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病态苍白的脸庞没有血色,额头青筋暴起,狰狞的面孔泛着铁青灰色。锖兔身上的血液,直冲纲吉的鼻腔,埋在内心深处的渴望如同无数血管在肌肤下翻涌蠕动。
    他眼球充血,几乎没有眼瞳,只有眼白。
    锖兔冒着冷汗,他直觉眼前这个人更可怕。
    纲吉咬牙,拼命阻止那可怕的欲望。尖锐的疼痛仿佛过电般钻入骨髓的钻心疼,他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拼命用头去撞地面,杂乱无章的记忆一闪而过,他拼命去抓,他们却像沙子一样,抓得越紧散地越快。
    “锖兔!”森林中传来少女真菰的声音。
    “别过来!”锖兔一惊,猛然朝真菰的方向吼道,充满训斥的话语,暗含着浓郁的不安。
    他话一落,真菰已经出现在面前。
    锖兔橙色的宽大肥硕和服早已被鲜血浸透,整个人仿佛淋了一场血浴。但少年他身姿挺拔毫无任何虚弱,看来身上的血迹并不是他身上的。
    真菰心下一松,眼中冒出泪花。她喜极而泣,“锖兔,你没……。”下一句,哽在了喉头。那头八条臂的怪物被冻在地上,旁边是“进化的鬼人”。
    “怎么、怎么会?”真菰脸色煞白的地捂着唇,吃惊道。
    纲吉温润的面庞早已面目狰狞,唇腔露出尖利的牙齿,眸尾被猩红色染红,双手拼命抓着土壤嘶吼。
    仿佛在扼制即将从胸口跳出吃人的怪兽。
    “锖兔?”真菰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纲吉。
    锖兔握着断刀,神情严肃。第一次陷入了两难的局面。从小他就致力于斩杀所有的鬼,现在这个鬼救了他,他该如何抉择?
    少年本是勇往直前无所畏惧的性子,他天性善良,第一次碰到有意识的鬼,犯了两难。最重要的是他并没有闻到这个人身上的难闻的味道。
    一种腐烂、充满浓厚的铁锈味的气息。
    这个人身上没有,他的气息很干净,清清爽爽。
    “锖兔!”另一个方向,风吹散了浓雾,一位身形清晰的黑发少年焦急跑来。
    他见到完好无整的锖兔,失而复得的欣喜充满了他的胸膛。颤抖的肩膀难以掩饰他的激动,“没、没事就好。”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棕发少年的鬼。他脸色一变,拔刀就要坎。
    “义勇!你不、不可以伤害他!”真菰挡在纲吉面前,“虽然他外表是鬼,但从没有伤害过我们,最重要的是,他救了锖兔!你看旁边的怪物。”真菰指着那头被冻住了怪物,她狠狠心,干脆闭眼道,“所以,我们一定能换回他的理智的!”
    “闪开!”富冈义勇做出拔刀的动作,他微微蹙起眉,自从他一个人在黑暗中醒来,他就发誓不再做一个胆小鬼,不想再失去任何人。
    一个鬼会救一个人?
    别开玩笑了,鬼从来没有真心,如果不是因为鬼,他姐姐也不会死。
    富冈义勇握着刀,并没有被真菰说服。
    纲吉感觉头快爆炸,有个人似远似近。金色的头发,湛蓝的眸子。他坐在窗前,安静地看着一本书。风轻轻拂过他的金发,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他站起来……
    脑袋快要爆炸,记忆像潮水般涌入。超大容量的记忆快要挤爆脑子。太阳穴突突直跳,又涨又麻。睁大的眼球充满血丝,他拼命地揪扯头发,以缓解这疼痛。
    富冈义勇和真菰起争执时,锖兔打量着纲吉,若有所思。
    “或许,我们可以把他带到鬼杀队,那位大人可能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状况。”锖兔分别用手挡住一触即发的两人,双方都十分不爽地转过头。
    富冈义勇皱了皱眉,到底还是忍住了想说的话。将刀插回刀鞘,利落的一掌手刀落在纲吉的脖颈间。
    锖兔微微一笑,真菰不悦地撇了撇嘴。
    的确,安静的鬼更加保险一些。
    纲吉打算用最后的理智远离他们时,蓦然脖子一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大人,他还没醒呢。”稚嫩的声音在旁边小声说道。
    “大人,他身体里的血迹与一般的鬼并无不同,实际上他的细胞繁殖的更快,同时代谢的也快。”
    “大人,这个人很奇怪,如同那些新人所说,他可以控制自己的意志?”
    “……”
    好吵。
    耳边有无数人在叽叽喳喳,难得的休假又要泡汤了。不会是reborn大魔王的诡计吧。等等,reborn是谁?
