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言戈是因为他,才变成了暴君。
    商言戈把龙魄让渡给他固元,甚至这辈子魂魄也残缺不全,饱受失衡之苦。
    难怪天眼分毫不让他去看商言戈,难怪商言戈这辈子能识破他的所有障眼法。
    因为他们是一体的啊!
    他要还给他。
    谢玉帛呆滞地坐在沙发上,天镜还在不知疲倦地折射前世。
    他以为商言戈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但是商诩的天镜画面出现了更深的波动,谢玉帛如同被闷棍敲了一把,眼里再度不知所措。
    他以为这就结束了。
    他怎么能忘了自己后头又死了?
    ……
    商诩以为好事多磨,这对君臣该享受太平盛世了。
    出乎意料,皇兄竟然把国师关禁闭了,皇兄开始变得喜怒无常,常常在早朝大发雷霆,把大臣吓得面无人色。
    又一次早朝后,商言戈把商诩叫到御书房,对他说,“商诩,你要有继位准备。”
    商诩真是怕了每次和皇兄的单独谈话,父王母后去世得早,他们兄弟两相依为命。
    皇兄刚登基时,内忧外患,大梁国土被外敌蚕食鲸吞,商言戈内除奸臣,外抗强敌,将国土恢复到大梁巅峰状态。
    后来皇兄有次微服出巡,带回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年天纵奇才,帮着商言戈一一抚平内患民怨,国力日渐强盛。
    商诩以为自己能当一辈子潇洒闲人,但是现在,皇兄对他说,你要有继位准备。
    在他追问之下,商言戈吐露实情,原来治疗国师的办法含有隐患。
    “大梁现在需要的是明德之君,推广教化。”商言戈捏着眉心,“外面戏称我为暴君,在我真正成为暴君之前,你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
    然后商诩有了七八个太傅。
    在他学帝王策的那段时间,他听说了几回国师在闹着要见皇兄,又听说国师病了,躺在床上不吃不喝。
    国师不吃不喝,彻夜不眠,皇兄陪着他不吃不喝,彻夜不眠。
    商诩不知道该先心疼谁,劝皇兄不如去见一见。
    商言戈眼神古井无波:“你要是心疼,你就去把人放了。”
    商诩明白皇兄是让他想办法把谢玉帛赶出京城,如此国师便自由了。
    但是他哪敢真去放人,一放,说不定他哥就疯了。
    别看面上镇定,在商言戈的内心深处,也一定日夜犹疑博弈。
    世界上竟然有他皇兄这样的天子。
    世界上竟然有国师这样宁可被囚、死犟着不走的能人。
    事情总是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异族入侵,在边境烧杀劫掠,商言戈的暴躁无处发泄,正好拿这些异族开刀。
    大梁没有一个将军,领兵打仗的次数超过商言戈。
    皇兄说,正好给他一个机会实践,这段日子,你就是皇帝。
    这回商言戈没有让他遇事不决请教国师,因为国师被关起来了,理政难度也大大增加。
    同样的,商言戈让他照顾好国师。
    商诩以为不会有比“把国师照顾到昏迷”更糟糕的事了,然而,七月的某天清晨,内卫慌乱地跑进宫,说国师没气了,留下一封遗书。
    商诩肝胆剧颤,眼前一黑,仿佛天塌下来了。
    谢玉帛的死讯太突然,比他遗书里预言还让商诩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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