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觉得这话有些匪夷所思,江栖伸手去轻捏了一把江珏的腰肢,又韧又有弹性。
    虽说是不疼,还有点痒,但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含着笑,江栖说出了那点奇怪的地方,“我哪有那胆子来欺负你啊,明明我都把你养胖了。”
    ……
    像是觉得不够,把人抱起来又掂量了一下子,保守估计道:“至少二两肉。”
    屁。
    别当这对她好了几次就当她忘了之前是怎么折腾她的,这会儿江珏想想还有些后怕。
    也许是看她面色不太好,江栖颤抖的吻亲吻了她的额角,满是后怕。
    “虽然那药我让人换了,还是害怕你真死了。”
    ……感情她赴死的决心是白建了。
    “真喝下去你也不会好受。”
    江珏能感觉到微灼的银针扎在了自己身上,若有所感地睁开眼,正对上江栖那张还沾着水的面孔,双目正虔诚般看着她,那里面有她的模样。
    又是一阵的你侬我侬,让江珏差点就一口气没喘得上来。
    刚觉得自己能发出声音了,她还没来得及想好从什么说起,江栖就取了一小块糖塞进了她嘴里堵住了她的话。
    “先别急着开口,你先把润嗓子的吃了。”他换了毯子把江珏擦干净,重新套上衣服往回抱。
    江珏这才第一次看到这四周都折腾了些什么东西。
    厚重的屏风与白幔帐包笼了整个池子,挡住来自外头的冷风,四周还摆上了炭盆子烧上。
    池子中间的石台像是新雕琢出来的,没什么多余的装饰,却能完全贴合她的身体线条,也难怪明明是石料却能让她躺得舒服。
    池子里是乌黑黑的药汁,还时不时咕咚冒个泡出来,蒸腾起来的水汽都带着些颜色,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化尸水那种玩意儿。原本还只是觉得难闻,这下子简直就是在折磨自己的感官。
    要是江珏看得见这池子完整的模样,是打死都不会想下去的。
    一想到自己刚从里面出来,江珏勉强压下了再找个干净的水洗洗的念头。
    回头看了一眼江栖,他才刚从池子里起来,虽然这平时就让她馋的不行的性感男性躯壳正一丝/不挂地展现在江珏眼前,但这大半身乌黑黑不明药草汁的样子,实在是让她没什么去摸一把的冲动。
    江栖也是知道她的癖病,索性让江珏站远了些,隔着一段距离和她捡了些要紧的说:“江枫还是让他跑了,他假意顺从但和魏怜起了些冲突,他刺伤了魏怜逃了出去,江昼替魏怜挡了一下子,怕是要不好了。”
    虽然说和江昼没什么实打实的父女情,但这关头江栖肯放她回去,这江珏是真没想到。
    听见那头嘲讽一笑,“他毕竟是把我养大的人,至少对我来说算是父亲了。”
    江珏的嗓子有些哑还有些疼,但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她不确定江栖是不是能听到。
    “那你能救他吗?”
    那边悉悉索索的穿衣服的声音顿了一阵,江珏以为江栖是不能,一个阴影罩在了她头上,是已经又恢复那衣冠禽兽模样的江栖。
    他笑容诡谲,言语间意有所指,“阿珏,我不救自己寻死的人,除了你。”
    好吧,她闭嘴。
    江栖没告诉她,魏怜一死,很多人都自由了,但江昼是个多情又痴情的人,他替魏怜挡了这遭算是彻底还了年轻时的风流债。
    他碍于情面不方便动手,但江枫可以,若是江枫杀了魏怜那正中他下怀。
    “抬头。”
    什么东西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是被江珏压在妆龛下面的玉扳指,如今被串了一根绳,还有点沉甸甸的感觉。
    “别弄丢了它。”江栖难得神色郑重,“如果在宫里有什么不对,这个在身上,有一支专属于皇帝的暗卫会救你出来。”
    这么一听,江珏只觉得脖子都要被压断了。
    江栖果然说到做到,第二日一早等江珏睁眼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在回帝京的马车上了,连个告别的时间都没留给她。
    赶车的是江兆,一幅被拉来干苦力的哭丧脸。见江珏醒了,他嗷呜一嗓子就是哭诉他这些天是怎么被江栖压榨的,而江珏躺在床上吃吃喝喝还有人伺候,他都羡慕死了。
