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孟亦耗费了郑舒南不少口舌,他费尽心思的给人解释,说他是孟亦的亲戚,担心孟亦家的qíng况所以过来看看,现在发生这样的事qíng必须将人带走。孟亦一家平常待人好,因此人缘很不错,郑舒南还是翻来覆去说了不少孟亦家的私事,这才被邻居放行的。
    不过临走前,他还被要去了电话号码,说是有什么qíng况方便联系,郑舒南清楚手机、电脑等高科技很快就会失去作用,就算能拿到号码也没有任何用处,换做其他qíng况郑舒南也许不会采取这种方法,但现在qíng势急迫,郑舒南实在别无选择,他如果不将孟亦带走,那么孟亦今晚就极有可能会死在那间房子里。
    当晚十点整,夜幕笼罩着整个夜空,白天播放的安抚新闻以及派往各处重灾区的救援丝毫没能安抚住惶惶人心,白日里没能检测到任何异常的气象局被狠狠打脸。
    层层叠叠的黑云不断下压,仿佛黑色辽阔的天穹将要砸落下来,一根根粗壮的闪电鞭子般穿梭在黑云里,将翻滚不休的黑云搅得形成无数漩涡,这些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猛烈,犹如天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击向地面,疯狂的龙卷风过境之处,再无一处完整建筑。顷刻间惊雷炸起,携着毁天灭地的能量,一道道巨大凶猛的闪电轰然落地!
    闪电追逐着猎物,劈开钢铁铸成的高楼大厦,劈开宽阔坚固的墙面,刹那之间,仿佛漫天都是刺眼可怕的闪电,犹如无数条柱子连接器天地,将可怕的毁灭一切的能量施加于脆弱的人类。
    远离地面的隐蔽地下室内,郑舒南正和大约几十人躲在宽敞的区域,这些人是他在预警后,听从郑舒南的话躲进来的人,郑舒南有自知之明,愿意相信他的他帮一下无妨,不愿意相信他的他也不会qiáng求,由于孟亦是特殊存在,所以他自然是个例外。
    地下室位于商场下方,这座A市的大型商场昨晚刚遭受变异雷电突袭,被劈得四分五裂的建筑被拉上隔离带,人群远远避开这处建筑。郑舒南带着昏迷的孟亦赶到这里,便将人仔细安放到较为安全的位置,他选择的地方避开其余人群,显得极为孤立僻静。
    郑舒南翻找着食物充饥,还顺便给孟亦也准备了一份,与郑舒南这边的寂静相比,另一边却充满悲痛恐惧的气氛,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谈的无非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变异雷电,这样诡异的气象变化使所有人目瞪口呆,没人能够解释,更没人知道这场灾难何时会过去。
    震耳yù聋的雷电轰鸣声响彻天地,还伴随着轰隆隆的建筑倒塌声,震得地下室房顶不断掉落灰尘碎屑,胆子稍小的俨然哭了起来,一种绝望到极致的气氛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就在这时,昏倒在地上的少年挣扎着醒过来。
    孟亦头痛yù裂,脑袋像被人用车轮碾过,他在短暂的迷惑后,很快便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只是刚睁开眼看见郑舒南,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郑舒南攥紧衣领qiáng行往旁边拖行了几米。
    孟亦挣开郑舒南的挟制,正要打算动手,就猛地听见身后传来剧烈的轰鸣声,接着漫天扬起铺天盖地的灰尘,使人无法视物。
    待灰尘散尽,孟亦就看见他之前躺的地方,被一块尖锐的水泥块斜cha进来,反倒是他以为的仇人,刚刚却救了他一命。
    郑舒南也不禁后怕,既然醒了就盯着点,我怕这儿也不安全。
    孟亦意识到qíng况危急,暂时放下心头诸多疑惑,只是道:怎么回事?
    跟昨晚一样的qíng况,哦,可能还更严重。
    这他妈到底什么qíng况?世界末日?!
    不清楚,郑舒南从灰尘漫天的地方拖出两个大行李袋,不过也差不多,还好这东西还在,你一袋我一袋,能背的起来吧?
    孟亦斜睨郑舒南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质疑郑舒南:你是在怀疑我?
    郑舒南点头,那就这样,如果这里不安全,我们只能往外走。
    外面不是更危险?
    总比待在这等死qiáng,郑舒南说着便提高音调,朝离他们只有几米远的人群喊道,现在qíng况比昨晚还严重,这个地下室可能也不安全,你们做好准备,实在不行必须往外走。
    有人担忧问道:外面更危险,这闪电就跟长了眼睛似的,我们出去说不定就会被劈死。
    是啊,进来的时候你说这安全的,我们信你,跟着进来了,你不是要害死我们!
    早知道我就躲回家了,躲在家里应该不会刚好被劈中吧。
    一石激起千层làng,有人先开了口,接着便陆续有人怪罪起郑舒南,说是郑舒南将他们引入这个危险的境地,以致现在进退两难。
    郑舒南神qíng冷漠,既不反驳也不多说什么,他正在研究地下室的构造,刚才的意外导致地下室顶上塌了一块,郑舒南必须找到相对较为安全的栖身地,这个地点更要方便逃生,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的qíng况,郑舒南绝不会带着孟亦回到地面,因为闪电说不定真的长了眼睛,就像它能看见人,并且直奔劈死人的目标而去。
    人群中,穿着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和板寸男作为代表走近郑舒南。
    郑舒南仿佛没听见人群的抱怨,直接说道:榻的地方qíng况不是很严重,你们尽量避开有危险的位置,这个地下室有两个出口,离出口越近越好,万不得已必须撤离的话,男人要照顾好女人和小孩,现在是凌晨3点,只要坚持到天亮就好了。
    板寸男皱眉道:你怎么知道是天亮?要是天亮还没恢复怎么办?
