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情俯身,嘴蹭弄着他唇边,悠悠道:“小祝,你可以睁开眼了。”
    祝涟真喉结滚动,嚷了一句:“灯太亮。”
    “我把灯关了,不刺眼。”
    祝涟真挪开手指,发现谈情还留了一盏小夜灯,微弱的光亮在夜里聚集着惹人遐思的暧昧。他灼热的脸颊急需降温,纠结过后又闭上眼,声音有点不自然地变调:“不轮流了……”
    “嗯?”谈情没听清他含糊的咬字,侧过脸把耳朵凑近他嘴边,“什么?”
    “我说,不轮流了。”祝涟真睫毛在指缝间颤动,“疼。换我更不知轻重,会弄死你的……”
    谈情身体在空气中凝固了几秒,随后他慢慢拨开祝涟真的手,让对方露出那张俊逸秀气的脸。
    尽管已经步入成年,但祝涟真眉眼间仍稚气未脱,他深深地注视着谈情,很快两颊又起了一层红雾,呼吸急促着威胁:“你他妈要慢慢来,不然……不然我还是要弄死你。”
    ——凶是凶了,可惜怎么听都像虚张声势。
    “遵命。”谈情淡然一笑,低头吻住他。
    第75章 邀请
    温热的一夜过后, 祝涟真对自己的身体又有了新认知。初体验的磨合确实有助于两人释放感情,转天一睁眼,祝涟真不可避免地陷入羞耻的余温中。
    谈情是被猫踩醒的, 他轻轻把它哄到地面, 正要翻身时,他被祝涟真从背后搂住。纤瘦的手臂虽有力量, 但并不疼。谈情以为他是延续了昨夜的影响在撒娇, 结果祝涟真却语气强硬地说:“别看我。”
    谈情动作一顿, 琢磨过后问:“不许看你, 所以你就先下手为强,让我动不了吗?”
    祝涟真把脸埋在谈情后背,闷闷“嗯”了一声,又说:“你老逗我!”
    果然是在骂昨夜的过程。谈情低头抚摸祝涟真的手背, 解释道:“因为你太紧张了,我想让你心情放松一下,免得受伤。”
    祝涟真稍微抬起了头,“那你说的那些话是从哪里学的?”
    谈情茫然地反问:“我说了什么?”
    “你还好意思让我给你重复?”祝涟真额头用力撞了一下谈情后背,“好啊, 我算是看出来了, 你就是表面一本正经, 实际人如其名!”
    谈情隐约记得祝涟真对他的名字评价不怎么样。
    而且谈情并不觉得自己昨晚说过什么出格的话,仅仅是受气氛影响,顺便安慰了几句祝涟真而已,应该连“捉弄”都算不上。不过祝涟真一旦害羞起来哪怕被问一句“为什么脸红”都能恼羞成怒,谈情不想在他敏感时还煽风点火,于是心平气和地向他认罪伏法。
    “不好意思小祝,我经验欠缺, 没能给你留一个好印象,如果以后还有机会,主动权还是交给你吧。”
    祝涟真微微沉默,然后说:“不了,我昨天说过不轮流了……总不能明知道会疼,我还让你去忍着吧。”
    况且自己连接个吻都向来不知“轻重缓急”,真让谈情走那么一遭,万一弄出伤口进医院可怎么解释?他们可是公众人物,凡事都没不透风的墙。
    谈情五指扣住祝涟真的手,温声问:“只让你疼了吗?”
    祝涟真不由自主地收拢手指,回想了一下当时被异物胀满之余的奇妙快感,犹豫着回答:“也不是……就刚开始不太适应,后来好多了。你呢?”
    “比你用手好很多。”谈情道。
    祝涟真一听,马上开始破口大骂。
    谈情笑了笑,“没关系的小祝,在我心里,我们之间的确不需要靠这种事情来维系感情,不管做不做,一切以你开心为前提,你不用担心我在这方面吃亏。”
    他说完,环在他腰上的两条胳膊慢慢松开了。祝涟真往后退了退,倚着床头坐起来,和回过头的谈情对上目光。
    ……被他察觉到了吗?祝涟真捉摸不定。
    如果不是发现谈情对这段感情存在一种奇异的较真,祝涟真本来没考虑过让关系更深一步进展,顺其自然就够。可不管谈情再怎么表现出态度平静,祝涟真还是偶尔能从他微笑的神态里捕捉到压迫感,而且这并不是仅仅针对自己,谈情似乎本身也有着难以言喻的矛盾。
    祝涟真不懂怎么探究,他只知道多多回应并不是坏事,至少也得让谈情先在生理上舒爽了再说。然而这人却强调不怎么在乎身体交流,也不贪求主动权(当然祝涟真结合实际情况认为谈情的清心寡欲有待考量),实在是有点……过于温柔了。
    祝涟真不敢说自己直觉永远敏锐,只是面对喜欢的人,他还是能分辨得清对方哪些东西不切实际。
    “我去做早饭。”谈情掀开被子。祝涟真瞥了一眼他腹肌下的刺青,忽然叫住他:“小吻。”
    “嗯?”
