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情半天也没听到许康轶的回话,却见到许康轶从信筒里掏出一个小东西:“这是什么?”
    许康轶两指捏着小石头,对着太阳的方向看了看:“情儿,这好像是一个琥珀。”
    许康轶又端详了一眼,直接递给了余情:“喏,凌帅给你的。”
    余情伸手轻轻接过来,好奇问道:“怎么确定是给我的?琥珀上又没写字。”
    许康轶手上触感敏锐,刚才那么一捏,就发现这琥珀上确实有字,就是刻的太小了不仔细看看不到而已,他淡淡地说道:“除了凌帅,也确实没有人能眼神好到在琥珀上刺下这么小的字。”
    “哪有字?”余情笑了,拿起琥珀仔细看,发现琥珀像半个鸡蛋大小,颜色黄黄的非常通透水亮,中间被困住了一条可怜的已经永恒了的小鱼,看来确实是给她的。
    余情不知道凌安之是怎么捡了这么一颗小石头,听许康轶说石头上有字,不禁仔细地看了起来,果然,比绣花针还细的字迹刻在琥珀上,眯着眼睛仔细看,凌安之含情带笑的样子仿佛就在字里:笑对世事,犹鱼之在水;甘愿思卿,因心在鱼处。
    余情脸腾一下就红了,又有些心酸,两军阵前风刀霜剑忙得像走马灯似的,吃不好睡不好,每次看三哥全是瘦了点,还有心情谈情说爱。三哥估计也是太累了,才捏着个小石头,说想她了。
    她正在小哥哥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却见到花折贴身的侍卫,衣服汗透了贴在身上的覃信琼一边大声喊着“王爷,不好了”,一边大步裹着风冲进来了——
    余情看他这飞步流星满头是汗的样子,不免心下紧张:“你不是在前线吗?怎么突然前来?”
    覃信琼进门“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带着鼻音地急吼吼哭道:“王爷,出大事了。”
    许康轶眉头紧皱,稳重的像一方砚台:“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长峰寻了个由头,要杀我们家公子,这会子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了!”
    许康轶觉得全身每一根汗毛从根上全炸了起来,整个人被弹了起来,他第一次体会到,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反应是什么?原来是极度愤怒,他怒发冲冠:“要杀花折?大胆!为什么?备快马,马上回军营!”
    许康轶和余情一边打马扬鞭带着侍卫和覃信琼冲出了太原,一边顶着马匹奔跑带起来的大风断断续续地听清楚了覃信琼复述了事情经过——
    “王爷,是这样的,今天早晨不知道为什么东大营的黑硫药储备库突然间就炸了,按理说东大营的黑硫药储备库本来就在营后,远离军营,除了看黑硫药的几个倒霉的弟兄,也没炸到什么人,可谁成想公子将本来放在其他地方的药材前些日子转到了空着的黑硫药库,这下子全炸没了,田长峰这就要治公子的罪。”
    许康轶在马背上气得青筋暴跳、面色潮红,丹凤眼都瞪成了圆眼睛,胸中火气按捺不住,怒道:“就因为这点子破药材,田长峰就敢杀花折吗?”
    覃信琼也是急得哭哭啼啼:“王爷,田长峰说是花折没有军令,是胡乱占用的军用仓库,而且药材中可能有的用硫磺熏过,带来了火星点着了黑硫药库,这是第一罪;第二罪是两军阵前,药材全没了受伤的弟兄如何医得?中午伤兵便要断药了,群情激愤军心涣散,不杀他不足以平息众怒,说是即刻处斩,我看着态势不对,让小厮先去前线找宇文庭将军救急,又担心他们两个谁也管不了谁,才偷偷跑出来找殿下您了。”
    余情听到这也是火冒三丈,她回手便吩咐胡梦生道:“梦生,你别急着和我回东大营了,马上带着几个人回太原,调拨药材,估计最晚明天凌晨就到了,记住,先调拨必须的药材,不要贪多,足够应急就可以。”
    许康轶关心则乱,看着天上挂在头上的日头,担心回去了来不及了,又气又急,胸膛起伏大口喘气,他才离开两三天,就有人敢对花折下手,这个事可大可小,虽然确实军令在上,但是只要说是意外即可,何必抓着不放?
    覃信琼此刻恨透了田长峰,田长峰这些天受伤,他们家公子不计前嫌尽心尽力,如果不是因为田长峰伤口感染需要治疗,翼王殿下肯定不会把公子放在前线东大营里,这可倒好,原来是借机行事。
    覃信琼跟着花折已经快十年了,对他们家公子和田长峰的过节心里也是明白:“王爷,我不敢耽误时间,一边通知了宇文将军,希望宇文将军没有走远,能及时赶得回去;花公子还不是为了给田长峰治伤才留在了东大营?”
