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按照登记名册记录的花船一艘一搜的排查,同时打听到孙家少爷确实包了一艘画舫,如今还未靠岸,应该是还在运河上飘着呢。
    秦一天亲自带人去搜孙书理的画舫,但也只是看到了孙书理和一众小喽啰,还是没看到唐桂雪的身影。
    “人呢?”秦一天冷着脸问。
    “什么人?”孙书理装糊涂。
    秦一天让黎默仔细搜船,半晌后黎默回来,摇头道:“并没有发现唐桂雪的身影。”
    “你看,我说我这里根本就没有你要找的人。”孙书理冷哼道。
    黎默上前把手里的一块布料交给秦一天,“我在窗户外面的船帮上发现了这个。”
    她手里是一块上好的雪缎,上面还绣着半朵金线牡丹,一看就是女儿家的衣服料子。
    看样子应该是被船帮上凸起的钉子刮下来的。
    “这个你又作何解释?”秦一天拿着衣料递到孙书理跟前,“你这船上不见任何女子身影,却有一块女子衣料。还是说你把那女子推到运河里了,所以这女子的衣料才挂在外面?”
    秦一天板着脸带着朝廷命官的威严和气魄,在气势上确实让孙书理矮了一大截。
    “我、我……那是……”他着急想要辩解却想不出一个适合的借口,官府刚到码头的时候他便远远看到了,立刻让人检查清理了跟唐桂雪有关的任何证据,但却万万没想到在窗户外面竟然挂着这么一大块布料。
    “来人,把孙书理带回衙门。”秦一天说完带着黎默转身离开画舫。
    杨湘湘守在运河边上,见秦一天登上码头立刻上前询问。
    “孙书理抓到了,但是唐桂雪还是不见身影,黎默在窗户外面发现了一块布料,会安排让那个小丫鬟和护院去辨认一下,不过几乎可以肯定那衣料是桂雪的。”秦一天简单交代。
    杨湘湘死死攥着唐丑的手,声音几乎带着颤抖,“桂雪跳河了?”
    秦一天闭上眼重重的点头,“从现场的痕迹和搜到的证据看,应该是的。”
    杨湘湘再一次瘫倒在唐丑的怀里,心力交瘁。
    “你放心,我会派蛙人沿着运河上下游仔细搜寻,现在马上天亮了,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吧。”秦一天对着唐丑说,“湘湘还有身孕,禁不起这样的折腾和刺激。大杂院需要等到明日才会有人去整理,今日你们就先住在衙门的厢房吧。”
    唐丑同样满脸担忧,对他说:“子岳已经安排了医馆的空房间,我们暂时住在那边。桂雪的事就有劳了,待我把湘湘安顿好便同蛙人一起下水寻找桂雪的下落。”
    秦一天想了想,点头,“也好,我还要回衙门连夜审问孙书理,希望能从他的嘴里问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唐丑抱着杨湘湘坐上马车,扬起鞭子朝医馆走去。
    “唐丑,咱们去李家吧,”杨湘湘掀开马车帘对驾车的唐丑说,“这一晚除了那个保护桂雪的护院,就没见到李家的人,而且依照李耀玉的性子,知道桂雪出事了一定会来找咱们商议,又怎么会到现在还不露面。”
    “我也觉得有些蹊跷,”唐丑神色凛然,“我先送你回医馆,亲手把你交给何子岳之后我再去李家查看个究竟。”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李家。”杨湘湘说。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还怀有身孕,应该多休息。”
    “可是就算是我去了医馆,没有桂雪的消息,我也没有办法安心入睡,心里惦记着反倒影响心情。不如让我亲自参与,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能减少一些我的内疚。”杨湘湘吸了吸鼻子,想到桂雪生死未卜,心里更加难受了。
    唐丑心疼的伸出手臂揽住杨湘湘的肩膀,哄劝道:“你不要想那么多,不要把责任都揽到自身上,真正罪大恶极的是那个绑架放火的幕后之人,我答应你带你去李家,但是现在你要答应我乖乖的坐回到车里好好休息,好吗?”
    杨湘湘乖巧的点头,看着天空泛起的鱼肚白,坐回到车厢里,闭目休息。
    马车一路平稳疾行,最后停在了李家门口。
    此时天空已经泛着日出前的亮光,李家门房刚刚打开大门就见不远处驶过来一辆马车。
    “这不是少奶奶家的舅爷么,”门房认得唐丑,“这一大早的,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唐丑扶着杨湘湘走下马车,问道:“你家少爷可在家?”
    “我家少爷昨晚就回来了,”门房道,“不过现在天才刚亮,恐怕是还没醒。”
    “他还有心思睡觉?”杨湘湘有些愠怒,“桂雪现在生死未卜,他倒是在这里睡的踏实。”
    说完不顾门房阻拦,急吼吼走进李家,直奔唐桂雪的院子。
    杨湘湘闯进李家的动静不小,习惯早起的李老夫人和李老爷闻讯从自己居住的小院里走出来,急忙赶到李耀玉的院子。
    “这是出了什么事?”李老夫人冷着脸问,“大清早的,直接闯进自己表妹夫的房间,这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杨湘湘也不客气的冷着脸,暴怒的质问:“桂雪出事了,你们李家人却无动于衷,敢情你们是从没把桂雪当成自家人吧。我知道你们都瞧不起桂雪,嫌弃她出身乡下,嫌弃她心智不全,但那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你们怎么就能这么狠心的不闻不问呢!”
    李老爷一听桂雪出事了,立刻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桂雪她怎么了?”
    唐丑说:“桂雪昨天傍晚离开李家去找我们,但却阴差阳错的被人绑架,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已经派人来通知过李家,但却见李家没什么动静,我们便想着过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我李家从未收到任何关于桂雪失踪的消息。”李老爷一脸不解,“桂雪到底是我李家的媳妇,我们要是知情的话又怎么会置之不理,我们是真的不知情啊。莫不是,消息直接到了耀玉那里,全家只有他知道这件事,他怕我们担心就没有告诉我们而是自己出去寻了?”
    “李耀玉没在家?”杨湘湘问。
    就在这时,李耀玉的房间里传出一声女子的尖叫。
    “啊——”
    “是如珂!”李老夫人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如珂在耀玉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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