    一瞬间纲吉睁开眼,猛然跳了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他打翻茶盘,地板被淋淋洒洒的绿茶打湿了。眨眼之间,黑色的残影在纲吉的瞳仁一闪而过,纲吉咽了口唾沫,两把寒光闪闪的刀刃分别架在他脖子的两侧。
    “那个,可以谈一下吗,我们可能有什么误会?”纲吉向坐在走廊外,穿着白色和服,一身清冷沉着气质,疑似首领的男人说道。
    他瞄了瞄眼神不善,甚至带着敌意和厌恶的两位护卫,一时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他们了。
    “放开他吧。”静坐喝茶的男人转过头来,他朝纲吉微微一笑,如沐春风般。
    “可是……”黑衣护卫犹疑道。
    “退下。”男人的气质温润如玉,慵懒的眼神显得漫不经心。但简简单单的一扫,隐含的警告让人心惊肉跳。
    黑衣护卫被制止后,只能闭嘴,才恨恨地放开刀刃离开纲吉。
    “那个,谢谢,该怎么称呼你呢?”纲吉挠着头发,好像是这位“大人”救了他?第一次进入陌生人的家里,有点局促不安、腼腆和尴尬。
    产屋敷耀哉记得纲吉浑身是伤的被带到他面前时,他很惊讶。他听完富冈义勇和锖兔的报告,久久震惊不语。
    一个拥有自我意识并善良不吃人的“鬼”。
    值得研究,也值得交好。
    不似人间烟火的男人微启红唇向纲吉笑:“你好,我叫产屋敷耀哉。这座宅子的主人。”
    “啊,产屋敷君,你好,我叫沢田纲吉。”纲吉慌张地向前伸出手,但对方只是疑惑地眨眨眼。
    纲吉讪讪地收回手,这里好像并不是21世纪。
    21世纪?为什么过去的回忆一个都想不起来?可是,我得去哈尔,一个金发蓝眸的少年。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产屋敷耀哉默默注视眼前的少年,他苍白的脸色和鬼没有任何不同。可滴溜溜转动地圆眼睛,和苦恼思索的眉眼,形象生动又让人怜惜。
    产屋敷耀哉并没有打断纲吉,他盯着茶杯,垂着眸。他有一种预感,即将会有大事发生。
    “沢田君,我带你走走吧。歇息太久,身体也会迟钝的。”产屋敷耀哉邀请纲吉在庭院逛逛。
    “啊?”被打断的纲吉傻傻回头,又慌张地站起来,“好的。”
    产屋敷耀哉抿着嘴笑,如果不是鬼,他想必也是一位腼腆、单纯的邻家少年。
    产屋敷耀哉向他讲起关于这个世界——阴暗角落里鬼与鬼杀队的故事,他向他隐晦提出希望他能留下来,帮助他研究。
    “你说我昏迷了一个月?”纲吉脸色煞白,他并没关注到自己变成了鬼。虽然身体的确比刚醒来灵活多了,但他的目标是找到哈尔啊。
    他终于想起他的使命了,可是其他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如果我能帮的上忙,我一定帮。可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纲吉焦急的向产屋敷耀哉道,“如果你需要我配合你,你需要血液,我一定会立马给你,但是,你要我留在这里,不行。”
    产屋敷耀哉淡淡笑了笑,他长得极美。黑色柔顺的长发披在两旁,五官长得恰到好处,轮廓柔和不失分明。他笑起来,可以让人轻易放下戒心。
    纲吉一时间看呆了,直到产屋敷耀哉轻轻咳了一声。
    纲吉慌张地别过头,眸子闪过惊慌和羞赧。
    “能告诉我他是谁吗?或许我能帮的上忙。”产屋敷耀哉没有一点不快,反而帮助纲吉。
    “哈尔,一名魔法师。”纲吉道。
    产屋敷耀哉反而轻轻叹了口气,“这难道是命运吗?你和他从天而降,烙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影子。”
    他神色一变,温和的气质变成肃杀的凌厉,“这个人很危险,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纲吉面色一变,一股揪心的疼痛涌了出来。脑海里是哈尔眸子里的生.命之光似蜡烛熄灭。他晃了晃,稳住身子,认真郑重道:“他对我很重要,就算付出生命我也要找到他。”
    产屋敷耀哉微微一笑,又恢复清冷柔和的样子,“只是开一个玩笑,不用那么认真。”
    纲吉抽着嘴角,您老翻脸真快。
    他的声音飘地很远,像浅谈过去古老的回忆,“我以前的身子很弱,走几步都会喘。半张脸是凹凸狰狞长满脓包的腐烂脸,医生说我活不过30岁。”
    纲吉愣愣的看着完全与话相反的产屋敷耀哉,一道电光猛然从脑海里蹿出。
    “难道?”
    “就是你想的那样。”
    产屋敷耀哉背过身子,他摘下一片树叶。
    “有一天,我在屋顶观看星星,一道流星一闪而过,我开玩笑许了一个愿望,希望自己能好起来,没想到愿望成真了。”他的笑声很轻,几乎听不起见。可是他那微翘的嘴角,却抑制不下去。
    “那位神秘的魔法师实现了我的愿望。我们曾谈天说地,可是好久不长,他离开了。”产屋敷耀哉情绪却陡然下降,声音坠入冰窟,“最近耳闻,神秘的魔法师哈尔和鬼舞辻无惨立下誓约,帮他找到青色彼岸花,现在他已经找到了。”
    纲吉激动地拍案而起,“不、不可能!哈尔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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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磨下章出场~
    明日加更,(*^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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