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岭想起之前质问李道玄的那些话,他抿着唇,猜想应该是师父叫他爸妈过来的,当是有话想告诉自己吧。
    他低头看了几瞬脚尖,抬头说:“爸爸,我肚子有点饿,想先去弄点吃的。”
    “妈妈帮你做。”陈妈妈站起来,目光扫过每一扇门,找到厨房快速走了进去。
    陈岭跟进去,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心里有点发酸,尤其是在对方殷勤小心的询问他想要吃什么后,这种心酸放大了多倍。
    他伸手握住母亲的手,低声问:“你有话想跟我说吧。”
    “没有……有……岭岭,我跟你爸爸……我们……”原来心理建设和安抚自我的话,在真正与难题面对面的时候是毫无作用的。
    之前路上组织的言语,此时全卡在了嗓子眼,好不容易说出几个字,还是前言不搭后语的。
    看着母亲因为自己混乱的表达而为难纠结,陈岭忽然展开手臂,给了对方一个结实的拥抱,他的声音还带着沙哑和低落,说出的话却温柔而坚定:“妈妈你不用这么紧张,不管怎么样,我永远是你和爸爸的儿子。”
    陈妈妈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我知道,我知道的。”
    陈岭拍拍她的后背:“那么现在有空给我讲个二十年前的故事吗?”
    二十年前,正好是陈岭出生那年。
    那已经是陈家夫妻俩结婚的第六个年头,两人依旧没能怀上孩子。
    并且随着长久的治疗,他们开始感到疲惫,甚至想要放弃。
    医生的建议是,希望他们换个环境,放松下心情再做进一步打算。
    那时候的昱和山绿荫苍翠,到处都充斥着生命的气息,每天清早都能看见薄雾缭绕,每天傍晚都有红云日落,说是世外桃源也不为过。
    于是陈爸爸在与妻子商议后,便带着行李来到自己名下的昱和山脚下租了个小院子暂住。
    这一住,就是整整大半年。
    或许是环境使然,夫妻压抑的心情得到了缓解,也想开了,不再去强求子女缘分。
    就在他们打算离开的头傍晚,陈爸爸带着陈妈妈上山,想要挖点野菜带回城里,却在踏上山顶后,听见一阵婴儿的啼哭。
    婴儿的哭声十分奇怪,像是被什么给蒙住了嘴,让人听不太真切。
    陈妈妈胆子小,紧紧抓着丈夫的胳膊:“老公,会不会是闹鬼,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有婴儿哭。”
    饶是陈爸爸胆子大些,可随着太阳下山,月光将树木花草的影子拉长,他也渐渐感觉到一丝阴森,但作为丈夫,他觉得自己必须给妻子树立一个高大的形象。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陈爸爸弯着腰,循着声音往前走,终于在一个地方站定。
    他神色古怪,眉头紧锁地盯着脚底下的地面,那声音就是从土下传来的。
    陈爸爸背脊发冷,这也太诡异了!
    他正想回头带着妻子赶紧离开,却不知怎么的在转身时生出犹豫,几分钟的思考过后,他过去叫上妻子回到山下,从暂住的屋子里找到两把小铲。
    等他们回来,那啼哭声已经变得微弱。
    陈爸爸莫名焦急,拉着妻子快速行动,小心翼翼却迅速的抛开土壤。
    他们这才发现,下面竟然埋着一个鞋盒子,婴儿的啼哭声就从鞋盒子里传来的。
    陈妈妈心头一颤,与丈夫对视一眼,轻轻将鞋盒的盖子打开,里面蜷缩着一个浑身发紫的小婴儿,因为空间小,他的脑袋贴在膝盖上,后背弯曲得很厉害。
    而鞋盒侧面,躺着一张隐隐可见黑色字迹的白纸和一沓崭新的冥币。
    说来也怪,在小婴儿被陈妈妈温柔的抱出来后,突然就不哭了,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陈妈妈。
    陈爸爸这才取出白纸看内容,可无论是看几遍,他都觉得困惑。
    明明上面的字他都能认识,为什么组合在一起他却无法明白其中含义。
    陈妈妈意识到丈夫的神色不对,轻声问:“上面到底写的什么,是他亲人的联系方式吗?还是别的什么?”说完陈妈妈蹙眉,脸上愤怒道,“能把活生生的孩子埋在这里的,想来也是个畜生,怎么可能留下个人信息。”
    “不是。”陈爸爸嗓子干涩,他吞咽几下唾沫,道,“这孩子的确是被活埋在这里的,可那已经是八天之前的事了……”
    纸上的是一位母亲的哭诉和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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