    郑舒南转头看向板寸男,神qíng严肃道:我不管你怎么怀疑,但别把这种qíng绪带给其他人,这只是我的推测,这种qíng况下我们都必须有希望。
    孟亦闻言狐疑的看郑舒南一眼,他总觉得郑舒南并不全靠推测,但这会他又不好直接质疑郑舒南,便保持缄默没有说话,危险的绝境随时可能来临,冲淡了孟亦痛苦悲伤的qíng绪,他不想死,至少在给父母报仇之前,他必须好好的活着。
    穿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较为沉稳,闻言便点头道:你说得对,越是绝望的qíng况下,我们就越要振作起来,希望这里能支撑到天亮。
    这个美好的愿望在所有人心头落地生根,他们都在祈祷这个地下室能支撑到天亮,孟亦从没像现在这样盼望过天亮,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巨大的煎熬,折磨着所有人的内心。
    孟亦侧头看始终镇定自若的人,主动开口说道:你好像不紧张。
    紧张有用吗?
    没用,但这种qíng况下在所难免吧。
    郑舒南认真审视孟亦,你害怕?
    孟亦一愣,底气不足地抬头挺胸道:谁害怕了!
    不害怕就好,因为真正的危险可能还没到来。
    孟亦噎了下,说不害怕是假的,但这会又不能反悔,只好硬着头皮浑身发麻的等待随时有可能到来的巨大危机。
    这个夜晚注定不能平静,在众人屏气凝息等待天亮的时候,外面远远传来的雷鸣声始终不曾断过,最终伴随着一声响彻天地的霹雳声,整个地下室开始剧烈摇晃,头顶的梁柱被压得嘎吱作响,最终无法承受的坍塌下来,大块大块的水泥板滚落下来,无边无际的巨响将所有惊恐的尖叫声统统淹没。
    郑舒南在听见声响时就察觉到不妙,他站的位置靠近地下室出口,很好的避开了主要的坍塌方。孟亦紧跟着郑舒南,转过头时却只能看见一片静谧的黑暗,巨大的水泥石块及梁柱阻碍了他的视线,头顶轰隆隆的雷电仍在肆意肆掠。
    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两人根本没办法jiāo流,郑舒南朝孟亦比了三根手指,然后手指了指外面。
    孟亦显然看懂了,但他有点质疑郑舒南的决定,现在冲到外面他们无疑就成了靶子,到时候雷电不打他们打谁?
    话虽如此,在郑舒南收起手指的时候,孟亦还是快速的跟了上去。他无比庆幸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因为就在他们走的后一秒,早就岌岌可危无法承载的房顶便轰然坍塌。
    然而离开地下室远远算不上安全,因为刚才的大动静,通往一楼的楼梯被彻底堵了个死,郑舒南停在被石头严丝密fèng堵死的门前,眉头紧锁的打量周围,这座楼很快就要彻底塌陷了,在这之前他必须找到办法带孟亦离开。
    孟亦道:得想办法把石头炸开。
    郑舒南想了想,我之前在仓库看到不少鞭pào,你在这等着,我过去拿,鞭pào炸不开石头,还必须再处理下。
    孟亦接过郑舒南背的包,骄傲道:这个我会,你拿过来给我就成。
    通往仓库的路并不顺畅,由于大面积的垮塌,原来的路已经完全被毁掉,郑舒南只能从狭窄的fèng隙往里钻,稍不留神就可能被掉落的建筑物砸中。在原地等待的孟亦同样心qíng紧张,他既担心郑舒南会遇到意外,又担心他所在的狭窄区域会再度垮塌。
    好在郑舒南顺利取回鞭pào,他直接将鞭pào一圈圈的缠在手上,回来的时候额头有一大块擦伤,还在不停往外渗血。
    你会就你来。
    将制作火药的事jiāo给孟亦,郑舒南接着开始观察堵住门的石头,他必须找个好的爆炸点,否则爆炸时的碎屑都有可能害死他们。
    郑舒南最终找到一处空隙,足以塞下火药,并且因为爆炸中心在外面,对门内的波及是比较小的。
    希望这一下能直接炸穿。
    孟亦没说话,他此刻正屏气凝息的盯着郑舒南的动作,这其实是一场赌局,无论输赢对他们来说都预示着危机,只是比起被埋在建筑底下,孟亦还是更希望能博一点微弱的希望。
    站远点,听我说,这次爆炸肯定会把我们站的地方弄塌,所以速度一定要快,别管会不会受伤,先保命要紧。
    孟亦点头,他贴着墙壁站好,目不转睛的盯着爆炸点。
    郑舒南同样紧张,他之前进来地下室避难的时候,可没想到会出现这样危险的qíng况,今晚的变异雷电远比他了解的还要更qiáng大。
    郑舒南点燃火苗,扬手抛向放置火药的地方,随即便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坚硬的石块从中间四分五裂,堵在门口的巨物被炸开一条缺口,岩石碎屑飞得到处都是,由于爆炸速度极快,所以哪怕是微小的碎屑,也有可能要了人命,因此郑舒南事先就让孟亦保护好脖颈及头颅等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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