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星琢也偶尔搭几句,大多数时间都很沉默,董芊放下碗,忽然道:“星琢,妈妈不喜欢谈往事,但你知道的,有些事情不谈往事解不开。”
    “你刚出生那会儿,妈妈的确一直想你成长为商界的女大佬,因为妈妈以前的梦想就是在商场上叱诧风云,你知道的,董家向来以能力分配话语权,而这个能力,首当其冲就是商业方面。”
    “可聂家不是这样,我刚嫁过来时还很不习惯,聂家注重能力,可没有必须要发掘公司方面能力的执着,但妈妈从小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下意识就想自己的女儿能够成为商界精英,后来发现你志不在此的时候,妈妈还想着不要再喜欢你了,一点不合我的心意长。”
    董芊说着笑了,“但谁让你长那么可爱,还会撒娇,每次带着你出去一群人夸,别人想抱抱你你都会抱紧我,妈妈是真的喜欢你,喜欢你自由成长的每一个瞬间。”
    聂星琢知道董芊的意思,也放下碗,“嗯,我知道。”
    她看着董芊红意未消的眼角,她也知道,喜欢难免有顺序。
    聂星琢没有再多留,她和董芊告别,等完全隔绝董芊的视线时,她忽然有些小难过。
    即使聂承誉宠她,由着她,精心呵护她,可董芊作为她的母亲,怎么可能对她毫无影响。
    她眼睁睁地看了许久董芊对董乐白的偏爱,那份偏爱可以让董芊不顾董乐白对她的屡次挑衅,拿性情中人来解释。
    聂星琢知道,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董芊知道她有聂家护着,董乐白无法伤她根本,但她还是会小小的难过。
    她因为董芊的描述给董乐白镀上光环,她在知道董乐白与姜执合作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姜执是不是也和董芊一样,觉得她比不上董乐白。
    她积蓄多年的意难平,从来不是因为董乐白本身。
    聂星琢面上情绪不显,仍和来时一样平静看着窗外风景变化。
    她当时同姜执争吵,咄咄逼人 ,歇斯底里,不顾形象。
    影响明明这么大。
    聂星琢想听一听姜执的声音,最终还是没有拨电话,给他发消息:【我去平野了。】
    她吩咐司机去平野,天还明亮,聂星琢抱膝坐在海景窗前观景。
    明明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疲累的事情,可倦意还是一点点上涌,她慢慢睡过去。
    聂星琢并没有睡多久,她情绪绷着,对外界一切事情都敏感,被抱起时就醒了过来,她缩在姜执怀里,声音低低问他,“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她问完自己也给出了答案,肯定是为了回来陪她呀。
    聂星琢紧紧搂住姜执的脖颈,姜执见她醒来,没有抱她回房,转到沙发那儿坐下,聂星琢亲昵地蹭了蹭姜执的脖颈。
    她放任自己表达依恋,沉默不开口,姜执也安静揽着她。
    聂星琢忽然小声命令道:“你一定要最喜欢我。”
    “嗯。”姜执与她十指交握,“最喜欢你。”
    聂星琢得到想要的回答有点小开心,小脑袋靠在姜执肩上,边小动作地戳着他的脖颈边问道:“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她问完发现自己好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姜执的,还没等姜执回答就换了问题,“你什么时候发现喜欢上我的?”
    “我们吵架之后,我抱你那次。”
    聂星琢立刻想起姜执在车旁拦她的事情,纠正他,“你哪里只是抱,你还亲我!你的罪行我都记着呢!”
    姜执低笑,“好。”
    聂星琢先前的小难过彻底一扫而空,回想起姜执的话还有些怔忪,姜执竟然是在那个时候发现喜欢的她,她还以为是她终于有了成就后姜执才发现他的太太好厉害好厉害,然后就好喜欢好喜欢她。
    还好姜执没有一发现喜欢就表白,万一她绷不住提前回家怎么办,世界上不就少了她这么一个好厉害好厉害的油画家了吗。
    好大的损失。
    聂星琢知道姜执那么早就喜欢她之后有点开心,毕竟她不那么厉害姜执就喜欢她,现在她这么厉害,姜执还不得超级超级喜欢她。
    她小雀跃都蹦跶出来,就很喜欢问以前的事情。
    “你当时为什么要娶我?”
