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以外,马哥还很有主意的拉着云青岑去商场,给自己配了条古驰的皮带——因为logo够大,他觉得很帅。
    还有一堆奢侈品胸针手表戒指皮鞋。
    他负责买买买,云青岑负责掏钱。
    导致柜哥柜姐们一张脸笑得跟菊花一样,等他们一走,柜哥柜姐们都凑到一起,一脸不敢置信地讨论。
    “他们反了吧?”
    “……你说那个帅哥图什么……”
    “可能有钱人喜欢的类型跟我们想的不一样?”
    “我觉得我也能去傍大款了。”
    “只要大款跟刚刚的帅哥一样瞎。”
    “虽然我是异性恋,但如果大款那么帅,还愿意这么给我花钱,其实我觉得我可以。”
    “我也不想努力了。”
    “不过我觉得这么瞎的应该不多。”
    云青岑听力很好,他紧抿着唇,看着走在自己身边,正乐得跟吃饱了的猪崽一样的马哥,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他的审美第一次被人质疑。
    偏偏他还不能解释。
    浑然不觉的马哥看到了商场里的甜筒车,就跟脱肛的野马一样飞奔过去。
    点完之后朝云青岑用力挥手。
    云青岑叹了口气,脸上还要挂着笑容。
    他现在就是个行走的钱包,可惜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金主。
    他真的不瞎。
    第102章
    “老大, 就这几个地方。”韩楠把地图摊开,给云青岑看重新画上的地标,“我们一过去就觉得不对。”
    “就算不是你说的恶鬼,也比平时的强很多。”韩楠把地图给了云青岑之后又掏出一个盒子, 这是槐木盒, 能养鬼, 上面没什么花纹, 十分朴素,韩楠把盒子交到云青岑手里, 眨巴了一下眼睛,咽了口唾沫之后说, “这些都是我们抓回来的, 给老大你打打牙祭。”
    云青岑对木盒里的鬼没兴趣, 韩楠他们现在能抓到的恶鬼, 对云青岑而言就跟塞牙缝没什么区别, 吃了也没什么好处。
    “你们自己拿去分吧。”云青岑坐在沙发上, 把地图递给了马哥。
    马哥这两天日子过得十分腐败,每天拉着云青岑下馆子,一身穿的都是奢侈品,还去染了个头发——他非要把那玩意染成绿的, 还在托尼老师的忽悠下编了个脏辫, 看云青岑手臂上的蛇纹好看, 还去纹了个身, 现在的马哥乃是时尚尖端的弄潮儿。
    他一边吃着冰淇淋, 一边看地图, 高兴道:“行, 那咱们这就走吧!”
    云青岑没意见:“天黑出发吧。”
    马哥:“吃完火锅再去, 我想吃烫毛肚。”
    “自己烫。”云青岑瞪了马哥一眼。
    马哥捏着嗓子撒娇道:“好弟弟,我烫出来的毛肚都老了,咬不动,你就心疼心疼哥哥我吧。”
    从未跟马哥相处这么长时间的云青岑只觉得自己格外悲惨——他对马哥这种人实在没有办法。
    他以前看到会蹬鼻子上脸的人直接绕道走,所有他身边的人,都是经过筛选的,没皮没脸自以为是,擅长蹬鼻子上脸的类型,他连个眼神都不会给。
    可他不能不给马哥眼神,就只能忍受马哥的魔音贯耳。
    “好。”云青岑,“我给你烫,还要什么?”
    马哥:“明天白天我们去游乐园吧,上回你说那个旋什么木马是小娃娃坐的,我就没去,明天我幻化成小娃娃,非要把之前没坐的都坐一次才行。”
    云青岑点点头,然后悠悠地叹了口气。
    火锅店是马哥自己选的,他最近已经学会了用手机,在大众点评上找了一圈,找了个评价最好的,为了防止去晚了要排队,下午四点就拖着云青岑打车过去,刚坐下就已经十分熟悉的把评论里最受好评的菜都点了一遍,还点了几个凉菜,要了两瓶白酒。
    凉拌鱼皮极为弹嫩,都进了马哥的肚子,还不等锅被端上来,凉菜都被解决的差不多了。
    云青岑没什么胃口,坐在马哥旁边吃着素菜,然后看马哥对着大鱼大肉狼吞虎咽,好像饿死鬼投胎,从来没吃过好东西。
    就在云青岑无聊到喝了两瓶可乐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不可置信的轻声询问:“青岑?”
    云青岑放下易拉罐,朝身后看去。
    郎焯就站在他身后。
    郎焯的目光复杂,眼底的情绪分不清是悲是喜。
    云青岑看着郎焯,自然地说:“一起吃吗?”
    郎焯:“……”
    云青岑叹了口气,仰着头问:“吃不吃?”
