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小学二年级,不能再多了。”谈梨笑着猫腰从秦隐胳膊下钻过去,溜到门外的走廊上。
    穿着白色的圆头拖鞋,谈梨在走廊里踩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朝楼梯口的方向跑远了。
    秦隐在原地站了几秒,那些难以克制的情绪被他一一整理,收敛,压回心底。确定不会被察觉异样,他才转回身。
    刚掀起眼帘,秦隐迈出去的长腿就停顿了下――
    几米外楼梯口的走廊拐角,扒着暗色墙纸的墙棱,小刺猬只探出颗脑袋贱兮兮地撩拨他。
    “一起下楼吃饭饭吗男朋友?”
    秦隐失笑垂眸,走过去:“好好说话。”
    谈梨跟着走过来的秦隐往楼下走,眼里满盛着得意洋洋的坏劲儿:“你不喜欢我这样说话话吗男朋友?女朋友好伤心呜呜呜。”
    秦隐下到一楼楼梯口,伸手把笑得灿烂还呜呜呜的小姑娘往右边拎了拎:“餐厅在这边,前面是厨房。”
    谈梨被隔空拎回来,忍下凶,委屈巴巴转回头:“你拎我衣服领子,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秦隐纵着她闹:“爱。”
    谈梨伸手拽他袖口:“那待会儿吃饭饭的时候,我们能牵手手吗?”
    秦隐忍笑,刚要应声就察觉什么动静,他抬头看向谈梨身后。
    望见来人,秦隐意外一怔。
    “妈?”
    “…………?”
    谈梨僵住,回头。
    萧筱站在客厅前,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这边。
    ?
    谈梨在秦?男朋友?隐家里正式吃的第一顿饭,其用餐体验,大概类似于古时候犯人们上刑场前吃的断头饭。
    味同嚼蜡是不用说了,更惨的还是消化不良,谈梨几次都感觉自己快要噎过去了。
    等终于熬到午餐快结束,谈梨找了个借口,迫不及待地溜去洗手间。
    手机没电,所幸一楼的客用洗手间外面有台无线座机,谈梨抱着救命恩人一样把它抱进了洗手间里。
    作为基本没朋友的典型,谈梨的场外求助对象实在少得可怜,再三犹豫之后,她还是把电话拨给了盛喃。
    “喂…?”
    “是我,”谈梨说话,然后迟疑了下,“你在做贼吗,为什么声音这么小?”
    盛喃恼火道:“今天周一,你以为我是像你一样自由自在的大学生吗,我可是偷偷才敢带手机来学校的苦逼复读生!”
    谈梨:“那你现在方便打电话吗?”
    “应该没事,我们这节课就是语文背诵复习课,声音吵,老师应该听不到。”
    “那就好。”谈梨应了。
    盛喃:“但是你用谁的电话给我打得?为什么像是座机号码?”
    “我现在在秦隐家,刚从餐桌旁逃出来,给你打电话就是要向你求助的。”
    盛喃懵问:“求什么助?”
    谈梨叹气:“几十分钟前,我由于昨晚社团活动宿醉未归而衣衫不整没化妆地站在楼梯口前,还拉着秦隐贱兮兮的耍无赖的时候,他妈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
    盛喃:“噗。”
    盛喃:“哈哈哈哈这是什么死亡场面,梨哥你有这运气谈什么恋爱怎么不去开彩票呢哈哈哈。”
    谈梨:“……”
    谈梨不爽地靠到门上,低着眼咕哝:“我哪知道我会这么‘走运’?还有,我打电话是问你对策的,不是给你提供笑料的。”
    盛喃:“啊?梨哥你太信任我了,我哪会有什么对策?”
    谈梨实话实说:“我不是信任你,我只是不敢在淘汰赛前打扰你哥。”
    盛喃:“…有道理。”
    谈梨:“所以你就大胆地说吧,狗头军师,接下来正常人应该怎么做?”
    盛喃怔了下。
    “正常人”这个词像根刺一样,轻轻在她心窝里戳了一下。
    她突然懂了谈梨为什么给她打电话:谈梨把自己界定在“不正常”的那个范围里,谈梨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和作为在正常人眼里是对的还是有点疯的,谈梨害怕暴露出自己的“不正常”,害怕被秦隐的母亲讨厌、排斥。
    以前,谈梨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的。
    盛喃抽了抽鼻子。
    还抱着电话沉思的谈梨吓了一跳:“…你怎么突然哭了似的?”