    聂氏当时毕竟已近强弩之末,姜执如果只是想联姻,有很多其他选择。
    姜执倒没瞒她,“那段时间我不太顺利,短时间内遇到车祸、地震之类,爷爷请大师算了一卦,说我需要娶你。”
    “……”聂星琢茫然地看着他,似乎怎么也没有想到姜执娶她是因为这么玄的原因,半响回应道:“原来你这么迷信呀。”
    姜执沉默片刻,纠正道:“爷爷请的。”
    聂星琢本来还在她和姜执简直是天作之合的雀跃里,忽然想到什么,小凶地质问他,“如果算出是娶别人,你是不是也会娶。”
    “不会。”姜执口吻平淡,“我开始并没有决定娶你,是后来有一次参加晚宴,你也在场,你特别漂亮。”
    见色起意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的大猪蹄子!
    聂星琢戳戳他,“你就是贪图我的美貌!”
    姜执并不否认,聂星琢也不觉得有什么关系,她喜欢姜执夸她好看,也会觉得很开心,毕竟她永远年轻漂亮。
    聂星琢奖励似地啄了下姜执,继续问:“你当时是不是好想好想把我抱回家。”
    “嗯。”姜执也亲了下她,又捏捏她的小脸,“想立刻把你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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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林舒瑶生日宴那晚,一袭银光闪闪小礼服,明眸皓齿,赫赫有名的玄学大师赞她“百岁无忧”。
    后来林舒瑶被旁支送去赴顾氏太子爷的邀约时,刚和准男友结束还未开始的恋情,仍着那身银光闪闪晚礼服。
    她失神摔倒在大理石台阶上,被忽如其来的冷雨打湿,看着单薄、清瘦,像是狼狈的小精灵。
    顾砚站在二楼落地窗前,一动不动。
    身后管家战战兢兢,试探道:“少爷,您不下去吗?”
    顾砚转身慢条斯理斟了杯酒,一饮而尽,“学乖点,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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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第74次投喂
    聂星琢同姜执聊着聊着逐渐起了困意, 昏昏欲睡时还蹭着姜执肩颈小声命令他说了好多次最喜欢她, 得到满意的回复后紧搂着他脖颈睡了过去。
    年前姜执工作加剧, 聂星琢接下来白天都不怎么能见到他,每晚半梦半醒间被他搂到怀里, 时间温暖细碎地溜走。
    聂星琢作了不少新画,每一幅一经面世都极受关注, 拍卖价格没有下过以八开头的七位数,最新一幅更是再创新高单幅作品拍出四个亿的天价,彻底打了唱衰人的脸,实现了字面意义上加强版的风头无两。
    她日常起居都不用自己花钱, 画拍出后灵机一动决定扩建家里的高尔夫球场,方便姜执打球。
    聂星琢想到就做, 很快请了设计师画图纸,自己根据姜执习惯提了不少建议, 娇滴滴的大小姐时常跟进建设,还体贴地不喊累,默默记下准备等姜执忙完再讲述她有多么辛苦然后让姜执心疼。
    她自己心里想着偷乐, 不知不觉到了腊月初十, 聂承荣泄露聂氏集团商业机密且恶意转移资产的事情忽然爆出,转瞬身败名裂, 占据各相关类型的新闻板块, 事件恶劣且影响重大,很快开庭处理。
    腊月十五的时候聂承荣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完了集团破产重整程序,聂氏时隔一年多的功夫重新面世, 聂星琢看到新闻的时候都有点懵,集团刚刚重整,事情显而易见地繁重,聂承誉还是第一时间给聂星琢打来了电话。
    聂承誉关心女儿,“星琢,我很快回明城,这些日子各种询问你的人应该不少,嫌烦搪塞过去就行。”
    其实聂星琢哪是那种嫌烦还聊天的好性子,但聂承誉身为父亲,总担心对女儿的挂念会少,恨不得事无巨细,聂星琢自然点头应下,还说了不少难得的俏皮话向聂承誉表达关心。
