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微的担忧没有成真, 虽然的确有人想带节奏搅浑水,不过沈棠和季归鹤双方公关完美,大部分粉丝的情绪也比较稳定。
    部分真情实感撕逼、接受不了和解趋势的粉丝怒而脱粉回踩,但占比太小, 广大粉丝保持住了理智。
    这也得益于上回沈棠、季归鹤和洛遥沅被编入那场大戏时三家粉丝合作,三位粉丝会长迫于情势弄了个群,早上商量对策, 中午对骂, 晚上组织粉丝们维护爱豆。
    洛遥沅家粉丝会长负责默默吃瓜。
    三人是有影响力的大粉头, 几番合作下来, 对彼此的极端看法都改善不少,洛遥沅的粉丝会长分别私聊,劝诫她俩不要被人当枪使。
    双方思考再三,活动起来, 在超话或者各个群里发布消息,稳住粉丝情绪。
    其实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娱乐圈里反目成仇的不少, 冰释前嫌的也有。多个朋友总比多个仇人好,沈棠和季归鹤和好, 貌似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微博每天都有无数新鲜事, 万紫千红争奇斗艳, 吃瓜群众看都看不过来, 没过两天, 这事的热度就下去了。
    与此同时上升的话题, 是洛遥沅和谭崇。
    洛遥沅三番两次被攻击,敏锐的吃瓜人已经将目光对向了谭崇的前妻钱女士。
    顺便扒出了钱女士的家族谱——一个因为挪用公款非法洗钱入狱的老爹,还有猥亵幼童的案底,一个经商失败、嗜赌如命,为了躲债逃到海外的弟弟。谭崇还算好心,前些年帮忙还了债,钱女士的弟弟才重新回国。
    未料当事人之一的家世这么复杂,吃瓜群众的目光被转移,倒是帮到了沈棠和季归鹤。
    沈棠回家几天,吃吃自己的瓜,再吃吃季归鹤的瓜,看来看去全是熟人,没了兴趣。
    刚巧阿姨过来打扫,顺便给他煮了午饭,准备离开时,突然想起件事,提出一堆大小盒子:“小棠,你离开的这些日子,那边还有寄礼物过来,其中有一件是你回来前,沈先生亲自送来的。”
    沈棠冷淡地扫了眼那堆礼物,平静地点点头,等阿姨走了,发短信给方好问,让他来处理这些东西。
    他告诉过沈筠,不要再往这边送东西,看来沈总还是没懂,他不需要这些东西来弥补什么。
    理智上不想因为沈筠而有情绪波动,可惜现实比较残酷,沈棠心情烦躁,想听听季归鹤的声音,即将打出电话前,看了眼时间。
    季归鹤与他不同,正在事业上升期,杀青后也闲不下来,各种节目、代言、见面活动纷至沓来,绝对喘不过气。
    秦微虽然是季姐姐派过来的,但季姐姐可不是什么溺爱弟弟的心软姐姐。
    这位商界著名的冰山美人从来见不得人消极怠日,坚定地认为没有充实的工作的人生,还不如从未出生。
    所以季归鹤非常充实。
    现在这个时间,季归鹤应该在录制节目,不便打扰。
    沈棠消停了折腾他的念头,趴在小沙发上,拾起旧日恶习,寻觅朋友圈小文章四处祸害人。
    沈棠:《男人四十一枝花?其实是一只瓜,头上没几根头发》
    陈导:去你的!
    沈棠:《极致诱惑,中国美食图片一览,深夜报社!》
    洛大嘴:滚啊!
    沈棠:《搞定客户的一百个秒招,百试百灵!》
    临妈:…………
    到处碰壁后在徐临这儿大获全胜,沈棠的心情美妙不少,这才戳了江眠,也没问他缓过来没有,随口问了一嘴他和阮轲的情况。
    江眠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缓过来了?”沈棠叼着阿姨走之前洗的葡萄,淡定发问。
    江眠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这几天试着去接触了一下季家的人……感觉不太好相处。岁岁,你喜欢季归鹤,那他呢?”