    “吃完陪我去纹个身。”祝涟真想着要表现得云淡风轻一些,结果开口还是紧张得不太自然,“我想跟你身上的图案对应上。”
    谈情停在原地转过身来,逆着窗外阳光凝望他很久,才说了句“好”。
    毕竟是在国内,预约任何一位纹身师都得经过深思熟虑,以免对方把他们身份泄露出去。祝涟真独自去不是不可以,只是他想让谈情亲眼见证,同时自己也想观察谈情的反应。
    最终,祝涟真通过信任的朋友找到了一位刺青艺术家,对方不关注娱乐新闻,也很少听华语歌,看他俩就几乎等于陌生路人,区别只是他们更帅了点。
    祝涟真没有座右铭之类的东西,所以是谈情帮他决定了花纹下的短句:sic itur ad astra.
    出自谈情大一时读过的《埃涅阿斯纪》第九卷 ,有很多不同的译法,比如“通往群星之路”“飞向星空”等,据老师说国外有大学将此作为校训。谈情当时看到这短句,就联想到了祝涟真在舞台上意气风发的模样,于是默默记下来,一直念念不忘。
    “那就这个吧。”祝涟真没有意见,然后从acemon官网下载了谈情的个人标志。谈情看着纹身师将图案转印,问祝涟真:“你想纹在哪里?”
    祝涟真知道和对方纹在同一个部位才更有纪念意义,可是他本身又讨厌成双成对的东西,比如情侣装、对戒、对表等,未免俗不可耐。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演出服有好几件都很容易在跳舞时露出小腹,公司也会刻意为他这样设计,所以纹身位置还是得慎重挑选。
    “后腰上吧,怎么样?”谈情提议,用手指按了按祝涟真后腰右侧,“如果我在背后抱你,两个图案就会挨得很近。”
    祝涟真被他这句话劝得动摇,考虑了几分钟,决定就是这个位置了。
    纹身没有麻药,祝涟真趴在指压床上听机器嗡嗡作响的声音,漫长的等待里容易令人心慌,他抬头冲谈情莞尔一笑:“我以为长大后就不用怕打针了呢。”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谈情俯下身,翘起的嘴角几乎要贴上祝涟真唇边,“大不了我替你。”
    从他的笑容来看,祝涟真觉得他现在是发自内心的愉快,连眼角都跟着起了微小的弯痕。有生以来第一次心动是为了眼前这个人,让皮肤上一小块位置为他存在,祝涟真肯定是不会后悔的。
    针刺得不深,但祝涟真还是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觉得此时的自己仿佛是铺在缝纫机上的布料,耳边还能听见机器“咔哒咔哒”的响动。谈情始终守候在他面前,图案勾完线就是上色,疼痛持续起伏,祝涟真唇上一软,紧闭的牙关被谈情舌尖轻松挑开。
    似乎是怕他躲闪,对方按住他后脑勺,强势且不断地加深这个吻。前方是来势汹汹的温情,后方是连绵起伏的刺痛,祝涟真的理智在两者相互作用下逐渐向谈情靠拢,却又不敢漏出任何声音,只能张开嘴让对方有更多侵略空间。
    他们的吻结束在刺青完成之前,祝涟真疲惫地将大半张脸埋在臂弯,眼睛蒙了层水汽。谈情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唇边,抿起嘴去看祝涟真后腰的图案,三角形拼凑出黑玫瑰,有着棱角分明的镂空。
    纯黑色意味着不反射任何光线,很容易被灼伤,因此自然界根本不存在黑玫瑰。这个图案原本仅仅是一种概念,就连谈情自己也没想过赋予它意义,但是它现在却完美无缺地盛开在祝涟真的肌肤上,吸收着他那鲜活的生命力。
    谈情的目光柔和下来,直到这一刻他才觉得两人融为一体。
    ……
    参考着谈情的经验,祝涟真的刺青保养过程非常顺利,已经能正常洗澡了。谈情在他家待了不少天,两人发生关系的次数虽然屈指可数,但身体都逐渐适应了这种交流——谈情也适应了每天早晨被猫踩醒的意外。
    谈情离开之前,郑重其事地提出了同居邀请。
    祝涟真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表示他随时可以搬进来,谈情却道:“你家和我家都不安全,总会有记者或者私生混进小区,还是找个新的地方吧。”
    “新地方就不会被人跟?”祝涟真问。
    “我们可以不常住,只是有时凌晨才忙完工作,正好去那边歇一歇。”谈情说着声音变弱,垂下头没再跟祝涟真对视,缓缓吐出四个字,“秘密基地。”
    祝涟真听到这个词愣了一下,想不到谈情如今二十多岁还有这种青春期男孩般的心思。他忍不住乐出声,马上点头同意:“好啊,我让助理找一套,你有什么要求吗?”