    覃信琼给田长峰穿小鞋下眼药:“要我看这田长峰绝对是故意的,就是看您有公务出了军营,诓骗了把公子留下之后设下诡计害他,谁不知道我们家公子是您的贴身大夫,这也是看凌帅和裴将军全不在,不把王爷您放在眼里。”
    *
    田长峰日前受了箭伤,箭头上抹了脏东西,导致伤口感染不能出战,加之田长峰本就最擅长守城,凌安之安排给田长峰的任务本就是坚守东大营,不得有失。
    早饭时间,东大营突然听到了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所有营帐桌案全跟着晃了晃,士兵被震耳鸣不算,多有站立不稳不慎摔倒者。
    田长峰饭也不吃了,听了听震动的方向,却是在阵后,放下饭碗,拧眉问道:“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是敌军偷袭吗?”
    顷刻间小亲兵就满脸黑灰的跑回来了:“田将军,弄明白了,是东大营后边的黑硫药储备库炸了,死了四五个看库房的弟兄,黑硫药库有一半还放了军用的药材,这回全没了。”
    田长峰也不多话,披甲提刀起身:“带我去现场看看。”
    正好伤病所也来了医官和医童需要到库房取药,田长峰和取药的一起到了,医官看到此处仓库已经夷为平地,四处全是溅起来的石头和大坑,不禁挠着脑袋犯了难:“这伤兵等着用药,如何是好?”
    田长峰看到医官断喝道:“以前药材放在东库不是好好的吗?做什么放进了军火库?”
    医官当即吓得跪下回禀道:“田将军,是这样的,前一阵子连日大雨,东库门窗不严,药物多有受潮者,是花折大夫看到放黑硫药的军火库防潮防火,才下令把药材搬了来。”
    田长峰等着的,便是有人提到花折,当即问道:“可有药材出入黑硫药库的条子?”
    医官一愣,心想药材又不是军备,当然出入不了军备库,当即摇头道:“没有准入准出的条子。”
    第260章 开始撒野
    田长峰的心腹亲兵厉声呵斥道:“出入军备库一应物资必须要有统帅的亲自许可, 之后每次出入均要有入库或者放行的文书,这次缘何没有?”
    医官张口结舌:“花大夫应该是禀告过王爷的吧?”
    田长峰左右看了看:“去请花折,问问是怎么回事。”
    田长峰背着双手, 正好看到几个探查爆炸原因的小兵猫着腰满面黑灰的从仓库里爬出来, 问道:“却是为何爆炸的?”
    小兵施礼回禀道:“报告田将军, 应该是药材被硫磺熏过,有的火星没灭干净带进了地库,所以才引爆了黑硫药。”
    正在这断案,却见又有军备所来取黑硫药的后勤兵来了,看到黑硫药库被炸之后, 明显出乎意料面面相觑,这没有黑硫药如何制造炮弹?没有大炮怎样打仗?
    花折早晨也听到了爆炸声, 当时他已经起早去了伤兵所, 两军阵前炮火连天是常态, 不过他敏锐, 听爆炸声音是从军备库方向传来的,想把手头的伤患处理完了再好好问问怎么回事——反正炸都炸了,现在飞过去也于事无补。
    这一回听到田将军来请, 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一边净手,一边眨了身边的代雪渊和覃信琼一眼,向覃信琼打了一个手势:“信琼, 派人把黑硫药库爆炸的消息告诉给宇文将军, 记住, 务必亲自要告诉给宇文将军。”
    等来到了黑硫药库附近,正好看到了貌似和颜悦色的田长峰:“花大夫,是您为了防潮, 让药材进了黑硫药库的?”
    花折看到这个笑就不是好笑,站得稳稳的:“我担心药物受潮,方便的时候禀告给了王爷,是王爷同意之后,我放入了黑硫药库的。”
    田长峰:“可有王爷手批的出入军火库的文书或者条子?”
    花折当然没有:“田将军,我本就是布衣,没有实职,也就无法呈文,且只负责医药这一块,王爷已经告诉过我,凡事口头回禀即可。”
    田长峰既然想要收拾他,就不会被这几句话给堵回去:“花大夫,黑硫药库爆炸的原因是药物带进去的硫磺火星引爆的,你既然负责这一块,如何解释?”
    花折听到问题一环套一环的来者不善,当下心中急转:“是不是硫磺也未可知,等到王爷回来细查才好。”
    田长峰:“现在的情况是军备所没有黑硫药治不了炮弹,引起爆炸的主管是否有失职之罪?”