    “胡说,”盛喃立刻反驳,“我只是有点感动,我们梨哥终于要嫁出去了。”
    谈梨:“?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呢,狗头军师?”
    盛喃:“呸,你才狗头军师。”
    谈梨:“那你倒是提出点建设性的提案。”
    盛喃想了想:“我家那些老迂腐们不是总念叨少说少错嘛,那你实在不确定就少说点?”
    谈梨思索两秒,点头:“你继续说。”
    盛喃:“既然都见到他妈妈了,你太早离开显得不尊重长辈,下午应该陪一陪。然后你最多等到吃完晚饭就回去吧?那些思想比较传统的长辈们好像都觉得,女孩子太早在男朋友家里过夜不合适。”
    谈梨深以为然:“有道理。”
    两个“臭皮匠”又叽叽咕咕讨论好一会儿后,终于绞尽了脑汁和她们仅止步于理论知识的“见家长须知”。
    盛喃正在聚精会神地给谈梨做最后的嘱咐时,一个恐怖的背景音突然插进电话交谈里――
    “盛喃,我注意你好一会儿了。我让你们背诵,你给我课上打电话,你很有勇气啊?”
    “……”
    谈梨:os。
    她对盛喃脾性熟悉,看着咋呼又l毛,真到了家长老师这类长辈面前就怂得不得了。
    电话对面背诵声安静下来,变成死寂,那个老师的声音显得清晰而阴沉。
    “还发什么愣,手机给我交上来!”
    “我是,是……”
    盛喃声音透着点无措。
    “老师,”
    一个干净慵懒的少年音突然响起,那个声调拖得松散,漫不经心,像在午后的阳光里久睡初醒。
    “电话是我让她打的。”
    死寂维系两秒,阴沉的声音再开口时多了几分僵硬:“靳一你,你让她打电话干吗?”
    质地干净的少年音笑了声,带上两分睡意未散的哑:“腿断了,让她打120,行不行?”
    “――”
    学生们忍低的笑声里,有人从盛喃手里拿走了手机。
    “放我这儿,下课还你。”
    声音懒洋洋地趴回桌上去。
    几秒后,谈梨对着挂断的电话。
    哦豁?
    ?
    历时大半下午的陪聊后,谈梨艰难地熬到了晚餐时间。
    (还有一小节,修完再补上)
    第65章
    主卧的内部装潢很全面地传承了liar那性冷淡老干部的个人风格。
    廊灯灯带都是冷光, 墙纸选的深蓝色暗纹,床单被罩黑得纯粹完整, 就连床头的真皮软包也是深褐色的。
    所以即便是在只有内玄关灯带余光的昏暗下,那人松散着碎发靠在床头,从眉眼鼻唇到颈线锁骨的轮廓依旧被冷白的肤色勾得凌厉,一览无余。
    谈梨把人压在褐色真皮软包的床头上。有了酒醉后的经验,这次她坐进他怀里都轻车熟路的。秦隐的右手护在她腰后,左手手腕被她压在身后褐色软包的装饰扣前。
    昏暗的光线下,谈梨坐在秦隐怀里,靠着他屈起支立的长腿, 侧着身隔着棉质的黑色口罩吻他的下颌线。
    秦隐喉结微微滚动,隐忍地垂了垂眼, 被谈梨按着搭在床头的左手克制地握了起来。
    “谈…梨。”
    “嘘。”
    谈梨坏心眼地凑到他耳边, 温热的呼吸直往他耳心里钻。
    黑暗让她越发肆无忌惮。
    秦隐戴着的那只黑色口罩终于还是被谈梨攀上来的左手手指慢慢勾扯下来,她的下颌贴着自己的指背,戏弄似的覆上去, 亲吻摩挲那人微凉的薄唇。
    而勾下口罩的左手, 像是无意的, 尾指指尖轻轻从他喉结上刮了过去。
    “――!”
    秦隐眼皮蓦地一抬。
    他的左手几乎就要落回来了, 却被谈梨提前察觉, 用力按在真皮软包上。她在黑暗里退开一点,笑得古灵精怪,叫人又恼不起来。
    “是你非要留我的, ”谈梨勾着他的口罩把玩,声音压得喑喑哑哑的, “那你就得听我的……li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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