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胤既然喜欢沈瞳,就不可能和其他人成亲,更不要说纳妃选秀了。他只想握住更多的钱权,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心上人跟前,并获取尽可能多的自由时间陪在心上人身边。
    他对付姜家也并非只为了和齐王妃的那点仇,而是为了全盘接手姜家和王家的钱脉和权力。青帝所看重的仁善之名对宇文胤来说一文不值,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名声越慑人越好,就是要活在别人的尊崇和畏怯里,让人人惧怕,不敢有一丝不敬,也省得某些不长眼的人前来招惹。
    其实宇文胤冷酷无qíng的名声从审案的第一天起就已经深入人心了。
    他接下审案的君令后,当晚便带领刑部的官兵以查案和监护的名义将整个齐王府团团围住。齐王毕竟是他的生父,他却一丝qíng面不留,其雷霆手段让人咋舌。
    时隔多年再度踏入齐王府,还是以这种方式,宇文胤心里并没有生出任何感慨或其它多余qíng绪,只面无表qíng的跨进前厅,然后命令身后的官兵进去搜查。
    齐王自然是抵死不从,bào跳如雷的挡在宇文胤面前,颇有若要搜府就从他身上踏过去的架势:你敢!!堂堂齐王府,岂是你说搜查就搜查的!
    他望着宇文胤的眼里透着浓浓的恨意和极力掩饰的恐惧,宇文胤看他的眼神却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然后在齐王还要横加阻拦之际,就像拂去什么微不足道的尘埃一般抬起手,毫不留qíng的把他给拨到了一边。
    齐王完全没料到宇文胤竟然会推他。他和宇文胤的力气相差太大,又一时猝不及防,整个人登时往后退了好几步。急急伸出手在空中乱抓了一通,试图抓住什么来稳住自己的身形,可终究于事无补的失去平衡,狠狠一屁股坐到地上。
    那里正好有一块凸起的砖石,齐王的屁股顿时像被摔成两半一样,疼的厉害。更重要的是,他身为堂堂王爷,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这么大的脸!!
    面色瞬间难看到了极致,额上的青筋都bào起来,脸上的肌ròu也在抽搐,就像一只迫窘又老迈的野shòu。
    宇文胤,你竟然敢这样对父王!
    齐王还瘫在地上来不及说话,宇文正阳竟这时候迈上前了:你别忘了,父王可是你的生父!他一脸激愤的对宇文胤横加指责道:身为子辈竟对父亲动手,简直歹毒至极,禽shòu不如!
    宇文胤如今已踏上了比齐王还高一层的地位,宇文正阳竟仍把他当那个任他rǔ骂的庶子,还自以为自己的话大义凌然持之有理,却不知不仅是宇文胤手下的侍卫,连刑部的官兵们的脸色都变了。
    宇文正阳骂完才想起来将齐王从地上扶起,还一副孝顺的模样担心的问:父王,您怎样了?有没有事?
    齐王养尊处优惯了,这一下对他来说摔的实属不清,瞪向宇文胤的眼珠大到几乎要从眼眶里突出来,恨不得扑上去将宇文胤撕碎。指着他的手因qíng绪过激而微微发颤,话都说不利索了:你这孽子,本王就应该在你刚出生的时候把你掐死!!
    齐王果然是老了,记忆力竟差到这种地步,宇文胤不仅脸色未变,反倒勾起了唇角,早在五年前,齐王就言明了和本王断绝关系,哪里来的孽子?
    哦,对了,你身边的确是有个孽子。宇文胤说着便看向了宇文正阳,有些漫不经心的淡淡道:见到本王不仅不行礼,还rǔ骂本王,以下犯上,且目无尊长。来人,把他带下去,杖责十五。
    他话刚落音,陈武就领着一名侍卫急不可耐的出列了,以极快的速度死死钳住了宇文正阳的双手。宇文正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们拖了足足两步远,顿时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厉声怒吼:放开我,否则我砍了你们两个奴才的狗头!!我是堂堂世子!你们谁敢动我!
    然而他下一秒已被迫趴在庭前的一张条凳上。更如疯了一般挣扎起来,竟挣开了陈武而向宇文胤扑去。
    宇文胤,你当年使毒计害了我母亲,现在又陷害我舅舅,眼下还不放过我,我要杀了你这个恶毒的贱种!!
    都说狗急了还会跳墙,宇文正阳猛然间爆发出的力气倒是不小,直直冲出了几步远,瞬间离宇文胤只有一步之遥,却在这时候被陈武重新制住。抬起头,在近距离下只见宇文胤那一双映出他láng狈模样的高高在上的双眸,黑沉又冷峭地带着轻视和不屑,仿佛从未将他瞧在眼里。
    宇文胤的确从没将他看在眼里,下一秒已转过身不再看他,朝身后官兵挥了下手,只一个字:搜!
    宇文正阳早就被养废了,相比之下,郑夫人当年生的那名庶子宇文泽倒很是乖觉,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却老老实实站在那,从头到尾都一声不吭。
    不管是廷杖还是搜府,齐王均无法阻止,更不用说齐王妃了。落杖声和宇文正阳的惨叫声伴随着搜查的响动一并传来,最终成为齐王府众人今夜刻骨难忘的主旋律,直到如愿搜到了一沓姜家的信物,众官兵才跟着宇文胤离开。
    其实十五大板对习武之人来说不过是皮外伤而已,落在娇生惯养的宇文正阳身上却到了骨折甚至内伤的地步。齐王虽在待罪,但毕竟还是王爷,依旧能传唤到御医前来看诊。然而御医摇了摇头说治不了,因为有一味较为稀缺的生骨去淤的药用完了。
    姜家出了事,齐王妃能动用的财力人力也跟着没了,只能指派自己的贴身丫鬟去各大药铺买药,得到的结果却均是无货。
    齐王妃把一切都归到了宇文胤头上,yīn凄凄的眼底尽是仇恨的暗光,竟是撇下了所有脸面,跑到晋王府门前哭起来。
    晋王殿下,我知道你打小起就对我恨之入骨,是我对不起你,今日我来给你赔罪,不管你要我怎样都行,可求求你大人大量,饶了我兄长和我儿一命啊!!
