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盈,秦王来了。”淮南王妃带着笑意的嗓音跟随轻巧的脚步一同进来。
    身后是秦黛,哪怕掩饰再好,眼底依旧存在惊涛骇浪,想必来的路上淮南王妃已经和她说过白楹和傅南岐的事情。
    怀阳郡主和姚依依戏谑看着白楹,“从前竟不知,秦王会如此接地气。”
    姚依依吹捧道:“还是阿楹面子大,换在以往,我是想都不敢想的。”
    淮南王妃含笑道:“阿盈面皮薄,你们别打趣她。”
    白楹:“......”
    她搓了搓发烫的脸,扇了扇风,假装淡定:“知道是我面子大,就不要得罪我,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姚依依笑不停,指她道:“你们看她,有靠山就这么嚣张,我何时不把她当祖宗供着了?还要来威胁我,就是看我好欺负!”
    怀阳郡主道:“你可不得小心着,说不准哪日她就把你收拾了,叫你有苦说不出。”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淮南王妃无奈道。
    在场众人皆笑,唯独一个秦画,听的云里雾里:“什么秦王?阿楹与秦王有什么关系?”
    她怎么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
    怀阳郡主道:“自己解释去,我们可不想搭理你。”
    姚依依应和道:“就是就是。”
    自己解释就自己解释。
    白楹在秦画耳畔低语,紧接着秦画表情由震惊到生气,由生气到无奈,最后脸庞微红,嗔怪道:“阿楹竟瞒我这么久。”
    “不是有意的。”白楹道。
    秦画眨巴眨巴眼睛,“那你现如今,可要出去?”
    看到她眼中满满促狭,白楹:“……”
    淮南王妃道:“好了好了,别打趣阿盈了。今日外头忙着呢,人多口杂,被人瞧见就不好了。”看着白楹,温声道,“也不差这一时半会,是不是?”
    这个时候白楹也没想去见傅南歧,闻言点头,她就是好奇傅南歧送了什么。
    “瞧这眼巴巴的。”姚依依道,“不准再想了,过来抱抱你侄儿。”
    白楹“哦”了一声,接过来时忽然发现不对劲,和姚依依四目相对,后者表情逐渐呆滞:“……”
    与此同时。
    秦黛:“?”
    秦画:“?”
    什么侄儿???
    淮南王妃清咳一声,姚依依性子舒朗,一贯直接,有什么说什么,平日无碍,就是在正事上容易嘴快。
    姚依依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颤巍巍道:“我错了……”
    怀阳郡主不忍直视,她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堂妹?!
    这个时候要是还不准备让其他人知道,那就自然地说一句“我与阿楹情同姐妹,我的孩子,就是她的侄儿”不就好了?
    我错了……我错了不就等同于承认自己说的话有问题!
    秦黛秦画性情虽南辕北辙,但出自秦氏,又哪里会蠢,随便动动脑子,都会觉察不对劲。
    怀阳郡主简直服了姚依依了。
    猪一样的队友,难怪当初会被她轻而易举问出阿楹身世。
    气氛凝固一瞬,淮南王妃笑道:“早该说的,不过现在也不晚。”
    将婢女们撤下去,淮南王妃正容道:“阿楹,是我的女儿。”
    秦黛眸光一闪,对淮南王妃这句话并没有太大震撼,其实有很多小事都是有迹可循,虽然惊讶,但仔细想想,又都在意料之中。
    秦画迷茫道:“阿楹……真的是……”
    她一直以为是淮南王妃把白楹当做已故女儿的替身来着!
    难道不是吗?
    秦画担忧地看着淮南王妃,生怕她又陷入魔怔,又看看白楹,怕她心里有疙瘩。
    只是没想到,白楹轻轻点头,道:“是。”
    嗯???
    淮南王妃一脸平和,看着呆若木鸡的秦画,不用想也知道那些年自己给了秦画多少阴影。
    她轻叹一声,正要开口,白楹就道:“回头我再细说,今日是星星满月,哪能喧宾夺主?”
    秦画连忙点头,拉着她的袖子,像撒娇似的抱怨:“阿楹真讨厌,一天给了我多少惊喜?”
    秦黛笑道:“难怪第一次见阿楹,就觉得亲切,好像是自家人,没想到真的是嫡亲表妹,可不是巧了。”
    淮南王妃是秦黛的嫡亲姑姑,算起来,她和白楹的关系,确实要比秦眉秦画她们亲近。
    秦画高兴坏了,也没去管那个中缘由,就抱着白楹手臂傻兮兮地笑:“太好了,阿楹,太好了。”
    草草噔噔噔跑到白楹身边,“我的,姑姑!”
