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个弟弟全都没有找到,估计已经凶多吉少了,誓死不会再给狗朝廷卖命,改投明主他娘的。”
    “…”
    听着中原军军中的七嘴八舌,蒋仲轩本来就鄙视朝堂的做派,用他们打仗,对他们还不信任,怎么可能不败?
    蒋仲轩几大步从俘虏堆里转出来,冲着凌安之大声喊道:“大帅,你还认识三年多前,喊你做老弟,让你帮我跑腿买酱牛肉的蒋仲轩吗?”
    听他这么一说,凌安之略一迟疑,打量他几眼:“你瘦了能有一半。”
    蒋仲轩当即面向凌安之和许康轶抱拳行礼:“凌帅,太原军本来就是你磨炼的,而且你昨晚带人,打捞众位兄弟上岸时,众人已经喊过您大帅,您当时可是答应了,军中无戏言,您不能反悔。”
    凌安之和许康轶四目对视,还没有说话——
    几万湿淋淋的中原军挤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已经在初冬清晨的寒风中纷纷跪倒,最后喊出了一个声音:“翼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玉丰和凌合燕排出来送信的骑兵还没等进城,就在军营前面看到了受降的局面,觉得有些天涯共此时,汇报道:
    “王爷,大帅,昨晚楚玉丰和合燕将军到了太原军犄角之势的小城外,本来城中的太原军余部准备殊死抵抗,可是听说朝廷放水淹了主力之后,纷纷打开了城门,基本是兵不血刃,二位将军乘胜追击,已经前往收复焦作,先派末将回来通报一声。”
    等吩咐下去安排了降兵和作战事宜,时间已经临近中午,宇文庭也已经醒了,喝了药要修养几日。
    众人大多数一夜未眠,余情看凌安之面上唇上毫无血色,这一夜心一直吊着,终于得了空,吩咐中午把饭送进卧房中来,拉着他便进了内室开始卸甲更衣。
    凌安之草草洗漱了一下,之后一言不发的将余情使了些力气狠狠的搂在了怀里。
    余情摸他连心口窝也是冰凉,知道他难以接受精锐窝窝囊囊的溺毙在了水里的事实,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三哥,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这朝廷确实所做太为过分,今日他们害了西北社稷军的精锐,但是却失了军心和民心;只要你凌帅的大旗还在,安西飞骑就有重整旗鼓的一天。”
    凌安之苦笑:“精锐折损过半,终是我统帅无能。朝廷失去了民心和军心,但是却可能赢得战争。”
    余情不明就里,西北社稷军现在已经三十余万人,出潼关的时候不也是折损了两万多吗?也没见凌安之有太大的反应。
    她正在冥思苦想,却听到了凌安之呛咳的声音,等她再抬头,发现他捂着口鼻,一口血已经呛了出来。
    如果说什么是余情灵魂深处的恐惧,那就是凌安之生病,病程太快,花折这样的神医有时也是束手无策、措手不及,见此情形,余情觉得自己的心脏和身体不自觉的抖成了一团:“三哥,我…我去找花折。”
    凌安之一把拉住了她,将手指竖在唇间做了一个禁声的姿势:“嘘,不许声张。”
    看余情紧张这样,凌安之也觉得自己太不让人省心,突然有点怀念起自己那些二十左右岁的时光,貌似从小到大从未生病过,是人人羡慕的好体格,谁知道现在…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昨晚就一直告诉自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成想…还是压不住心火,对不起。”
    余情心都要疼碎了,伸手就想拍他一下,可一想到他又已经这样,眼泪汪汪的说道:“胡说什么呢,谁愿意自己生病不成?不过没事的,估计也左右不过是急火攻心,花折两副药下去,调理一下就行了,三哥从什么时间开始难受的?”
    凌安之自今日凌晨开始,已经是胸中气血翻腾,怕统帅吐血被人看到会更动摇军心,几口血涌上来全不动声色的咽了回去,所以花折要给他把脉,被他瞪了几眼,没允许花折伸手:“没多久。”
    余情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是忍着病撑了许久了,她觉得心中一滞:“三哥就是平时克己太过,心中憋着的事太多,再冷静自制,可终究是血肉之躯啊。”
    以前是平天下,现在是打天下。军队数十万将士,天下黎民百姓,许康轶的身家性命,余情的家族生意,化作千钧担重担,就这么几乎全压在了一个人的肩膀上。
    凌安之没有时间心疼自己,他从小性格就是这样,早就习惯了,开始吩咐余情:“情儿,你马上去请宇文庭,我吐血的事谁也不能说,知道吗?”
