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是封家养的医圣鱼丛,此魔虽然医术高超,却爱财如命,她碾转魔域各方势力,终于选择了财大气粗的封家。
    鱼丛虽爱财如命,却脾性温和,生得清秀温婉,她把了把脉,问了几个问题,心下已然有了判断,道:“君上情劫已至,如今脉相正常,只在神识上有一道略微松动的封印,想来异常皆由这所致,观其痕迹应当是君上自己所为,无碍。”
    封容眉头跳了跳,问:“可需要用药辅助君上渡劫?”
    鱼丛一笑:“不可,以鄙魔之见,君上看起来毫无防备,但闭关前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用药有效与否还是小事,就怕横生变故,引发大乱。”
    沉嫣哦了下,撑着下巴有些无聊地道:“我以前这么厉害的吗?现在这样也能预测的到?”
    封容吹了吹茶,四平八稳道:“那是自然。”
    她挑了下眉:“那依你之见,我的情劫可有危险?”
    少年抿了下茶,眉目沉静,平淡回:“自然不会。”
    沉嫣弯眼笑道:“鱼丛,我在问你。”
    封容:“……”
    无视主子神情的瞬间凝固,鱼丛面不改色地回:“破情劫的关键便是自入情至忘情,入情嘛,君上如今已经做到了,而随着封印松动,您自会慢慢出情。”
    她看着神态稍显天真烂漫的魔君,笑了下,道:“您只要随心所欲即可破劫。”
    沉嫣点点头,随后便恪守医嘱随心所欲了。她冷下脸,有点不爽地看着封容:“封容,你心里的话太多了。”
    还都不好听,什么“可惜出关后眼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脑子才能好”“一代魔君竟成了这样!”“君上想必也没料到自己没了记忆会这样不靠谱”“封离那****必定是用了****,真是个***,****”……
    这种碎碎念和污言秽语烦得很,没完没了的。
    封容整整衣袖,清澈的目光平平扫过她:“君上半点也不记得我了么?”
    她一声呵呵,对封离的这个高傲的兄长很是厌恶:“我只记得重要的事,譬如我的夫君,而你,呵,你有什么值得我记的?”
    封容淡淡道:“君上虽不记得我,可我好歹是您的贵侍,而您那所谓的夫君——”
    他转了转茶盏,道:“他可是没名没份的跟着您呢。”
    沉嫣莫名其妙,指节一动,魔气便盘旋而上,浓重的威压让周遭的温度都冷了下来:“你现在是贵侍,那我也可以让你变成死贵侍,我的夫君便是没名没分,那也是我认定的夫君。”
    “你这样稀里糊涂的,难怪我会把你忘个精光。”
    这话真可谓诛心,封容面色沉了沉,却没说话。
    他这没说话比说话可怜多了,沉嫣才不管鱼丛还在得给封容留面子,她能听见他的心音,继续接着道:“你自己不也知道,你在原来的我心里不算多重要?原来的我有考虑过让你做王后吗?跟我说什么名分,那名分是我给你吗?”
    “我现在只想和夫君在一起,这才没空理你,不然我怎么会留着你插足我们?”
    这还真是,一句比一句诛心。
    封容是万万没想到脑子坏掉了的魔君这么的可怕,说起话来简直是兵不血刃,不然吃了结缘花的他绝不会送上门来。他咬咬牙,也不敢怼她让她别逼逼了,只能安安静静地坐着听她讲。
    好憋屈的哦。
    沉嫣说完一通后心胸豁然开朗,自觉帮封离出了气,轻蔑地看他一眼,用魔气把他们丢到外面转头就走。
    魔宫外,封容盯着魔宫脸色阴沉如水,捏着衣袖的手紧紧绷着,指尖泛白地轻轻发抖。
    少主被气成这样可真是难得一见,鱼丛大气不敢出一声,担心被他迁怒,小声说:“贵侍大人宽心,君上正当情劫,心智未足,记忆全无,不同往日冷静,您别同她计较。鄙魔也不会透露此事的一星半点!必定把今日的事全部烂在肚子里。”
    这还不是你说的话才让她如此的!
    他捏紧衣袖甩了下,抬脚走回宫冷哼道:“本宫自然不会同她计较,不过是君上渡劫时的一具壳子,胡言乱语不足为信,等君上破劫了——”
    等君上破劫了,他一定要她给个封号!这总归是她给的名分了吧!
    话未说完,他忽的想起什么,脚步微错,偏首轻瞥:“本宫回宫你跟着做什么?回府陪母亲去,别跟着本宫了。”
    *
    封离翻着书,目光涣散。
    她真想做什么事,他是留不住的。
    随着思绪混乱,心口的陈年旧伤隐隐作痛,他闭了闭眼稳下心绪。
    沉嫣来的时候颇有些愉快,看见封离在看书,立刻挤过去得意洋洋地与他亲昵说话。
    “夫君~”
    封离回了一声。
    末了,他想,这句“夫君”她还会唤到什么时候呢?
    这场梦,快醒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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