    聂承誉心情好,“总算结束了,我的星琢以后还是聂家的小公主,聂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聂星琢知晓聂承誉的压力,父亲总担心护不好她,会让她受委屈,现在集团重整,父亲大约终于可以松口气。
    她坐在三楼画室的地毯上,阳光暖洋洋沿着玻璃窗映入房间,聂星琢扬起笑,“爸爸,我很开心。”
    各种意义上的开心。
    女儿开心聂承誉也开心,他道:“姜执帮了爸爸不少忙,从收集证据到对公司重整各方面的支持,没有他,爸爸估计得拖到年后才能走完流程。”
    聂星琢刚要开开心心应下,聂承誉话锋一转继续道:“但姜执如果犯了错绝对不能姑息,我的星琢不能受委屈,你不要心软。”
    “……”聂星琢轻哼了声,“爸爸你想什么呢,他要敢欺负我,我不会放过他的。”
    聂承誉最近对聂星琢和姜执感情甚笃的事情也时有听闻,大抵放心,还是仔细叮嘱了半天,他工作忙,嘱咐完后很快投入到新的文件处理中。
    通话结束后聂星琢单手托脸,感觉婚后第一天一觉醒来收到家里破产的消息还是昨天的事,现在家里集团竟然已经重建,她和姜执的感情也突飞猛进。
    好奇怪哦,明明她和姜执不久前还没有感情,现在怎么就恩爱到天下皆知了。
    聂星琢胡思乱想,视线一偏看到画室一侧的玻璃橱柜里摆着的浅粉礼裙,这件礼裙身长到几乎铺满整个房间,是她前不久为了画画汲取灵感定制的,现在裙摆被小心翼翼收着,她不知想到什么,起身走了过去。
    *
    姜执正在老宅陪姜老爷子下棋,姜老爷子看着棋盘于他而言不甚明朗的景象,斟酌落下一子,问道:“都解决完了?”
    姜老爷子问的是聂家的事,也是随口一问,毕竟不忙完姜执哪有时间来陪他下棋。
    姜执将白子按在棋盘上,顺势收走姜老爷子几个黑子,“嗯”了声。
    姜老爷子一看自己原就零星的棋子惨遭雪上加霜,聚精会神应战,输了倒也酣畅淋漓,叫帮佣上来收拾。
    棋桌摆在落地窗旁,姜老爷子转头看见院落里的假山,他想到什么,指着假山问姜执,“你看那儿,有什么印象吗?”
    姜执也朝外看去,那座假山自他有记忆就在老宅,姜老爷子费了大力气寻来,一石一木都有典故,除此之外,倒没什么特别印象。
    姜老爷子见此稍稍疑惑,不时了然,解释道:“星琢在你面前护过一次姜安,后来星琢找过你许多次,小姑娘脸皮薄鼓足勇气向你道歉,你都没有理会她。”
    姜执记得聂星琢护姜安的事,后来的事情却有些模糊,那段时间他对很多事情都不怎么上心,并不记得这桩事,闻言稍稍意外,“是么。”
    “怎么不是。”姜老爷子品了口茶,“你那时候不知道多冷漠,星琢最后一次就是在假山下拦住的你,伸手要你抱她,结果你看都没看她,星琢在你走后边哭边说再也不要喜欢你了,当时她还叫你阿执哥哥。”
    “我还头一次见她哭,抽抽噎噎地哄都哄不好,我一把老骨头听着都心疼,那天正好承誉没事,亲自来接星琢回家,星琢都没有告你的状。”
    姜执一直看着姜老爷子指的那处假山角落,眼底情绪莫名,沉默许久后终于出声,“我不记得了。”
    他那段时间总觉得有阴霾笼罩,此后回想起来再没有过聂星琢出现的痕迹,原来在他空缺的那段颇为灰暗的记忆里,聂星琢还像以前一样问他要过抱抱。
    姜执没有再在老宅多留,回到玫瑰湾问过聂星琢在哪儿后径直朝三楼画室走去。
    夜幕已经降临,聂星琢穿着礼裙仰躺在地毯上看着玻璃顶外的星空万里。
    浅粉裙纱太长,以聂星琢为中心布满了整个画室,姜执推门进来的时候甚至没有落脚之地。
    聂星琢闻声很快坐起,她头发中分,特意分别打卷,两侧都带了蝴蝶样式的亮闪闪头饰,脑后系了一条长长的粉色条纱。
    这件礼服裙设计理念有婚纱感,层层柔软堆叠到门口的裙纱像是自带雾气效果,置身其中的聂星琢也蒙上一层远离人间烟火的仙气。
    她面向姜执,素白的手轻握着一束花,唇角笑意吟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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