    宇文庭落水时间不长,不过呛水不轻,整个肺疼的火烧的一样,腰都直不起来了,呼吸还有些困难,花折下了对症的药,总算能让他舒坦点,此刻硬撑着精神来到了凌安之的卧房,两个人坐在床上四目相对。
    宇文庭刚醒,对很多事还不了解细节,捂着胸口问道:“安之兄弟,这次决水,到底淹了安西军嫡系多少人?”
    凌安之正是因为安西飞骑伤损太严重,以及可能引起的一系列反应才会胸闷吐血:“溺亡一万五千余人,加上前一阵子在潼关伤亡的近五千人,精骑兵已经折损了两万人。”
    宇文庭虽然有心里准备,想一想他安西军的二把手都差点溺死,何况普通士兵,不过在大帅口中亲自印证,他还是怅然若失,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北疆骑兵,还有多少人?”
    北疆骑兵镇守洛阳和潼关县的口岸,并未在河南参战:“三万五千余人。”
    宇文庭深深的望着凌安之,眼神深不可测,本来安西军和北疆军实力相差不大,不过安西飞骑更擅长奔袭战和攻城战,且开花炮、红夷大炮所向披靡,所以安西军更有话语权一些,翼王殿下和凌安之彼此之间刎颈之交也是有目共睹,可如今——
    安西飞骑折损的仅剩下一万出头,犹如西北狼王被拔了犬齿獠牙,北疆军还能屈居人下吗?
    宇文庭问了心中的隐忧:“翼王殿下能控制得了北疆军吗?”
    凌安之摇头:“王爷在军中时间不长,没自己亲自排兵布阵的打过仗,治军也是一直研习的过程中,其实是我在替王爷控制北疆军,可一旦安西军战力动摇,可能短时间内可以稳定,长时间不可能控制得了。”
    余情瞪大了黑眼睛,她本来以为安西军和北疆军已经兵合一处,将成一家,难以置信的问道:“三哥,你不是三军统帅吗?小哥哥是匡扶社稷的翼亲王,怎么可能控制不了北疆军呢?”
    宇文庭看了她一眼,解释道:“余姑娘,战时和平常不同,北疆军和其他军队又不同;平常只要给大帅点时间,军队换了建制长官,不出半年,也就自然收服了北疆军。”
    “可北疆军情况特殊,现在的时机也特殊。当年泽亲王极有军事才能,治军有方,为了防止北疆军落于他人之手已经将北疆军建成了上下铁板一块,大帅打仗这么久,也只能怀柔不能硬拆。”
    宇文庭捂着胸口,说出了战争的本质:“而且在战时,谁最能打,谁出力最多,必然是谁有话语权,只要不听从命令,三军统帅直接就会被架空。”余情第一次知道原来看似浑然一体的社稷军内部也有政治,她盯着宇文庭:“可是,北疆军是小哥哥的嫡系啊。”
    宇文庭单手支着床沿:“余姑娘,北疆军是泽亲王的嫡系,不是翼亲王的嫡系。”
    余情目瞪口呆,如遭雷击:“但小哥哥多年来承担了北疆军一半的军饷,和泽亲王兄弟情深大家全看得到。”
    宇文庭点头:“这就是北疆军支持王爷的原因,不过军队造反的原则有两个,第一是只会为胜利的一方战斗,第二是只服从强者。”
    “现在田长峰和楚玉丰还能听从凌帅,一是因为凌帅确实战略战术比他们强多了,再者是因为安西军的铁骑骑兵战斗力就摆在那,可是安西军一旦没有了精骑兵,就是猛虎去了獠牙,几场仗下来北疆军就会居功自傲,凭什么再听安西军的统帅指手画脚呢。”
    余情扶着凌安之的手臂,如梦方苏:“所以前一阵子陈氏兄弟费劲了心思,也无法顺利接手北疆军,我最开始还以为是楚玉丰意气用事,却原来是…不允许小哥哥和三哥插手太深?”
    凌安之拍了拍余情的手,别让她太过紧张:“对,这也是田长峰默许的。”田长峰和楚玉丰一个黑脸一个白脸,维持以往铁板一块的建制就行了。
    余情心中发苦,她突然想到当年裴星元对她说过的话:你身边这些男人,无论是凌安之、许康轶、花折或者我,全没你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男人争权夺利的世界,太多时候是以利益为转移,由面上的笑和背后的拳头组成,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有能力有实力,别的男人服你;没有能力或者没有实力,别的男人踩你。
    余情换位最快,顷刻间以商人的角度想了一下:“可是北疆军没有什么银子,拿什么养兵打仗?”
