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看着她,没表情也不说话,除了那双比以往还要冷几分的眼睛,直冻的她满怀悲伤情绪的心都凉了几分。说完,转身竟要离去。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说没关系就没关系。想要撇开她,可能吗?
    既然这样,张芸芸收起那副可怜深情的模样,擦了擦眼角的泪,再次抬眸时眼神清明,没有一丝方才泫然欲泣的痕迹。
    煜的眼波微动。
    她扯过旁边的凳子坐下,看着他冷笑:“我苦口婆心劝你,你不听,非要人撕了脸面来说你才能长教训,”此时的张芸芸与平日温柔深情,贤惠柔弱完全不同,这才是她真正的面目吗?煜的嘴角溢出一点别味的笑,很淡。张芸芸坐正身子往前伸,眼眸清亮,抬眉慢慢道:“你是不是忘了,你这幅脸皮是从哪来的了?”
    闻言,煜的眼睛倏然盯着她,阴邪可怕,宛如一条盯着死物的毒蛇。
    哪怕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徒然瞥见这幅从未见过的眼神,心中仍是受到了震颤。她浅笑着,嘴唇向上勾起,嘴角的幅度有多大,眼里就有多清明,哪怕内心再恐惧的绞起,面上都不能认怂。
    不得不说,煜跟半个月前的他一点也不一样了,光是站在那看着人不说话,那双少见的,阴邪的眼睛都能吓死人。
    煜看着,突然就笑了起来,如沐春风。就连眼神都变的与众不同,宠溺、无奈,仿似两人感情深好如胶似漆时,他看着她的眼睛。
    煜慢慢往前走,朝着她的方向。看着越来越近的人,越来越短的距离,张芸芸的冷笑、威势终于维持不住表情身子都变得僵硬,阴影在距离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下。
    他微微弯下脊背,直到两人的视线平直。似要把她看透,安静地欣赏着她脸上精彩的表情变化。现在的煜眼睛没有阴邪,没有宠溺,眼睛难得的纯粹。
    与他不同的是,张芸芸的心脏狂烈跳动,哪怕她刻意去冷静,鼻息都变得急促悠长。就在她以为煜终于忍受不了想要一掌拍死她的时候,他笑了。
    笑容很淡,嘴角向上勾起,但是一向清冷的眼神里却掺杂了一丝复杂的深意。
    “既然这么不想分开,那就跟我一起走吧。”
    ?张芸芸眼眸中闪现一抹亮。
    煜直起身,“我在大营附近有一座房子,是他们给我安排的,既然你舍不得我,那就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张芸芸终于听懂他说的话。
    他这是……妥协了?被她的话威胁到了,所以不敢再随意抛下她?
    想到这里,她沉沉松下一口气,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好。”
    据他说零碎东西那处房子都有,张芸芸也就没带别的,只打包了一卷床褥就跟着走了。她的住处离大营处有点距离,夜路上只有两人在行走,清冷的月光照耀下,一前一后。煜在前面走动,也没管后面跟着的人,好在这床褥不重,这段时间她又干惯了粗活,到还拎的动。
    这是一处用木头建好的房屋,比她的那破草屋好了不知道多少,地方也大,除去厨房杂物,东西南北还有四间房。
    乖乖嘞,难怪不回来住,合着外面有这么好的房子。
    煜将人带进来后也没管她,只自顾进了主屋,张芸芸也没生气,四处看了看,最后选了离主房不远的东屋。待床褥都铺好后,才出来往主屋走去。
    她敲了敲门,“煜,你睡了吗?”没人应声,屋中的烛火却一直闪耀着。又敲了门,还没人应,一横心,她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谁想刚一推开门,一阵来不及看清的阴影如旋风一般迅速卷来,将她直接按在墙壁上,背部撞到坚硬的壁石,一阵生疼。
    随之,房门被“哐”的关上。
    张芸芸脸色涨得通红,眼睛牢牢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煜的脸颊贴着她的额头,左手锢着她的腰,右手掐着她的脖子,手指紧固没有一丝松懈,只要微微再使一点力,怀里的女人就会一点一点没了呼吸。
    他偏头看着她,眼神阴鸷,瞳眸狠意骤生,像极了在猎场时不顾自身安危去杀死那奔跑的猎物。
    “你竟然、敢威胁我?”他气极,怒极,真想将手下这纤细的脖颈跟那些猎物一样拧掉,力道越使越大,张芸芸越来越难以呼吸,可就是下不了最后那个狠劲。
    她被掐着脖子,窒息感骤生,开不了一句口。起先她着实被吓坏了,不断挣扎,最后反而越发冷静,有些随波逐流,满不在乎,目空一切的架势。
    煜起先还看着她在自己手里挣扎,就跟猎场上那些不甘垂死的猎物一样,眨眼间,她变停了扭动,安静地待在他身边,仿若下一秒就会从人间消失。
    一丝恐惧袭来,他突然松开手,身子仓促往后退,看看自己的手,看看地上的女人,有些不敢置信。呼吸猛地窜来,张芸芸趴在地上不住的咳嗽,脖颈处清晰的传来痛楚,好像提醒她刚才的一切都不是错觉。
    不过片刻,煜的反应就恢复如常,待张芸芸咳完了,房间安静地只听的到双方的呼吸,他才开口:“方才只是给你的一点教训,若是你再敢提面具之事,又或是叫我在旁人嘴里听到,定必死无疑!”
