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人被夭锦渔接住的时候,依然处在懵圈之中,眼神还是如同在看蜡烛那样直勾勾。
    胸前的细线被东方无敌抽出来看了个清楚,原来就是一根细细的管子,从十八人心口里抽血,然后把血液输送到那个球体里。
    好在这管子很细,十八人除了神志依然不清外,并没有失血过多的现象。
    夭锦渔当机立断,留下夭艺轩和濮阳无双,余下的全部迷晕,扔进极阴石内。
    留他两个,一是想查看一下是否被喂了什么药,二是,尽管她把金元宝几个派出去查探了,但也需要他两个落实是否还有别人被困某处。
    没等她查看清楚,那个被东方无敌绑得死狗一样的老道士,突然从懵逼里醒过神。
    睁着浑浊的眼珠子,看看东方无敌三人,再看看倒了一地的蜡烛和十八个黑铁球,再看看在他身边挺尸的朱砂人,最后看看正被东方无敌玩得滚个不停的血球,咧开干瘪的大嘴,号丧起来。
    其声刺耳,如丧考妣。
    “毁了……老夫半辈子的心血,都被你们给毁了!嗷嗷嗷……全毁了!嗷嗷嗷……”
    这破锣般的号丧声,貌似有点耳熟啊。
    “启星老国师,好久不见。”
    顺利救出哥哥,夭锦渔心情还算不错,对着朱砂符下的老脸打了个招呼。
    老国师正陷入怀疑人生的悲伤之中,完全无法自拔。
    这种心血被破坏殆尽的悲剧,他老人家生平只经历了两次,上次还处于研究阶段,这次是最终完成阶段,就这么毁于一旦,怎不叫他悲痛欲绝。
    当然,他还不晓得,眼前和他打招呼的少女,正是他生平两次悲剧的始作俑者,否则,他必然哭得更凶。
    “无双,看着我,我是乘风叔,无双……”
    巫马乘风上下检查了一遍濮阳无双,发现没有伤痕才松了口气,把自己的脸凑到濮阳无双无神的眼前,试图让他看见熟人,能从懵懂里赶快清醒。
    夭艺轩也与濮阳无双相同症状,全身无伤,双眼无神。
    东方无敌探了探两人的脉,对夭锦渔摇头,“筋脉无损,精血未失,丹田被封,神志昏聩。”
    凝心丹、培元丹、解毒丹,三种有修复效果的丹药进了口,却仍没有唤醒陷入迷津的两人。
    距离子时只剩一刻钟,时间紧迫,三人却太需要城堡内详细情况。
    夭锦渔果断道:“我需要炼制更高一阶的凝心丹,给我半盏茶时间,这里交给你们。”
    东方无敌知道事不宜迟,对她一笑,“去吧。”
    看着夭锦渔当场消失了身影,巫马乘风愣了愣,却没有多问,这一路他看得清楚,这两个年轻人,非同常人,作为半个长辈,他只需帮他们保守秘密就够了。
    夭锦渔闪进空间就燃起了枯莲鼎,空间盏茶时间能抵外界两个时辰,应该够她炼制新药。
    她手里好东西不少,想提丹药至圣阶,她刮下了白虎神送的虎骨粉末。
    想祛除不明迷障,她从玄武神送的生命之树上取了一滴汁液。
    想保证丹药的立竿见影,她从青龙神的逆龙之鳞上切下一小块。
    她还有三大块药园,各种稀世奇药几乎都能找到,只要有时间,她能炼出世人无法想象的绝世丹药,甚至没有丹方的丹药,她都敢尝试自己配制。
    凝神,静气,燃鼎,分药,入鼎。
    蓝色的火焰映着少女昳丽的脸,端庄,严谨,宁静。
    等待夭锦渔炼药的空档里,东方无敌审了老国师。
    老国师因为夭锦渔的突然消失,正直着脖子,瞪着小眼睛,在夭锦渔消失的地方一个劲瞅来瞅去。
    “再瞅就把你眼珠子抠出来。”东方世子俯视着老国师,声调散漫。
    头顶传来阴冷的气息,让老国师的萝卜眼猛地对上东方无敌的双眼,从这双形状漂亮的眼里,他能看出他没说假话,下意识缩缩脖子,“你……想,想做什么!”
    东方世子皮笑肉不笑地勾勾嘴角,“我问你答,答错一句抠一个眼珠。”
    四大国师里,最不安分的就是这一个,和启星帝国一样惹人嫌恶,他想做什么?他不但想抠出他眼珠子,更想直接送他上天,留着他只会为祸人间。
    “你你你,你是那个,那个东方无敌!”老国师抬手捂住一只眼,嘟嘟囔囔,“别抠我眼,你问你问,我没害他们性命,就是,就是借他们的魂魄一用,真的真的……”
    “你个老东西,借用魂魄是什么意思?!”巫马乘风扑了过来,一把扼住老国师的脖子,把人整个拎了到鼻尖前,怒问。
    “你你你个野蛮人,放开,放开……”老国师鸡崽儿一样挣扎,奈何不但灵力有差距,身高也有差距,只能在半空晃悠不停。
    东方无敌睨了巫马乘风一眼,“你想替他保住那对招子?”