    宇文庭觉得余情确实是富家千金,再精明可还是相信世间善良多一些,不太懂人心险恶起来,比禽兽更甚:“不用养兵,以战养战,直接抢就行了。”
    楚玉丰在京城的时候已经抢过一遭了,他当时为了周全大局,只能以礼相待,略劝了楚玉丰一下。
    宇文庭看余情咬着嘴唇,面上的表情从震惊,理解,无奈转换到平静和接受只用了一瞬间,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怪不得凌安之当年就割舍不下。
    余情又凝神想了一会:“重新练兵不可以吗?我们有战马粮食,我和小哥哥在好几个地方好多年前为北疆军走私的时候就有地下兵工厂,现在投降的太原军、河南驻军也全是冲着凌帅来的,只要有钱,把步兵再武装起来?”
    宇文庭叹了口气:“谈何容易,安西飞骑之所以名满天下,是因为当年平西扫北,俱是身经百战,是多少年战场上磨炼出来的。你看中原军的骑兵,装备也不差,可是和安西飞骑硬碰硬起来,简直是以卵击石。”
    作者有话要说:202005102150。
    第234章 众志成城
    正说着话, 周青伦面色枯槁的进来了:“大帅,宇文将军,王爷和花公子分别来了。”
    许康轶常年揣摩人心,他早晨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安西军和北疆军的实力已经发生了扭转, 所以得了空,避开了众人眼目, 和花折两个人分别进了凌安之的营房。
    花折先顾活人, 他见凌安之脸色太差,探手摸了一下脉门,面上神色一凌,解释道:“凌兄还是怒急愧疚, 气血不稳勾起了昔日的旧伤, 你胸口这口血吐出来倒好些,我给你下三服药治疗一下。”
    许康轶眉宇间尽是担忧:“花折, 凌兄情况如何?”
    花折卷好凌安之的衣袖, 脸色已经恢复了典雅,开始在屋中随意的找纸笔:“无碍, 一时心病而已,对症下药即可,几天就好了。”
    余情默不作声的看了花折一眼,也不知道花折胸有成竹的样子是真是假, 暗道心病就需要心药医治,凌安之主要是上火安西骑兵的折损,而且无法补救, 这药怎么下?
    许康轶也不和凌安之绕弯子,直接问道:“凌兄,现在可有补救的办法,能不能维持住这种平衡?”
    许康轶处境微妙,他用人不疑,行军打仗对凌安之性命相托,基本从不置喙战术战略。北疆军内部已经早有不满的声音,告密和离间二人的奏折每隔几天便会布满案头。而今用人之际,弹压又不能太过。
    凌安之沉吟良久:“王爷,只能是先设法拿下太原,之后步步为营,变攻势为守势,就地练兵,固守半年再徐徐图之;不过半年时间太久,北疆军可能耐不住性子,如果军队争权的话,那就只能退守潼关,先把军务料理成铁板一块,之后再次择机出关。”
    凌安之看了看许康轶,觉得万事俱是预则立不预则废:“王爷,以防万一,如果我此次…一病不起,则让宇文庭和裴星元保护您退守潼关保存实力,先做一个西北王。”
    ——这二人逐鹿中原有难度,不过守住西北还是没问题的。
    许康轶和凌安之相交多年,近年来相处的时间日久,已经真心实意的把他当做了兄长,闻听此言虽然面上冷静如故但是心下酸涩,按捺不住揽住了凌安之的肩膀:“凌兄,你这次生病哪有之前那么凶险,不要说这种丧志气的话,我们细细谋来,总有办法的。”
    花折倒是身心放松,他刷刷点点了写了个方子,出门交给了周青伦,吩咐他偷偷去熬药,就说是宇文庭要服用——反正三军皆知宇文庭被呛的不轻,已经肺水肿了。
    之后转了回来,他直接把桌子下的暗涛汹涌摆在了桌面上:
    “殿下,泽亲王治军有方,北疆军一向上下一体,敬重的是你的为人,不是你的军事才能;其实北疆军上下对您倚重凌帅、且一直和安西军主力在一起有些意见;安西军主力受到打击,如果真的任由他们一家独大,将您架空是早晚的事,所以不能放任此事发生。”
    凌安之看花折侃侃而谈,应该是心中有了些章程:“问鼎中原,本就是要依仗骑兵,北疆军现在就是比安西军能打,不用到过年便会开始居功自恃,要钱要官,如何避免?”
    花折还有心思拂袖而笑,皓齿明眸直接晃了一下聚在床榻周围的这几个人的眼睛:“已经损失的不可追回,但是也并非不可弥补,我们有能打的骑兵就行了。”
    看到众位或疑惑、或拒绝的眼神,他不再卖关子:“殿下,凌帅,您二人派出卫队,护送我进潼关,我可以去母国夏吾借兵,夏吾是边界大国,夏吾国骑兵身经百战,只有西邻大楚是边境平和的,和东境、南境多年来打仗小仗不断,我去借几万骑兵,就已经足够殿下和凌帅使用了。”
    宇文庭眼前一亮,今年年初夏吾骑兵曾经伴攻过黄门关,陪着演对手戏的就是宇文庭,夏吾国人身材高大,作战彪悍,排兵布阵、军队战力俱是一流,虽然是假打,不过和安西精骑兵不相上下。
    他已经知晓花折身份特殊,并且和翼王的关系好似说不清道不明的:“夏吾国会同意出兵深入大楚内陆作战吗?”