    花折:“是意外还是失职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总要查明白是怎么回事。”
    田长峰当然不会真去查怎么回事,他和花折当年便有矛盾,亲手像捏个鸡崽子似的要送花折上西天。勒朵颜作为花折的妹妹,这些天已经暗示了他几次花折向翼王殿下告状的事,只不过是翼王殿下看他还有些用,所以表面上不动声色。
    可难保哪一天兔死狗烹,听了花折的谗言便要置他于死地,与其这样还不如先下手的为强。
    田长峰联想到前些日子花折给翼王进言,三言两语就差点杀了萧承布,后来萧承布被送到了西北关押,才算是苟活了一条性命,更是坐实了田长峰对花折的顾虑。
    花折左右不过是一个受宠的下人布衣,他田长峰是北疆军的一把手,许康轶军权上对他多有依仗,难道还能因为一个下人和他撕破脸不成,所以杀了也就杀了。
    田长峰伴怒,说话放慢了速度,听着无比清晰:“花折,你可知道,药材已经全被毁损,今天东大营所有伤兵便要断药,这是多少条人命?全是因为你不遵守规矩,在军中随意行走和乱传王爷旨意而起?”
    “你胡乱不按照规矩军火库第一罪,使黑硫药储备库爆炸第二罪,军备所无黑硫药可用第三罪,伤兵无药可医第四罪,总计触犯了四条军律,条条俱是死罪,不杀你不足以严明军纪。”
    这四个帽子确实扣的挺大,四周站立着的众位将士目瞪口呆。
    田长峰既然已经出手,便要快刀斩乱麻:“来人,推出辕门,斩立决。”
    花折知道田长峰来者不善,但是也没想到真的敢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杀,当即冷笑:“田将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算是寻个由头真要杀我,也要等王爷回来亲自下令。”
    左右数人察觉到杀气腾腾,谁都知道花折是翼王殿下的随军贴身大夫,基本不离左右,平时深得王爷信任,不敢求翼王的事不少人全来求花折,只要合情合理,基本全能允许,而今田长峰却寻个由头要杀花折?等到王爷回来如何交代?
    当即不少人下跪求情,“将军,使不得,花大夫医术高超,不少疑难杂症全要指着他,给哪个将军没治过伤病?王爷和凌帅全离不开花折,要不先关押起来,等过两天王爷回来再说。”
    田长峰总领军务,他说了就算,既然已经下手,万万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犯了军令便要接受惩罚,当日即便是王爷和大帅犯错,也曾经整夜跪在冷雨中,何况是一个随军的军医,推出去,斩了。”
    花折身边几十个暗卫可不是吃素的,他们只听命于许康轶,许康轶下给他们的任务也只有一个——保护花折安全,若有任何闪失,全提头来见。
    这些人当即全部蠢蠢欲动,不动声色的蹭到了花折身后,只要田长峰再有下一步动作,随时就准备杀人见血,拼个你死我活。
    夏日里的大太阳升起来老高,场面一团糟,正在这闹的不可开交,宇文庭终于自营外扑回来了,他听完了奏报,一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田长峰忌惮花折,想要一手拖刀,自持位高权重,寻个由子杀了花折永除后患罢了。
    宇文庭平时眼睛比安西的雪豹还亮堂,是凌安之多年的心腹,别说许康轶现在是凌安之的主子,就算是看在许康轶、花折兰州救过凌安之一命的份上,他和许康轶、花折自然感情上都更近一层。
    当年毓王登基之后,将入京奔丧的许康轶直接扣在了天牢大狱,宇文庭也曾配合花折用夏吾骑兵伴攻黄门关,围魏救赵使二阴毒乾元皇帝迫不得已的放出了许康轶,当时就对二人的关系猜了个差不离。
    其实最近许康轶和花折也没隐瞒他,他日前夜间入营回禀军务的时候,正好赶上花折在为许康轶扎针治疗眼睛,看他进来许康轶躺在花折的大腿上都没起来,是一边摸着花折润泽的小臂一边听他奏报的军情,他当时看了又起鸡皮疙瘩又眼馋,惊世骇俗的感情都能到一块儿,他宇文庭打完了也得娶一房媳妇才行。
    ——这要是一刀杀了,王爷回来如何交代?
    谁不知道许康轶为人平时沉稳严肃,好像不解风情?和花折要不是动了真感情,根本就不会向亲近的人展示他们的关系。
    再者许康轶可不是性格好的,回来一个暴躁还不得直接摘了田长峰的脑袋?
    加上宇文庭去年在安西铁骑被水淹了之后,曾经一路保护着花折回到夏吾借兵,亲眼目睹花折是怎么步步惊心、委曲求全把四万骑兵雇佣而来的,一下子便解了凌安之和翼王的燃眉之急和心腹大患,汗马功劳,岂是用布衣之交和贴身大夫几个字可以衡量的?