    沈棠吐出籽儿和皮,跟季归鹤待久了,不自觉就被带跑了,张口就道:“当然是臣服于我的美色。”
    江眠:“……”
    江眠眼睛一瞪,头都大了:“最关键的就是这点!你怎么知道季归鹤不是图个新鲜,贪图美色?岁岁,你被徐哥保护着,不知道外面那些衣冠楚楚的人皮下的心有多脏!季归鹤这种人,恐怕最不看重别人的感情,你……”
    沈棠轻声打断:“是他先招惹我的。”
    江眠一怔,品出话里的意思,有些愕然。
    季归鹤看似沉静低调,但骨子里的清贵傲气也没多掩饰,谦逊和善不过是客套罢了,实际上疏冷得很。
    这种人要是当真主动追求了谁……还真不像是鬼迷心窍。
    江眠抹了把额发,纠结了很久,才道:“行吧,找个时间,出来吃顿饭,我看看才能放心。”
    沈棠眸中涌出笑意:“行啊,事先说明,不去你那个原谅餐厅。”
    这事妥妥是个黑历史,江眠想想都汗颜,讪讪道:“早就盘给其他人了,千万别和阮小轲谈起啊,不然又不给我进房间了。”
    沈棠挑眉:“你和阮轲……”
    江眠美得不行:“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恭喜。”沈棠真诚道贺,想了想,江眠这次追求阮轲看着也不是闹着玩玩,便咽下了警告的话。多年朋友,他看得出江眠的心性脾气,虽然有时冲动毛躁,其实还是很靠谱的。
    一提起阮轲,江眠嘚瑟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沈棠受不了这股腻歪劲儿,赶紧挂了电话,算算日子,离《弦中月》上映还有五天,离季奶奶的生日还有四天。
    这些天他和季归鹤一直有联系,季归鹤却没再提过,不想给他压力。
    想到季归鹤的家人,沈棠的目光忍不住再次落到沈筠送来的礼物上。
    这些年他俩气氛僵冷,一年也通不了几个电话,他不愿回s市,沈筠也不会来这儿,但经常寄礼物过来,什么都有,无一不昂贵,就像是想用这些补偿似的。
    阿姨说,有一份是沈筠亲自送过来的。
    沈棠的脸色冷淡下来,随意翻了翻这些袋子盒子,有一个包装很不一样,大概就是沈筠路过a市时送来的。
    里面是个长方的东西,和以往的礼物很不一样,他蹙了蹙眉,眉心莫名一跳。
    是一本厚厚的相册。
    空荡荡的屋里静谧死寂,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沈棠没有立刻翻开,反而垂下眼,茫然地盯着那堆礼物,忽然觉得,这个房子也没那么好。
    只有他一个人。
    以往他喜欢一个人清静的待着,可现在却很想要个能坐在他身旁,握着他的手,静静陪伴的人。
    最好那个姓季。
    属性是只像鹤的鸟。
    想起季归鹤,沈棠唇角带了点笑意,心思活络起来,边在心里盘算怎么把季归鹤拐回家,边拿起那本相册,随手翻开。
    映入眼帘的是他的出生照,皱巴巴一小只,看不出现在的漂亮,右下角写着“棠棠,出生照”。
    往后三五天就有一张照片,从几天到几周,到满月,到一周岁,两周岁……渐渐的也不止是他一个人了,时常出现另外两个人,拉着他的手,或将他抱在怀里,走在落满枫叶的小道上,走在布满积雪的山道里……竟有几分寻常家庭的温馨美好。
    这些泛着淡淡的家庭温暖的照片,到他五岁接近六岁时戛然而止。
    往后只有他一个人的,多半是穿着戏服或者小礼服,流连于不同的片场、节目、综艺里的照片,右下角标注着不同的年龄,到他今年,提前了一个月的生日照片。
    他没有表情,啪地合上相册,扔回桌上。
    恰巧方好问来了,看到满桌乱七八糟的礼物,熟练地收拾起来,边收拾边偷觑沈棠的脸色,拿起桌上的相册时,他有些迟疑,直觉这个和其他的不一样:“沈哥,这个也要拿走吗?”
    沈棠的目光飘到相册上。
    他与沈筠和已故的母亲拍的合照不多,但已足够令他惊奇。
    原来记忆的深处,那些已经模糊的、琐碎不堪的,需要努力回想才能觅到的一点温馨,居然当真存在过。
    沈筠为什么要寄过来?
    企图用这些他记不清了的东西来打动他,重新回到他懵懂时的关系?
    沈棠越想越觉好笑,却还是摇了摇头,淡淡道:“不用,帮我收起来吧。”
    方好问看出他心情不佳,哎了声,把相册收到储物的屋里,手脚麻利地收拾好桌上那些礼物,悄么声离开。
    三天转瞬即逝,一晃就过。沈棠每天躺在阳台上的大躺椅上,盖着小毯子看着书,晒够冬日前最后一点灿烂的阳光,琢磨着应该杀光体内的不安因子了,这才慢吞吞地掐算了一下季归鹤的工作时间。
    季归鹤早把工作表发给他了,每天非常自觉地报备行程,以确保自己清清白白,没有流连什么声色犬马的场所。
    明天他上午有工作,晚上才能回去。
    今天这时候应该已经休息了。
    掐算完毕,沈棠靠在躺椅里给季归鹤打了个电话,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映入,他半阖着眼,长长的眼睫在眼下投下淡淡阴影,话音清淡:“小鸟,明天是奶奶的生日了。”
    季归鹤刚结束工作,坐进保姆车里,闻声双眼微亮,放松地往后一靠,安静等待沈棠的答案。
    沈棠的嗓音清朗舒缓,带着点浅浅的笑意:“礼物我准备了很久,都不太满意,明天能陪我去挑吗?顺便再挑身衣服。唔,按照你家里人喜欢的风格选。”
    小鸟是很好的小鸟,他当然也不能露怯。
    季归鹤的呼吸一沉,几天来繁忙的工作带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嘴角悄然弯起:“当然可以,乐意之极,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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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备见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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