅的价格不菲,味道虽然配不上价格,但也非常具有特色。
    走出餐厅,孟眠冬小声道:“我现在失业了,还生了病,你要给员工发工资,要维持公司的日常运营,要还房贷,还有其它要花钱的地方,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吃这么贵的餐厅了吧?”
    事业上,经过上一次,闻燃已经有了足够的经验,还可以规避风险、少走弯路,倘若他用尽全力,能比上一次提前一到两年在纽交所上市,更何况,在经历过生死之后,公司上不上市并没有那么重要了,孟眠冬才是最重要的。
    他又牵了孟眠冬的手,才道:“只要你喜欢吃就可以了,价钱不是问题。”
    “价钱就是问题。”孟眠冬教育道,“你不能再大手大脚下去。”
    “好吧。”闻燃没有再和孟眠冬争辩,又在心里暗暗地打算要天天煲汤给孟眠冬吃。
    回到办公室后,他马上投入到了工作当中,一直忙到下班。
    下班后,他带着孟眠冬去了趟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又被孟眠冬批评了。
    回到家,他用砂锅煲了莲藕棒骨汤。
    第二天是番茄牛肉汤。
    第三天是胡萝卜玉米猪脚汤。
    第四天是黄豆花生鸭汤。
    第五天是枸杞山药乌鸡汤。
    ……
    然而,这么喂了孟眠冬一个月,孟眠冬却连一斤肉都没有长。
    随着时间的流逝,孟眠冬反而渐渐地食欲不振了。
    在距离上一次跳楼自杀只有两个月的时候,孟眠冬变得思维迟钝、记忆力下降、难以集中注意力,愁眉不展、无精打采、焦虑恐惧、寡言少语、自卑、悲观……
    所有忧郁症的症状接踵而至,令闻燃措手不及。
    在距离上一次跳楼自杀只有两个星期的时候,孟眠冬连欲望都渐退了。
    再也不会像之前一样向他索求。
    快乐似乎从孟眠冬身体中逃离了。
    闻燃不知道该怎么样帮助孟眠冬,他所做的仅仅是每天给孟眠冬做饭,盯着孟眠冬吃药,陪着孟眠冬锻炼,定时带孟眠冬去医院。
    他深切地认识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恐惧再次失去孟眠冬,将手头上全部的工作都交接给了闻炎,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的眠冬。
    越接近孟眠冬跳楼自杀的一月十七日,他便越焦躁不安。
    为了防止孟眠冬自杀,他每次用完水果刀和菜刀,便会将它们锁起来,其他的利器也被他藏起来了,他甚至为所有的窗装上了防盗窗,连门锁都换掉了,钥匙被他贴身收藏着。
    他的行为无异于将孟眠冬囚禁了起来,但他全然不知道除了这么做,他还能怎么办?
    孟眠冬没有丁点儿反抗,虽然没有和闻燃说过,可他确实偶尔会有自杀的冲动,就这样被闻燃囚禁也不错。
    他不想离开闻燃,他想永远陪着闻燃。
    进入一月份,闻燃直觉得自己也患上了忧郁症,症状甚至比孟眠冬还要严重。
    只要醒着,他每时每刻都盯紧了孟眠冬,向来良好的睡眠质量也消失不见了,他常常会被噩梦惊醒,噩梦里是用各种方法惨死,浑身是血的孟眠冬。
    孟眠冬的体重正在缓慢地下降,而闻燃的体重竟然下降得比孟眠冬还要厉害。
    终于,在一月十三日,吃过午饭后,孟眠冬对着闻燃道:“我们分手吧,我不能再拖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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