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绎棠方才在帐内, 听得梁竹音并未反驳侍寝的谣言,反而顺势承认了这层关系,心中五味杂陈。
    她选择放弃名声, 在这场政斗中增加自己的作用, 大概是想着尽快报答不杀之恩罢。
    若她精明, 大可选择否认, 也并不会影响布局,还能降低自己的风险。
    可她……
    萧绎棠闭了闭眼, 这女人,不论聪慧亦或是傻气时,都是那般的与众不同。
    他苦笑,前几日见她公文写的好,一直犹豫是否趁机任命她为崇文殿尚书。潜意识里终究不愿让她牵扯太多, 毕竟,三载后顺利出宫是她的愿望。
    也许她并未来得及将承认侍寝想的过于深远, 如今却晚了。
    她无形中又给他布置了一道难题,如今,只得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知为何,他心里竟然有些欢喜。
    打定主意后, 鼻间萦绕着香甜的气息, 迫使他四处睃巡着来源。
    见那锦衾边角旁有一方白色……
    他轻轻抬起手臂拈起一看,手指颤抖了下立刻松开了,那缓缓飘落的白色的肚|兜上,淡淡点缀了一方青竹, 静静躺在锦衾之上, 那香甜的气息更加浓郁了。
    看着肚|兜,他又想到了新的妙用。
    就在这时, 他听得一声惊呼在耳边响起,这才发现梁竹音已经掀开了帷帐。
    “殿下,那宫女已经离开。”她咬唇飞快拿起肚|兜藏在身后,红着脸嗫嚅:“臣失仪。”
    萧绎棠瞟了一眼她背后的手,轻声命道:“把烛火熄了,上来说。”
    梁竹音不解地看着他。
    “我此时离开,不妥。”萧绎棠耐着性子轻声解释。
    梁竹音这才哦了一声,依言吹熄了烛火,待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后,借着透过窗纸的月色摸索至床前,犹豫着若爬上去是否太过于亲近。
    萧绎棠早已坐起,见她站在床前犹豫不决,遂向一侧挪了挪,抬手示意她坐上来。
    梁竹音无法,只得爬了上去,屈膝坐在了他的右侧,顺势将肚兜塞进锦衾内。
    萧绎棠见帷帐落下,与她共存在这一方狭小的拔步床内,也有些局促。
    她的墨发不断散发出那熟悉的清甜香气,环绕着他,层层叠叠像是将他禁锢在她的气息内。
    良久,他还是艰难问了一句,“为何要承认。”
    梁竹音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于殿下有利。”她急忙补了一句,“臣并无僭越之心,还望殿下明鉴。”
    萧绎棠听得第一句时嘴角刚刚上扬,在听得她补上的那句时,那笑容凝固在脸上。
    “大可不必。”他冷声回应。
    梁竹音以为他不满自己擅自承认,只得低声补救,“其实也很好解决,殿下回京后当众处罚臣,一切便迎刃而解。”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么?”一声嘲弄在她耳边响起。
    梁竹音实在想不出再好的法子,只得求助于他,“那不然……”
    “继续按我的命令行事。”
    “诺。”
    萧绎棠自然不会告诉她,承认这层关系意味着什么。
    只是,她这细作并不算称职。
    瞧见她的双足都会让她羞愤不已,自然也做不来一名承宠之人应该有的行为。
    他想起方才的打算,打消了此时就离开的念头,故意默不作声,耗着时间。
    梁竹音见他长久不说话,也不敢吭声。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他的左肩一沉,见她睡着后顺势靠了过来,发丝拂过他放在膝上的手背,亦撩动了他内心最柔软的那方天地。
    他僵直在那里,近距离感受着她的气息,内心竟然安宁无比。
    直到听得一声鸡鸣之声,透过帷帐中间的缝隙,见窗纸隐隐泛白,这才轻轻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将她放倒。
    为她盖上锦衾后,顺手将那肚|兜拿出,塞入袖中,起身下了床榻。
    见她咕哝了一声,侧身安睡,借着室内微弱的光亮,看着她粉润盈嫩的小脸儿,以及锦衾下的曲线玲珑,仓惶别过眼,转身离开了此处。
    *
    小路子坐在堂前的毡子上打着瞌睡,听得脚步声后立刻惊醒了。
    此时,萧绎棠已经推门而入,他立刻跟了进去。
    “殿下,您还要再睡会子么?”
    他忍不住打量萧绎棠那有些褶皱的衣袍,笑嘻嘻的琢磨着,想必是殿下怕梁大人脸皮儿薄,竟然主动宿在她房里。
    这回宫后册封,想必八九不离十了……
    “不必了,我要沐浴。”
    小路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赶忙应是,出去召唤宫人抬水。
    他将更换的衣物从箱笼内拿出放在床榻上,顺便收拾着萧绎棠换下的衣袍,抖落间一枚肚兜掉落了出来。他见了欢喜地搓搓手,可见梁大人将殿下伺候的很是妥帖,不然殿下也不会将她贴身之物带了回来。
    萧绎棠披着寝衣从净房出来,见他站在床榻前搓手并且笑出了声,一眼看见肚兜,赶忙伸手捞起握在手中,警告他,“不许告诉任何人,不然唯你是问!”
