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夫人自发到徐凌安面前,将自己到池塘边看到的事简要叙述了一遍,徐凌安快步走到骁柏所在的院落,猛地推开门,眼眸一晃,就看到竖躺在床榻上的少年,几乎是用跑的,奔到床榻前,连连唤了骁柏几声。
    然而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徐凌安面色蓦地一沉,弯腰下去,拿手去探骁柏的气息,竟是探不到,徐凌安心脏顿时一阵抽痛,早晨离开那会少年身体还暖热,不过是半天时间,人就没了温度。
    你说他自己踩滑掉进池塘里,还有谁看见徐凌安脸色瞬间变得很沉,强大的气压裂开,眼睛紧紧盯着屋子中间站着的女人,眼瞳骤缩,像是一头即将要发怒的兽。
    湘夫人被徐凌安阴沉的眸子盯着,顿时抽了一口冷气,她来侯府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见徐凌安为谁发过这样大的怒气,虽然那眼神似乎好像已经认定她是犯人,下一刻也许就会扑过来,将她喉咙给撕碎,但忽然的,她心中竟是觉得开心和兴奋的,幸好她当时没有停手,让婢女捂死了骁柏。
    能够陪伴在徐凌安身边的人,明明就只有她,也只能是她,其他的任何人,无论是谁,她都会除掉。
    还有他身边那个仆从。湘夫人回道。
    徐凌安往四周看了看,没有见到对方的身影。
    他人呢
    在池塘里,妾身让他在里面呆着,等侯爷您回来。
    让他来。徐凌安搂紧了怀里人冰冷的身体,触手间都是一片潮湿,才意识到对方落水后,竟是连衣服都没有换。
    徐凌安一时间觉得心口发痛,那种刚刚才被填满,又瞬间失去,心脏上像是被人生生拿刀剜去一大块,冰冷刺骨的寒风直往里面灌。
    从他母妃离世后的这些年里,他再没再感觉过这样蚀骨的心痛,徐凌安瞧着怀里白得几乎透明的精致脸庞,也不管对方的湿衣裳,会浸湿他,将人紧紧搂着。
    咳咳,咳。
    忽的,怀里的人咳嗽起来。
    不只徐凌安惊诧,就是湘夫人还有她身边的婢女都大惊失色,两人对视一眼,湘夫人眼底一片恨意,婢女则骇得身体发颤,她猛地转头,看向被徐凌安搂怀里的人。
    扶月,你你没死,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心中的抽痛瞬间消逝,徐凌安满面掩饰不住的喜悦,两手紧紧扣着骁柏的手臂。
    骁柏颤巍巍地掀起眼帘,浓密卷翘的眼睫毛像把扇子,扑扇扑扇,直扇到人心底去。
    咳得太猛,水汽往眼瞳里聚集,骁柏浑身打了个寒蝉,随后卷缩起来,哆嗦着一张苍白的脸。
    声音低哑:冷。
    冷吗徐凌安一手拿过被子往骁柏身上盖,手指碰到骁柏的湿衣服,扯开被子,准备给人先脫了,蓦的停了一瞬。
    你们都出去。徐凌安看向湘夫人的眼睛里,全然冰冷,一点温度都没有,完全像是在看陌生人。
    侯爷,我湘夫人急急地往前走,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听不懂本侯的话吗
    湘夫人同婢女退出房屋,用一种极为恶毒的视线盯着面前的房门,忽的,她眸光一转,落到婢女身上。
    后者目光与湘夫人的眼睛一对上,就骇得脸上血色完全褪尽。
    快速褪了骁柏身上所有衣服,徐凌安用被子把人紧紧裹住,并同时圈在怀里,哪怕有厚厚的被子,骁柏仍旧浑身颤抖着。
    隐隐里,徐凌安听到有一点啜泣的声音,他将骁柏低垂的脸抬起来,神色一滞,入目一张流着泪水的脸,嘴唇紧咬,无助悲伤到了极点。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别哭。徐凌安不太擅长安慰人,来回就那么几句。
    侯爷,您离开吧,您的喜欢,我承受不起。骁柏在徐凌安怀里挣扎起来,两手从被褥里伸出来,推拒着徐凌安。
    徐凌安抓住他刺倮的手臂放被里圧着。
    你在说什么徐凌安像是想到什么,问骁柏,你怎么掉下池子的
    骁柏直接闭口不答。
    不多时仆从到了门外,但在冰冷的池塘浸泡了一天,被两名侍卫给架着。
    侍卫拖着仆从到屋里,手臂一拿开,仆从身体瘫倒了地上,他趴伏着,艰难地仰起头,看到床榻那里的两人,在看到骁柏睁着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看着他时,竟生出庆幸,庆幸骁柏真的没事。
    你来说,到底什么情况。
    仆从说道湘夫人从小路里走出来,走向骁柏时,下意识去看骁柏的脸,湘夫人话语里直接称呼骁柏为lsquo;妹妹rsquo;,这种话仆从知道骁柏肯定不愿意听,于是语气就顿了一下。
    他正准备说是湘夫人手里抱着的猫跳到骁柏那里,惊到骁柏,才不小心踩滑摔下池塘时,骁柏忽然嘴角一勾,朝他笑了一瞬,仆从觉得那像是自己的幻觉,可仔细去看,被徐凌安搂在怀里的少年,眼角眉梢却染着一丝笑意,那笑极为妖艳魅惑,顷刻里,仆从就被迷了心智。
    于是他没做多想,脫口而出:湘夫人先是对公子出言不逊,说公子勾引侯爷,公子没有反驳,夫人看公子好欺负,直接走上前,伸手推了公子一把。
    湘夫人将公子推下池塘的。
    骁柏闻言一愣,像是有点难以置信,他看着爬起来,跪在地上的仆从。
    徐凌安却没有骁柏那样震惊,好像这答案他早就知晓一般。
    侯爷,不是湘夫人,是我自己的错,我觉得呆在屋里太无聊,就自作主张去池塘那里,也是我不小心掉进池里的,没有人推我,不关湘夫人的事。骁柏忙转了头,语气惊慌地道。
    徐凌安摁住他激动的身体:我知道你心善,不愿意有人因你受到伤害,但这事是发生在我侯府,不管是谁,犯了事,就得受到应有的惩罚。
    湘夫人回了自己的寝院,在她看来,仆从就算说了实话,那也是她的猫意外失控扑向骁柏,她已经把猫给打死了,畜生要发狂,这她还真控制不了。
    这样想了后,湘夫人心中的慌张淡化了不少,随后她转眸看向站在面前的婢女,拿起桌上的瓷杯,沉眸了片刻,下一瞬手臂猛地一扬。
    瓷杯重重砸在婢女的额头上,茶水混合着鲜血一起往下流淌。
    你这个废物。湘夫人恶狠狠地骂道。
    夫人饶命。婢女咚一声双膝跌跪地上,泪水瞬间就涌上眼眶,我真的非常用力了,我确定他死了,真的,他死了。
    他哪里死了,那侯爷抱着的那个是谁,你瞎还是我们都瞎
    夫人
    婢女哽咽着,忽然屋外传来渐近的急促脚步声。
    湘夫人和婢女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接着房门被人强行推开,进来四名徐凌安身边贴身侍卫,前面两人直接走到湘夫人面前,将她给快速擒住。
    另两人制住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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