    凌安之目光游移,他深知天下没有白捡的便宜,花折就算是独苗王子,也是一个在国外游荡多年的王子,在夏吾国的根基有限:
    “我分析此事不太可行,你手中还有何筹码能够借兵?而且夏吾国政治形势复杂,欢迎你的人可能就是你的祖母罢了,一旦回国,血统便是原罪,万一再折了你,得不偿失。”
    这些反应全在花折意料之中,说辞和理由他今早就已经想好:
    “筹码我经商多年,已经早就攒好了,夏吾国崇尚经商,最想赚钱,我们可以重金用请雇佣军的方式雇兵,每个月至少十万两银子,还帮他们养兵,伤残的给抚恤金,这样算起来,每年一里一外差额是五六百万两银子,不愁他们不来。”
    花折:“前提条件只有一个,我要让夏吾国相信,是在为胜利的一方打仗。”
    许康轶当即把脸一沉,不自觉的站了起来,双手往身后一背不假思索的拒绝:“你在夏吾根基已断,如果是回去继位,你祖母还能护你周全,可你是回去借兵,简直是海中捞月与虎谋皮,此事不可行。”
    这些年来许康轶身边的人舌灿莲花的少,做实事互相扶持的多,花折看向许康轶,也不再向宇文庭隐瞒关系了:
    “康轶,我们当年在京城的时候,田长峰奉泽亲王之命要杀我,他素来心中和我有疙瘩;我理解他是各为其主,没有想过报复他,可是你我过从甚密,他对我忌惮的很,深怕我利用你对我信任借机报仇,这一点你同意吗?”
    许康轶也和泽亲王议论过田长峰的为人,有些能力手腕,不过喜欢以己度人。
    花折看他这个样子,知道他听进去了:“如果我们没有骑兵,可能不用等到过年,以他的为人,便要来清君侧要杀我了,届时他拥兵自重,你和凌帅如何护我?难道是要兵变见血不成?”
    军队中最怕见血,彼时基本无法收场。
    花折在军中以布衣大夫的身份陪在许康轶身边,不知道引起多少人嫉妒和忌惮。
    花折继续游说道:“到时候以北疆军田长峰和楚玉丰的性格,肯定会一不做、二不休,再寻个由头将陈氏兄弟赶出北疆军;一旦越过了心里那条线,也就没什么底线和原则了,下一步可能目标会盯在大帅身上,要夺军权。”
    “即使我们不会被夺权,但是一旦撕破脸,西北社稷军也会一分为二,属于名存实亡了;康轶,安西军和北疆军团结一心,问鼎中原尚且九死一生,如果分崩离析的话,你我和在座各位的项上人头,用不了一两年就要被送到京城去,届时的灾祸如何避免?”
    这也是凌安之、许康轶、宇文庭全已经想过了,一时间满屋寂静,连根针落在地上都听的清清楚楚。
    宇文庭自许康轶在京城入狱,花折能回夏吾借兵假意攻打黄门关开始,便对花折另眼相看青睐有加,虽然不是武将,但是有胆有识,他沉吟片刻,捂着还疼的像火烧似的肺站起来,缓缓说道:
    “王爷,花公子说的有道理,这就是事情不可避免发生的方向。我镇守安西已经近十载,对安西和邻国夏吾了如指掌,和夏吾国也打过多次交道,有信心保着花公子安安全全走这一遭,可立下军令状,保证能平安归来,否则提头来见。”
    许康轶心中滚烫,他相信宇文庭和花折的实力,觉得此事可行。可是花折此去,是自己送上门去,夏吾国内各种争夺储位的势力斗的如火如荼,如果万一被扣住了如何是好?他按住花折的肩膀,久久不能言语。
    凌安之目光灼灼的看着花折:“你能配合我控制夏吾骑兵吗?”
    ——如果夏吾骑兵还是不听话,借来还不如没有。
    花折回手拍了拍肩膀上许康轶冷硬干燥的爪子:“只要大帅能完全保证我的安全,别让我被那些人暗杀了,我就能短时间内控制夏吾骑兵,届时凌帅接手即可。”
    凌安之要的就是这句话,夏吾骑兵不同于北疆建制已经铁板一块必须由北疆军旧部控制的军队,毕竟是雇佣军,他只要偷梁换柱、排兵布阵天轴地轴不停的转换主力,几战下来就能将夏吾骑兵整理的服服帖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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