    这田长峰不明就里,也不知道是突然被哪股子歪风吹昏了脑袋,仗着手中的兵权都不怕得罪王爷了?估计是也平衡过利弊的,要不也不会铤而走险。
    宇文庭当即飞身下马,施个见面礼制止田长峰:“田将军,这是缘何?”
    田长峰看似平和,言语间却不容置疑:“小小的整顿一下军纪而已,怎么还敢劳烦宇文将军回来?”
    宇文庭环顾了一下,见花折被捆得结结实实跪在废墟旁大太阳底下,好歹脑袋还没掉:“田将军,花折妙手神医,军中大将对花折医术多有依仗,纵使有错也要留下来戴罪立功。”
    田长峰:“安西军上下一条军令人人遵守,难道还有例外的人不成?”
    宇文庭据理力争拖时间:“到底是不是花大夫私下用的军火库还未可知,不查明是否触犯了军法,如何才能适用军法?”
    两个人唇枪舌剑数个来回,一个要杀一个要护,最后终于图穷匕见。
    田长峰浓眉挑起,用手指着宇文庭怒道:“宇文庭,我敬重你是宇文家的后人、大帅的心腹,所以和你解释良多,花折身犯军法,论罪当斩,这是我的职权范围,岂容得你置喙?”
    宇文庭常年跟在凌安之身边,做事风格和他们家大帅差不多了,凡事留有余地,做事情俱要考虑后果和影响,不轻易得罪人——
    而今他单手掐腰,像个要打架斗殴的市井小民,看这意思是要把田长峰得罪到底了,古铜色的皮肤在赤日阳光下也泛出半真半假的怒火:“田将军,你我二人效忠王爷,官职相同,而且共同镇守山西抵御河北,怎么你还自认为比我官大了?”
    田长峰心道我本来是北疆军的一把手,你宇文庭顶多是安西军的二把,难道还要受制于你不成:“宇文庭,我掌管军务,不受你的制约,今天你同意我也要杀,不同意我也要杀!”
    宇文庭将外衣直接往地上一闪,指挥亲兵将全身重甲卸个八/九不离十,他也早就看不惯田长峰自持贵重的样子,打算不在这像个市井小民似的骂架,男子汉大丈夫,用拳头说话——
    比较起来,虽然楚玉丰有些任性,曾经和他也有过面和心不和,但是毕竟楚玉丰性情中人,这么看论人品还比一肚子小九九的田长峰好些,田长峰此刻激出了他浑身的血性:“你要杀花折,先问我拳头同意不同意?!”
    左右目瞪口呆,看着田长峰和宇文庭两个人竟然连脸面也不顾了,像两个兵痞子似的插招换式的打在了一起揪成了一团。
    等到许康轶浑身衣服汗透,带着余情、元捷等人冲回了东大营,正好看到这一锅粥唱戏似的现状。
    花折被捆的结结实实,不过代雪渊等人全围在他的身边,看到许康轶回来了,花折好像是在买票看戏碰上了熟人似的笑笑打了个招呼:“殿下,您回来了。”
    许康轶见他人头还稳稳的安在脖子上,放心了似的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挥挥手,让代雪渊马上把花折身子绳子解开,这盛夏绑着绳子也怪热的。
    紧接着许康轶也被这一片被炸得乱七八糟坑坑洼洼的土地上的一场武戏吸引了。
    宇文庭和田长峰脱的全各穿中衣,宇文庭年轻力壮却赤手空拳,田长峰手拿哨棒还身上带伤,互相横眉怒对地打了一个不亦乐乎,看到王爷都回来了还不住手。
    元捷实在看不下去了,这看热闹的官兵里三层外三层,军务也没人管,此时如果敌军袭营,两个主帅还像是争夺地盘的耗子似的在这斗殴,剩下的陈恒月等人距离还远,如何救得?
    当即用手中长/枪的棍柄敲地面大声喝道:“王爷回来了,还在撒野?全部住手!”
    许康轶拉了把椅子坐在现场,面无表情的看着翻身跪倒的宇文庭和田长峰,花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直到太阳偏西,才算是听完了怎么回事。
    许康轶一向言简意赅,他先是声明立场:“田将军,花折把药材放入军备库,确实是私下里经过了我的首肯,如果有罪,那就怪本王没有及时手写一道谕令,治我的错吧。”
    见到许康轶突然提前回来了,好似还风尘仆仆,一想便是消息灵通,田长峰也知道不可能再掀起什么风浪,强撑着面子道:“末将只不过觉得一时失察不守规矩,导致军火库几个兄弟丧命,军备所无黑硫药可用,以及伤兵无药可医,影响太坏,所以为了严明军纪,一时怒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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