    “呸,”巫马乘风手一松,砰一声,把老国师扔到地上,啐了一口,“那先留你一条狗命,快说!”
    老国师生平只心无旁骛一件事,那就是从歪门邪道的禁术里,发现盖世无双无可比拟的独门绝技,并以此绝技,横行天地之间。
    这样的老国师,打心眼里从来就不认识‘硬骨头’三个字,被摔得七荤八素,哼哼着爬不起来,“说,说什,什么?”
    “除了这十八人,还有另外被抓的人关在何处?这下面有没有?”
    “没,没了,这九宫殿是老夫自用的,那些不听话的,都被阴老怪带,带出去了,去哪儿了,老夫不知道。”老国师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老国师与六方岛颇有渊源,与那桃长老有同门之谊,六方岛所作所为,想必老国师居功甚伟。
    东方无敌一脚踏上挺尸那人的胸膛,只要一个用力,这人就会变成一个血饼,他没动那个血球,这老儿常年鼓捣邪恶的玩意,万一踩破了,出点意外就不怎么美妙了,“借魂魄所用是施得何种邪术?这是何人?”
    “别别别!”老国师如同被夺了心肝一样,猛地扑到东方无敌脚下,想拍掉他的脚又不敢拍,跪倒在那人身边,满脸心疼地,一会儿看看这人,一会儿看看旁边的血球,老眼含泪地乞求,“东方世子,世子爷,这可使不得,脚下留情,留情啊!”
    “快说!”东方无敌脚底加重,能听到胸骨细微错位的声响。
    “哇~~”老国师不管不顾,猛地一扑,抱住东方无敌的脚底,嚎叫一声,“这可是雅美太女的王夫!老夫研究出一个阴阳复活奇术,用十八阴阳之灵可招逝去的魂魄,呜呜~~七七四十九日正是雏灵聚合关键之时,今夜子时就是复活术成功之时,都被你给毁了!全毁了,老夫没法活了!”
    又是朵雅美的王夫,记得就是因为这人,锦渔才轰塌了殊山神庙,这两人居然到现在还不死心,更加变本加厉,真是死不足惜。
    ‘咯嘣’一声,东方无敌一脚压下,那个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王夫,胸骨就断成数截,一股股血沫,从嘴角汩汩流淌,流过浓彩的脸颊,淌到地面汇成一道血溪。
    看着那血溪流到脚前,老国师整个人都傻了。
    朵雅美对这个王夫有多在意他从来都不管,可这人是他整个阴阳复活术的支柱中心,他费尽心血用禁术养了整整四十九日,就这么被一脚踩死了?死了?!
    老国师的表情,就是个生动的生无可恋,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东方无敌,“还活着吧?只流了点血不会死的对吧?前几天也这样流,他也没死……”
    巫马乘风一点都不同情这没人性的启星国师,用脚把那人怼到老国师眼皮底下,好心地提醒,“他前胸都贴上后背了,肯定死得透透的,就别担心了。”
    老国师已经陷入悲伤心情里,完全没理解到巫马大叔的好心。
    夭锦渔却忽地闪身出现,浑身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味。
    边把丹药喂给夭艺轩和濮阳无双,边扫了眼傻成沙雕的老国师,语调轻松地随意问道:“受啥刺激了这是,问出什么了?”
    东方无敌知道她定是聚精会神炼药了,就道:“他与朵雅美有交易,在此设置了个十八阴阳阵,妄想复活此人,余下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十八阴阳阵几字刺激了沙雕老国师,下意识地喃喃更正,“是十八阴阳复活奇术,此阵若成,阴阳移乾坤,死魂化神魄,蝼蚁可化龙,仙道巅峰触手可及……”
    随着一声呵斥,“闭嘴!”‘啪’一声,一个瓷瓶落到老国师脑门,打断了他谜之美梦。
    对这种已经无可救药的人,夭锦渔扔完瓷瓶让他闭嘴就不想理他,只看了眼那个血球,对东方无敌道:“这老家伙的东西就没好的,这东西要好好处理。”
    东方无敌刚点头想说什么,却听两道异口同声迷惑的声音响起,“咦,妹妹?”
    原来是夭艺轩和濮阳无双同时睁开了眼睛,虽然神智清醒了,眼里一时还没搞明白身处何地。
    “无双,你觉得怎样?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可吓死叔叔了!”巫马乘风用力把濮阳无双抱到胸前,像哄孩子一样拍啊拍。
    “呃!”濮阳无双困在叔叔胸膛里,被拍得打嗝,却努力歪着脖子寻找夭锦渔的脸。
    这些天惨烈的经历,是除了那次殊山神庙外,再一次考验他承受能力的一件事,而他最渴望的,就是能在一片迷雾里,再次看到锦渔妹妹那张可人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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