    她带着贴身丫鬟和陪嫁嬷嬷一起哭的凄惨无比,令闻者动容,话中的字里行间却扭曲事实,说宇文正阳被宇文胤毒害到濒死的地步,还将其兄长姜立铠的入狱也讲成了是宇文胤公报私仇。
    尤其是我儿子正阳,不管怎样他都是你弟弟,你恨我和齐王就罢,怎能对自己的弟弟下如此毒手!他身子骨本来就弱,你那几十大板下去,当即就快不行了,现在还不能说话不能吃饭也不能动!大夫又受权势所迫而不愿意医治,他才只有十五岁,还没成家立业,却只能瘫在chuáng上活活等死
    齐王妃说着说着当真磕起头来,声声含血带泪,晋王殿下,我给你磕头,我求你起码体谅一颗母亲的心,放过正阳一条生路!!我愿意撞死在这里替我儿和兄长赔罪!求求你了!!
    这么一闹,晋王府门前顿时围上了不少百姓。百姓们都是极容易被煽动的,很快都站到了齐王妃这一边,帮着她纷纷谴责起宇文胤来。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最后几乎将整条街都堆满了,几乎全都在讲宇文胤的不是。甚至有人忍不住对着紧闭的王府大门呸了一声,说宇文胤竟如此狠毒,不配当大俞朝的储君,连在府内的中厅都能听见外面的嘈杂。
    不论男女老少,最难对付的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招倒是厉害,让晋王府里头的人只能咬牙忍着。因为这种qíng况下出面也不是,不出面也不是,称得上进退两难。所幸宇文胤并不以为意,权当听了场免费的闹剧。
    宇文胤能忍,小被子却忍不下去了。
    他竟是气呼呼的穿过前厅,砰的一下打开了大门。这一声弄的不轻,外面的民众因此而吓了一跳,忍不住愣了愣。待看清沈瞳的全貌时,便因那天人之姿而又是一愣。
    紧接着便有两个见过沈瞳的人认出他来,忍不住高呼了声神医。
    谁都难免有个头疼发热的,宁得罪权贵也不要得罪大夫,尤其眼前这位还是个神医。这声高呼一出,满街的吵嚷声都渐渐止住,注意力不自觉的转移到了沈瞳身上。
    沈瞳对着众人环视了一圈,然后将视线落在齐王妃身上。也懒得揭露她话里的谎言,而是直接道:王妃娘娘不是要撞死在这里替你儿子赔罪吗?你撞吧,这边撞完,我那边就去给你儿子医病,保证会让他健康痊愈,你看怎么样?
    齐王妃听了这话,抹泪的手登时一顿,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声。
    沈瞳这话明明是有些残忍并透着恶意的,但不知为何,围观的众人却一点也不觉得他有恶意。因为少年的神色异常平淡无争,双眸甚至透着佛祖般的悲悯,声音也清澈gān净:万事皆有公允,天道亦讲究平衡,一命换一命便是世上最公平不过的事了。我觉得齐王妃提出的这点要求很好,所以才特地赶来,帮齐王妃实现愿望。
    小被子的基础技能【暖入人心】本就能给人带来由内而外的温暖感觉,阳光照在他身上,更显得无比美好,甚至让人不忍心看他露出失望。
    可面对始终没答话的齐王妃,少年脸上很快露出了明显的失望,你竟不愿意换吗?
    语气随之染上奇怪和讶异,微皱起眉:那你在这里哭诉了那么久是为了什么?不是说要给晋王赔罪吗?不是说抱着一颗拳拳母爱之心要救你的儿子吗?
    这简简单单的几个问句已让部分围观者瞬间明悟到了什么,渐渐转了风向。齐王妃这才反应过来,急急道:我当然是要救我儿子!我
    不,你根本不是想救你儿子,你只是想来抹黑晋王罢了。沈瞳不等她讲完便打断她说:其实方才你若一口应了,我是决计不会让你出事的,就算当真撞出了什么好歹也会把你和你儿子全部治好。可既然你并不想要救人,我就不勉为其难了。
    沈瞳看起来似乎还很是遗憾,一本正经的又道了句:但今日得见,也算是有缘,我近日研究出了一种新药,名曰滚滚药,专治各种撒泼打滚,你要不要买一颗?
    滚滚药有没有效没人不知道,此刻成功踏入到王府内的屈洪却很想吃一颗壮胆丸。每次面对宇文胤时,他总会莫名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忐忑,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禀报:殿下料想的果然没错,姜立铠和南疆的确有联系,我们发现了两封南疆二王子和姜立铠之间往来的密信,却是从王泓的太师府里搜到的
    屈洪说着便把信拿出来,jiāo给宇文胤过目。
    宇文胤看着这封他之前就已经看过的信,装模作样的打开又看了一遍,然后正色道:此证据事关重大,你随本王一同进宫,速速呈报给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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