    谈情说:“不用,其实我前阵子就开始留意了,这几天再看看,有合适的告诉你。”
    “噢。”祝涟真嘴角一直上扬,心想你这四舍五入不就是先斩后奏吗?原来早就有同居的念头了。
    过了不到半个月,谈情还真找好了房子,在最安静的市区。总共两层,比祝涟真家小了可不止一星半点,但容下两人的衣帽间还是绰绰有余,而且还有一大片区域供猫活动。
    “我先交了一年的租金,如果不被记者发现,明年再续。”谈情带祝涟真上楼看卧室,“家具都是基础款,等过阵子咱们忙完,再好好装饰一下吧。”
    祝涟真点头。
    可惜之后迎接他们的很长一段日子都不太平。
    以前因为种种原因,acemon工作迟到、争执、缺席等情况大众有所耳闻,部分成员许喜欢“耍大牌”“甩脸色”的形象也深入人心,在外界的认知里,他们随便谁突然放鸽子罢工都是常事。但唯独这次,大家不约而同地意识到,acemon内部要发生前所未有的动荡了。
    付榕的生日在四月一日,然而这天关于他的庆生祝福全部被另一个重大新闻埋没,在“愚人节快乐”这一热搜词条的正上方,还有五个标红的字——
    “范歌戎失联”。
    第76章 乐此不疲
    尽管媒体报道时有夸大的成分, 还有网友谣传成“失踪”,不过裴俏连续三天联系不上范歌戎也是事实。
    付榕生日转天,acemon登台演出只有五个人, 现场一片哗然。纪云庭出面安抚粉丝, 回到休息室没忍住发作,祝涟真难得见他爆粗口。
    付榕淡定地舀焦糖布丁吃, 心不在焉开口:“你管他死活做什么, 闹大了只对他有好处, 也许他现在正躲在哪个酒店里联系记者呢。”
    祝涟真狐疑地打量着他, “怎么,你知道他的情况?”
    付榕把嘴里柔滑细腻的布丁抿干净,慢悠悠道:“下张专辑里有他写的两首歌,guide都做好了, 但那原本都是他打算给自己出的单曲,现在他不愿意变成团歌。”
    后面不需要再多加解释,其他成员都能瞬间明白范歌戎的想法,他一向对自己的作品态度强势,而且对组合没有归属感, 满意的歌要想分享给团队那可得公司不少人马出面说服他。不过之前从没发生过失联的情况, 或许这次还有什么隐情。
    “随他吧, 两首歌而已,咱们又不是没有其他制作人了。”祝涟真满不在乎地嘀咕,换下演出服后,他悄悄和谈情交换了个眼神,对方也马上找了个理由离开休息室。
    为了保证安全,每次演出完都是团队的保姆车统一送成员们各回各家,所以他俩现在要是想去“秘密基地”, 就只能脱离团队避人耳目。
    koty看到俩人一前一后出门,没多想就跟了上去问:“欸,你们最近怎么总提前走啊,是不是要去哪里玩?”
    祝涟真背脊一僵,心道“坏了”。幸好谈情反应快,漫不经心地说:“我车送去修了,先去祝涟真家借一辆开。”
    koty没再多问,失去了兴致。
    与其称之为秘密基地,不如说是偷情圣所。
    祝涟真的身体如今已经能完全为谈情舒展开,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从小练舞的技巧有朝一日还能在这方面有用武之地,不过谈情基本不折腾他的体能,只是会在节奏上反复吊他胃口,有时故意突然停下来伸手套弄他前端,美名其曰“不忍心看它一直充血挺着”。而祝涟真力所能及的回应就是去咬谈情的肩膀或喉结,给他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
    释放完毕后,两人身上还挂着黏腻的汗,不紧不慢地享受温存的一刻。枕头边的手机传来振动,谈情瞥了一眼,低声说:“是裴姐发来的消息。”
    “别管她……”祝涟真紧紧搂住谈情脖子,闭着眼闷哼,“你快点出去,我感觉里面好多。”
    “难受吗?”谈情鼻尖蹭了蹭祝涟真侧脸。
    “废话。”
    谈情轻笑起来,不仅不顾祝涟真的吩咐,反而更深入地惹他发颤。祝涟真骂了几句脏话,手臂用力勒住谈情脖子以示威胁,“你他妈原形毕露了是吧,之前信誓旦旦装得像块贞节牌坊,现在……啊……”
    他的声音了断在谈情的亲吻里。
    在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下,这份瞒天过海的欢愉实在来之不易。祝涟真虽嘴上抱怨颇多,实际却是愿意迎合。这间房子他们最久住的一次也不过五六天,但短暂的同居依然是谈情一年到头最盼望的时光。
    范歌戎归队之前,私自接受了一家媒体的独家采访,记者的稿件里交代了他与经纪人断绝联系数日的理由,确实如付榕所说,是由两首原创单曲引发的矛盾。
    除此以外,记者问他和队友们的关系如何,失联的日子里他们有没有主动找你。范歌戎答,完全没有。
    记者:“你们不合?”
    “他们才不关心我。”范歌戎道,“这么多年了,谁都没真正在乎过我,对他们来说我这个主唱是可有可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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