    “滚吧。”
    直到回到房间后,张芸芸都觉得不真实,就在那么一刻,她都准备好接受惨烈的失败,进行下一个世界了。
    此时的她才意识到,煜的性子或许与常人不同。不管他到底喜不喜欢她,对于张芸芸他是有占有欲的,甚至这个占有欲是病态,多疑的。
    张芸芸原先只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十五岁少年,个性有点懦弱,腼腆内向。但是此次的经历彻底颠覆了她原先的看法,这乃是一个历经挫折的单纯少年啊,明明是个男版怀种加孤儿怨啊!
    任务的成功在于能更好的了解剧情男主,先前因为她的评判失误任务进展一波三折,这次要好好梳理经历,总结经验。
    管它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管他什么性子,只要他能深深爱上她就是成功!
    这里离大营近,奴隶场却有点距离。第二天,张芸芸起了一大早,这里的厨房果然样式齐全,但是煜平日肯定不做饭,餐具上都落了一层灰。等到她做完饭,煜才起床,两人很是默契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
    张芸芸把最后一碗米饭端到桌上,对他温柔笑道:“该吃饭了。”话完,还体贴地递上一双筷子。
    煜看着她有一瞬间怔愣,后还是接了过来。两人之间又诡异的回到了之前那段“女人体贴得人,男人温柔以待”的日子。
    她草草地吃完饭,时间已经不早了,拿起衣服就往外走,“我上工的时间到了,饭吃完碗放着就好,我回来洗。”话完,身影匆匆消失在门后。
    煜转头继续吃着米饭,依旧香甜,只是缺少了那个不时叫唤叽叽喳喳的人。
    两人就这样生活了好几天,直到有一天,张芸芸睡过头了。
    “时间赶不上了,你随便弄点吃的垫吧垫吧,我就先走了。”张芸芸一边匆忙穿衣服一边对他道,只随便抹了把水,都没好好洗脸。
    煜闻言皱眉:“你不吃了?”
    “快要迟到了,我哪还有时间吃啊,走了啊。”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眼前。
    晚上回来后。
    “奴隶场那工你辞了吧。”煜淡淡道。
    张芸芸奇怪,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份自食其力的工作,多喜欢到也不见得,就是维持生计的一个方法。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煜则没有多说什么,只拿出来一个绣包,上面绣的鸟歪歪扭扭的,赫然是出自她张芸芸的手笔。绣包分量挺重,扔到桌子上的时候,一声“闷哼”。她打开那绣包,里面是沉甸甸的海贝。
    她惊讶之下抬头,对上的一双深沉的双目,“这些足够你花了。”煜道。
    难不成他是心疼她早起晚归,所以才提出让她辞职的?不管怎样,他将自己的工钱上交这一出着实出乎张芸芸意料。
    这是这几天来两人之间最大的进步。
    至于奴隶场……她来到这的目的只有煜,既然有了存活的本钱,那工作干不干无所谓。
    果断的,张芸芸辞职了,专心在家侍候煜。既然他的心理有问题,有病态的占有欲,那么她就安心待在家里,让他心里感到放心,这样兴许能逐渐对她卸下心中的防备。
    与此同时,煜的工作越来越顺,前几天他还抓到了一个想要行刺羲族族长的贼人,经审讯后发现是邻族人派来的,因此功劳煜当场就被升为羲族族长的亲卫。从看大门的勇士变成了看小门的勇士。
    可谓步步逼近。
    因着他入了羲族族长的眼里,最近功绩卓越,族里也就传出了些流言蜚语,说族长有意与煜结姻亲,打算把身边的三女儿茹小姐嫁于煜做妻子。
    一时间,煜无论在羲族还是在大营都成了炙手可热,人人可攀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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