    他扯白楹衣服,想让星星走开,奈何腿短怎么够也够不着,又急又难过,只能一个劲喊:“姑姑,姑姑,抱!抱!”
    是他的姑姑啊!怎么能抱别人呢?
    就算是弟弟也不行!
    草草都要急哭了,怀阳郡主还笑吟吟坐在一边看戏。
    白楹手里一个,腿上又一个,差点没站稳,“别动别动,姑姑抱你,抱你。”
    秦画道:“给我吧。”
    原本不哭不闹的星星在离开白楹怀抱的那一刻,忽然扯开嗓子啼哭:“哇——!”
    白楹下意识捂住耳朵。
    秦画:“……”
    秦黛:“……”
    姚依依:“……”
    怀阳郡主:“……”
    淮南王妃:“……”
    只有草草锲而不舍扒拉白楹衣服,“姑姑,抱我,抱我!”
    白楹坐下,顺带把草草抱到膝盖上,这样不累一些,轻声嘟囔:“别哭了行不行?”
    星星还是哭个不停,只是从哭嚎变成啜泣,肖似白楹的眼睛盈满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哭得弱声弱气,让人心疼不已。
    白楹讨厌噪音,但对这样的哭法是扛不住了。
    秦画为难道:“阿楹,星哥儿好像要你抱呢。”
    姚依依非但不吃醋,反而得意洋洋:“我们星星就是跟他姑姑亲。”
    怀阳郡主笑道:“若论感情,自是草草跟阿楹亲厚。”
    一个月哪里能和好几年比?
    姚依依哼了一声,走过去柔声问道:“是不是想要姑姑抱?嗯?跟娘亲说,是不是?”
    白楹一头黑线,“你别闹了行不行?”
    不哄好自己儿子,还想往她身上推,哪有这样做亲娘的。
    草草霸道地搂着白楹脖子不放,“我的!姑姑!”
    照顾弟弟可以,把姑姑分一半给他,不行!
    星星的眼泪掉的越发凶猛,哭得都快背过气去。
    他就是看着白楹,满脸泪水,可怜惨了。
    姚依依道:“阿楹!阿楹!你看啊,星星就要你抱,你哄哄他嘛,草草都这么大了,你多疼疼星星啊!”
    后半句话怀阳郡主不爱听,“什么叫草草都这么大了?再大也是要叫阿楹姑姑的,阿楹疼他怎么了?”
    淮南王妃打圆场,“来,祖母抱,祖母抱一下。”
    她才伸出手,谁料星星哭得震耳欲聋,眼泪跟潮水似的涌,虽然说不了话,但情绪明显便激烈。
    就是不要淮南王妃抱。
    淮南王妃:“……”
    她心里松了口气,若是星哥儿能一直亲近阿盈,日后……她也放心了。
    草草瘪了瘪嘴,被星星这个哭功吓到了,“姑姑……”
    白楹跟他打商量:“我可以抱抱星星吗?”
    草草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如果白楹直接将他弄开抱星星,他会委屈会愤怒,会讨厌这个要抢走他姑姑的人,但白楹跟他好声好气商量,哪怕他年纪小,也能感受到这种尊重。
    草草委屈巴巴点头,“弟弟哭……”
    那就先让姑姑抱他一下好了。
    白楹忍不住心软,亲了亲他的额头,“好乖,要奖励一下。”
    草草立马高兴起来,主动从白楹身上爬下去,手舞足蹈:“要吃糖!”
    白楹道:“这个得经过娘亲同意。”说着站起来从秦画怀里接过哭个不停的小孩子,不太熟练地哄:“不要哭啦,星星这么乖,这么可爱,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来来回回就这几句话,好在小孩子没什么分量,白楹抱在怀里也不累。
    说来也奇怪,白楹哄了一会儿,星星就渐渐停止哭泣,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白楹,张了张嘴,又开始流口水。
    白楹:“……”
    她哭笑不得,半点不嫌弃地抹去他的口水,“不准哭,听见没有?”
    她讨厌一切噪音,尤其是幼儿的哭声,简直就是魔音,承受一分钟都像是电锯在磨神经,折磨死个人。
    星星眨了眨眼睛,忽然咧嘴一笑。
    白楹:“……”啊!心都要被萌化了!
    下一秒,口水不受控制地挂下来。
    白楹面无表情,想戳他脸,又下不去手,不厌其烦给他擦干净,抱着他弯腰给草草看,“星星好可爱呀,跟你一样诶。”
    草草好奇地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想摸,怀阳郡主连忙阻止了,“星星还小呢,不能摸。”
    草草只好收回手,不太高兴地说:“我可爱。”
    弟弟会哭,才不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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