    郎焯艰难道:“吃。”
    邀请郎焯就等于买一送一,郎焯这次依旧带着自己妹妹,郎焯的妹妹叫郎琴,更像是曾经的郎焯,腼腆又温柔,坐在一边之后几乎不说话,但一旦发现别人爱吃什么,她的筷子绝对不会去夹。
    郎焯全程都很恍惚,呆坐在那,既不说话也不吃东西,目光时不时落在云青岑身上,几次张口却都没能说出话来。
    倒是云青岑的态度很自然,他甚至问郎焯:“喝果汁吗?我记得你爱喝橙汁。”
    “啪嗒”一声,店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云青岑所在的桌位上,又很快转回去。
    只有郎焯站在那,他的碗筷被打翻在地上,瓷碗四分五裂,郎焯额头青筋毕现。
    “云青岑……”郎焯眼睛通红地看着抬头看他的云青岑。
    云青岑夹了一块玉米放在自己的碗里,不再去看郎焯,他声音温柔:“坐吧,有什么事坐下说。”
    郎琴不安的看向自己哥哥,她知道郎焯平时看起来很正常,但早就已经走火入魔,跟正常人一样工作上班,但不意味着他就是正常人,郎琴小声喊道:“哥,坐下吧。”
    郎焯紧抿着唇,他看着云青岑,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之前我在剧场门口看到的是不是你?”
    那是缠绕他几个月的梦魇。
    云青岑把一小块玉米吃完了之后放下筷子,对郎焯说:“出去说吧。”
    郎焯跟着云青岑走出了火锅店。
    火锅店旁边有一条小巷,没人进出,他们俩一前一后走进去,郎焯焦急地看着云青岑,云青岑也看着他,两人有很长一段时间沉默无言。
    “是我。”云青岑轻声说。
    郎焯的眼泪瞬间滴落下来,他不敢相信,又痛心疾首,他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在冬夜的寒风中发抖:“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承认?你不想见我?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青岑,是我哪里对不起你吗?还是我做错了什么?”
    他的注意力甚至不在云青岑死而复生上。
    云青岑的声音很温柔,他像是在开导,又像是在规劝:“我觉得你不要见我更好,你已经开始新生活了,又何必抓着以前不放?你看,没有我,这十来年你不是也过得很好吗?”
    “很好?”郎焯看着他,嘴角的笑容甚至有些狰狞,“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云青岑又叹气:“那你想让我怎么样呢?去找你,跟你说我是十多年前就死了的人,然后呢?你想怎么样?”
    郎焯有些恍惚,如果真像云青岑说的那样,他们……
    云青岑:“我知道你想做什么,郎焯。”
    云青岑声音轻柔,但语气却很坚定:“我不去找你,就是因为我不想见你,不想再跟你有瓜葛。”
    郎焯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云青岑:“我不管我以前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人,但对现在我的来说,你跟陌生人没有两样,见你还是不见你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郎焯的声音小如蚊蝇:“你在骗我……”
    云青岑面无表情:“你信不信不重要。”
    郎焯近乎崩溃地喊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你能活过来是不是参加了什么实验?还是你十年前根本就没死?是不是被人威胁?你到底怎么了?青岑不会跟我说这种话!”
    他似乎把一切能给云青岑想的借口都说了出来,但云青岑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郎焯不停喘气。
    云青岑:“我以前把你当朋友。”
    郎焯呼吸一窒。
    云青岑目光有些哀伤:“但现在我不需要朋友。”
    “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不管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我们到此为止。”
    云青岑回忆以前的事的时候,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偏爱郑少巍,实际上在所有人中,他最偏爱的是郎焯。
    郎焯是个很完整的人,他有一个近乎完美的家庭,恩爱的父母,温暖的家庭,还有个依赖他的妹妹,他的家庭条件一般,但并没有让他缺衣少食,最多就是让他在大学的时候有一点自卑,但对他的影响并不大。
    他的人生观也并不偏激,有正常人的三观,他会为了更好的生活拼命工作,做人做事有自己的底线。
    他可以有个正常的人生。
    即便他喜欢的是男人,凭他的条件,想找到携手一生的爱人并不困难。
    云青岑跟他相处的时候,从来没有控制过他,这种不控制,对云青岑来说就是偏爱了。
    所以他现在愿意“放过”郎焯。
    郎焯已经有了新的人生,何必再把他卷入过去的阴霾中?
    云青岑走到郎焯面前,他张开双臂,温柔的抱住了郎焯,在郎焯的耳边说:“再见。”
    云青岑伸出手,在郎焯的眉心轻轻一点。
    郎焯忽然变得像个木偶。
    云青岑不再管他,而是回到了火锅店内,路过郎琴的时候,也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然后抓着马哥去结账。
    他们结账的时候,郎焯正好从外面进来,他的目光有些迷茫,脚步轻浮,擦肩而过时,他似乎若有所觉的回头看向云青岑,但是很快,他移开了目光,郎琴朝郎焯招手:“哥!他们走了!”
    他们在跟谁吃饭?
    郎焯的脚步迟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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