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郑书从车内中央的小镜子里看了他一眼:“我已经跟他说了。”
    “说什么?”
    “说你在剧组被人下毒,喝了有水银的咖啡。”郑书将目光转回面前的路况,冷静道:“然后说你人现在跟我在一起,在医院,暂无异常。”
    路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掏出兜里的手机看了看。
    他手机在剧组一般都是开静音的,打开屏幕就看到了两个未接来电。
    “完了。”他下意识的自言自语了一句,郑书警觉回头:“什么?”
    “我没接到傅时郁的电话,我先给他打回去吧。”路淮伸手,白皙的指尖在屏幕上点点,拨通了屏幕顶上的未接来电。
    “傅总吗?他之前没联系到你,所以给我打了,我刚刚报过平安,告诉他医生说你没有大碍。”
    郑书的话让路淮的紧张感稍稍消失了一些,听筒里的是“对方正在通话中。”他有点疑惑的挂断,将手机放在腿上:“没打通。”
    “别担心,他现在应该正在解决麻烦。”郑书车头拐了个弯,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医院的巨大招牌:“傅总方才在电话里的语气像是要去杀人。”
    “杀谁?”路淮接了一句,突然发觉自己现在和郑书的对话好像不太正常。
    “当然是给你下毒的那个人。”郑书在医院门口找了个停车位将车停下,转头做了个手势示意路淮跟自己一起下车:“不过我的说法夸张了些,不要当真。”
    “哦…”路淮关上车门,跟郑书一起往医院大门走,问道:“是那个今天发疯的记者吧。”
    郑书踏着高跟走得飞快,闻言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监控我还没看,但我也觉得是他。”
    “除了他没人那么想我死。”
    走进医院大厅,突然侵袭的空调冷气让路淮不由自主的搓了搓手臂:“说起来,要是我当时在分心看手机或是干别的事情,那一杯底的水银现在已经在我的胃里了。”
    想想那个场面,让路淮本来已经轻松了不少的心情泛了些心有余悸:“书姐你那时候到了医院,看见的应该是我直挺挺躺在停尸间的尸体。”
    “呸呸呸!”
    郑书连呸了三声,侧过脸狠狠地瞪了路淮一眼:“别胡说八道,等这部电影拍完以后我就去寺里拜一拜,再找大师帮你算算。”
    她拍了拍胸口,连着念叨了几声:“大吉大利。”
    “之前没听过你信鬼神之说。”
    路淮跟在郑书身后在在大厅内走来走去找导诊台,随后挂号,没走几步,就被郑书勒令坐在一边她视线可及的椅子上休息。
    “心诚则灵。”郑书指了个位置看着路淮坐下,才嘱咐了一句:“哪儿也不许跑。”就转身去了挂号处。
    路淮刚刚在车里开了声音的手机此刻在兜里嗡嗡地震了起来,他忙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傅时郁的来电。
    “老公。”路淮迅速接起电话,在对面出声前,乖巧对着听筒喊了一声。
    “别怕,路淮。”傅时郁听见路淮听起来安然无恙的声音,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去,“我很快就到。”
    “医生说我没事,你先放心。”路淮柔声安慰了一句,转头看了眼大厅门口:“但是书姐又重新给我找了家医院做检查,我在这儿等你。”
    “嗯好,别怕。”傅时郁又重复了一句,黑色的迈巴赫在路上行驶的飞快,像流星一样嗖的划过一行畅通路段。
    傅时郁自己也不清楚,嘴中一直无意识重复的这句别怕,到底是在安慰路淮,还是在给他自己一个安定抚慰的心理暗示。
    挂完电话之后郑书就两手空空的走了回来,路淮跟着站起来,好奇问道:“没有挂号单?”
    “我拿了你的身份证给护士,她说你不用挂号,直接上楼找主任。”郑书冲路淮招招手:“先别问那么多,上去再说。”
    这家医院的医生态度就要比之前那家好很多,从做检查开始,就一直有护士在一旁给他们引路导航,中间隔一会还要询问一下路淮现在的感觉如何。
    路淮拍完CT,捂着又被抽了一管血的另一只胳膊,眼神放空的盯着面前医生的白大褂发呆时,就看见旁边郑书的身体动了动,转身看着自己身后,低声喊道:“傅总。”
    傅时郁眼神锁定在坐在椅子上捂着胳膊的那个瘦削背影,没理会她的招呼。
    在他心中,路淮遇上这样恶劣的事件,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需要负责。
    “路淮!”他语气中的情绪比以往激动了许多,在看见路淮捂着胳膊转身时的疲惫表情时,心疼的胸口一酸:“肚子疼吗?”
    “不疼了。”路淮看着傅时郁向来不露声色,镇定自若的脸上出现的那种焦虑而疼惜的复杂表情,冲他眨眨眼,软绵绵的道:“胳膊疼。”
    “针眼不能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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