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七弯八拐地路面犹如一条卧龙盘旋在山间,她忍不住笑说:“真看不出来,这条路还挺险峻的。”
    萧括点了点头,再回首时,脸上带着一抹酸涩的神情。
    他低声和周深深道:“就在那条路上,我爸因为出车祸死了。”
    周深深“啊——”了一下,仿佛预料到他要说什么似的,没再开腔搭话。
    萧括由此陷入沉沉的回忆当中。
    *
    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天气异常闷热。村里的老人家都说,已经十几年没有遇见这样高温的情景了。
    那天中午,萧括接到父母的电话从家里出来,站在村口的公jiāo站牌旁准备迎接从外地回家探亲的父母。
    du辣的阳光自头顶shè下,他抹了一把脸,汗水将衣服浸湿,整个人如同从河里捞起来似的。
    等了一个多钟头也不见那班公jiāo车驶来,萧括有些焦急,心底莫名地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抬头看了看天,咬咬牙回屋带上水壶拔腿往盘山公路上跑去。
    盛夏的正午,阳光炙烤着地面,热气蒸腾上来,仿佛要把这片大地上的人烤焦。
    少年孤零零的身影上了山路,疾奔在山野之间。
    约莫过了半个钟头,在盘山公路的半山腰上,一个沾满了血迹的皮包进入了他的视线。
    萧括感到浑身的血yè都往大脑冲,他发了疯似的跑上前去,破旧的老式公jiāo车翻倒在山路与山林的转角处。
    车厢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与哭叫,萧括使劲浑身力气将车门扒开,从里头探出一双血迹斑斑的手。
    车子是在拐角的大坡上准备刹车时才发现出现了异常,即便司机师傅用尽了全力避免伤亡,无奈于车子过旧,破铜烂铁堆成一堆也还是不够抵挡来外的撞击。
    到了傍晚,倾轧在山林间的车厢被清理干净了,受伤的人群该就医的就医,该治疗的治疗。
    看着仰躺在重症监护室内抢救的母亲,还有太平间里身体已经冰冷的父亲,萧括那时候才刚满十八岁,对于一个才刚刚成年的男孩子他又能做什么呢?
    医院的病危通知书发下来,他身上没钱,身边的亲人朋友能借的都借了,就连舅舅都把存了十多年的买房子的钱拿出来救济了。
    可是不够,远远不够。
    看着手上那叠催款通知书,萧括的眼眶渐渐模糊。
    这个时候才体会到贫穷的悲哀,才真正知道有钱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庆幸的是萧括发现父亲在外打工时用手头多年的积蓄买了一间六十多平的小房子,就在邵阳市当地最最偏僻的老城区内。
    房子不算大,但是也足够萧括住的了。
    父母当时买房的初衷是为了给他将来讨老婆用,没成想到最后成了他们的一根救命稻草。
    萧括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天晚上连夜坐车赶回邵阳。
    因为这间房子写的是他的名字,而他已经成年,在法律上已经具有买卖房产的执行能力。
    手续很快便办了下来,考虑到着急用钱,萧括以低于平均水平百分之三十的价格将房子卖了。
    拿到钱,他片刻也不敢耽搁,坐车赶回医院,将母亲的医yào费jiāo了,多余的一部分钱用来办理父亲的丧事,以及还清欠下的账款。
    直到现在,回想起那段经历,萧括都不敢去想象,如果当时没有那套房子在手,又或者说他还没成年,没有买卖房产的能力,哪怕是其中的一个环节出错了,他早就成了一个无父无母、漂泊无依的人。
    一整个暑假,萧括衣不解带地在病床前护理吴晓燕的伤势,拉屎撒尿,喝水喂饭,从没有一句怨言。
    邻床的人见到他,纷纷夸赞吴晓燕有福气,生了一个好儿子。
    吴晓燕当着面含笑,背过身时却在无人的夜晚偷偷抹泪。
    外人只知道看热闹,只有她这个当妈的才懂萧括真正的苦楚。
    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早就寄到了,可是却不见他提起一言半语。
    刚刚经历了丧父之痛,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能力再承受失去母亲的痛苦了。
    大学虽然很好,但是和病危的亲人相比,就显得那么不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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