    小路子抱起衣物急忙转过身,“奴婢什么也没看见。”忍住笑,三步并做两步退了出去。
    萧绎棠在屋内转来转去,想要找一个隐秘的地方藏匿,可他发现这屋内的箱笼,均有可能被梁竹音整理时打开。
    他只得趁梁竹音未上值之前,自行换上公服,顺势将肚|兜藏入怀中。
    所以,等梁竹音一脸忧虑前来上值时,发现萧绎棠已然整装待发。
    她诧异地看了一眼铜漏,见时辰尚早,自己并未来迟便放下了心,继续担忧肚兜找不到的原因。
    梁竹音看了一眼坐在书案后看书的萧绎棠,犹豫着要不要问,就见小路子端着朝食进来,只得先退了出去。
    直到忙忙碌碌后随着萧绎棠登上了銮驾,看着车内并无旁人,她这才鼓起勇气问道:“殿下,您有没有看到……臣的物品。”终究还是说不出来肚|兜二字。
    萧绎棠刻意表现的一脸茫然,“何物?”
    “就是,您昨晚看到的。”她小声儿说道。
    他靠在软垫内,挑眉催促道:“我昨晚看到的物件儿多了,你到底想要问什么?”
    梁竹音见他如此表情,又如此逼问,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一阵气结,“您怎么欺负人啊……”
    萧绎棠双手扶住案几,向她靠了过来,那双勾人心弦的凤眸在她脸上一睃,“不懂你在说什么,污蔑主君,你是想要挨罚不成?”
    梁竹音咬唇迎上他的目光,嘴上说着,“臣有罪。”可她不服输的目光却出卖了她。
    萧绎棠邪魅一笑,“恕你无罪。”顺手拿起了桌上的公文,又靠回软垫内,专心致志看了起来。
    没见过那位主君偷下属东西,还是那般私密的衣物,并且还理直气壮地拒不承认。
    梁竹音气闷地回想,她一早醒来后,早已习惯他悄然离开,只是起身后翻遍床榻也找不到昨夜被他发现的肚|兜,难怪他今早在她来之前便换好了公服。
    只是那些个箱笼,她方才规整衣物时,也并未见到。
    她看了一眼对面那人,暗自琢磨着他会藏在哪里。气哼哼地想,无妨,除非永远不用她服侍,不然总会被她找到!
    躲在公文后的萧绎棠,心里亦同样在盘算着藏匿在何处更加妥当。
    他这才发现,不管是丽正殿亦或是崇文殿,都是她经常走动的区域。无形中,他的生活竟然与她产生那样多的交集。若再成为尚宫,东宫詹事院也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他忍不住捏了捏眉心,透过公文边缘看了眼怒意未消,继续校对药方的她,灵光一闪,想到了一处最妥帖的地方。
    *
    銮驾与三日后进入京畿之地。
    天晓得这几日他是怎样想尽办法藏匿那偷来之物,就连帐顶均不放过。
    暗中欣赏她一脸失望气闷的样子,成为他每日最大的乐趣。
    处理公务之余,琢磨着还有何处能藏匿物品,已然成为他最常思虑的事。
    为此,他回京前最后一日,刻意勒令她不必登车侍候。
    拿出怀中的肚|兜观看着,忍不住嘲笑自己竟然也变得恶趣味起来,心中却得意无比。听得车外大小官员山呼千岁,赶忙将其塞回怀中,正襟危坐。
    入东宫后,甫一下车,便见父皇面前得脸的都知亲自前来拜见。
    “老奴恭迎殿下回宫。”
    “王监免礼。”萧绎棠虚扶了下,关切地问:“父皇与母后这段时日是否安好?”
    “回禀殿下,陛下与娘娘均安,十分挂念您呐。这不,命老奴亲自迎您回宫,晚间在两仪殿为您接风洗尘。”
    萧绎棠恭肃听完,拱手道:“儿臣多谢父皇与母后惦念,略作休整后便亲自过去请安。”
    王钦想起皇后娘娘的嘱托,笑道:“殿下,不知哪位是梁司寝,皇后娘娘懿旨,命梁司寝陪同殿下一同参加接风宴。”
    萧绎棠垂眸听完,一笑,“谨遵懿旨。”
    他转身看向人群中的梁竹音,柔声说道:“你还不谢恩。”
    瞬间包括玉瑾在内,前来迎接萧绎棠回宫的众人以及一脸笑意的小路子,均齐刷刷看向淡然行着宫礼的梁竹音。
    一时间相互对视着,心中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出巡一趟回来,难不成东宫便要出现第一名太子嫔御了么。
    站在玉瑾之后的张馡,一脸愤恨地瞪视着梁竹音,见她不仅抢了司寝的位置,如今就连她一直梦想的嫔妃之位也先一步霸占,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方能解心头之恨。
    谁知,萧绎棠的一番话,令她差点背过气去。
    “小路子,过会子命人打开珍宝库房,孤要亲自挑选一些首饰。”萧绎棠看了一眼梁竹音,“羊脂白玉堪配你的气质,红宝也应该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三次元有些忙,二更稍后~或者明日三更。照旧不必等~么么哒!感谢在20191115 01:29:00~20191115 23:25: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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