    要是几周前的江珏定然是要不好意思的,但这会儿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一放帘子,老神在在任他说。
    可离也在马车上,小姑娘这几天受了些惊吓,但所幸无大碍,见了江珏抱着她哭个不停,连问是不是被江栖那个畜生玩意儿虐待了。
    江珏只好安慰她说自己没事,倒是她瘦了些,但没事,她瘦掉的肉自己身上都长回来了,这才让可离破涕为笑。
    照着江栖的说法,他们先前遭了叛军埋伏,大理寺卿与昭宓长公主半途遇险与人走散,被行宫那边的驻军救了回去,两人在行宫耽搁了些时日,这才没跟着回帝京。
    江珏听着这套说辞,只觉得江栖说鬼话的本事是越来越好了。
    第48章 宁王
    对于皇位的事情似乎江栖本人一点也不着急, 帝京一切如常。
    江兆把江珏直接送到了宫门口,停那儿把主仆两人给放了下去,溜得头也不回。
    有些人明明长着一张勾搭姑娘的脸, 但做事情实在是不体贴,才难怪别人孩子都会跑了这还是光棍一条。
    江珏抬头望一眼巍巍宫墙和厚重宫门, 这大概是她在宫里头一回要走这么长的路, 从宫门口到太后的寝宫。
    她失踪和魏太后遇刺的事情都并未声张, 估计她这回来了也没人知道。
    刚过了正午的时辰,往来的宫人不多。宫里多的是会看人装束和脸色的,虽说这真认识江珏的人不多, 但江栖给她套的这一身宫装一看就知道是品阶不低, 连身边的婢子穿得都比寻常女官上档次, 也没哪个不长眼色的凑上来找打。
    慢悠悠晃了一会儿,江珏也没真打算走过去, 凭宫里头传风言风语的本事,这会功夫应该已经足够传到些人耳朵里了。
    “本宫听人说是有个可人的丫头在宫道上乱晃, 倒是不知道长公主这般好兴致, 也不怕被那些喜欢欺眼生的东西给冲撞了。”
    来的人是德妃, 湛蓝的裙装一派雍容华贵, 像是猜到了这乱晃的人是谁, 后头还另外带了一顶宫轿像是来接她的。
    声势不算浩大, 倒是有心低调了。
    她下了轿子和江珏过了个照面,打量了一番, 她是不知江珏到底经历了什么生死边缘、爱恨纠葛的,掩唇笑着就调侃了句:“只听说长公主在西山住了些时日才回来,到底是那清静地方的风水养人,原先看着可怜, 这总算是润了一圈了。”
    这话是过不去了吗……
    见江珏面色一僵,似有内里另有隐情,德妃也不多嘴,问了她这是要去哪儿,两人过了个场面就把江珏带上了,说着是趁便一道去给太后问个安。
    进了内宫便都认得江珏了,几个看上去像是心腹人的,见了她就往回跑,也不知道是去哪宫通报。
    太后寝殿前,正遇上江珩从里面出来,虽有宫里人照看着,他个当皇帝的不至于胡子拉碴,但看着精神也不太好,眼下熬出了乌青。对他来说,这临近年关,怕是没一件顺心的事。
    见了江珏回来,两人没什么热泪盈眶执手之言,尴尴尬尬见了个面,也不知道江栖和他说了些什么,打完招呼就躲着江珏走了,连一道来的德妃都没顾得上。
    德妃娘娘也是大度,温婉一笑,“陛下孝顺,担忧太后的安康,听人说他昨夜又是一夜没合眼。长公主说话陛下是听得进的,若是能,也该劝劝。”
    江珏心道,自己现在就是个随波逐流的命,劝得动谁哦。
    明面上是来给请魏太后的安,但要探望的人是江昼。
    魏太后称病避而不见,德妃表了心意便回去照看孩子了,正好给江珏留了空间。
    江昼的身份特殊,不好明说,只能暂且安置在偏殿房中。
    入了门,飘出的就是一股子血腥味儿,门边两个太医颤颤巍巍问了安,头都不敢抬高一分,多看了一眼就要掉脑袋了似的。
    “陛下言语冒失了些,把这帮明哲保身惯了的给吓破胆了。”魏太后坐在窗台边难得多解释了一句,手里仔细剪着一枝红梅,言语间是波澜不惊,“毒素入了心脉,太医说是没几日了。”
    无需多想江珏就能猜到,大概是江珩直接把床上躺的是他生父的事情给抖出来了。
    这还真是要命的事儿。
    无心再去为难这帮老骨头,魏怜努嘴示意了床上,“人这会儿还清醒着,有话还是说快些吧。”
    可他们根本没什么要说的。
    江珏陪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江昼这回没贴什么小胡子和膏药,一张脸洗得干干净净,虽说面色像是被毒素摧残得青紫,但看得出能过去也是个风流人物。
    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江珏,把她盯得浑身不自在。
    过了好久,只得了江昼极轻的一句:“你长得不像魏怜,倒是我母妃,她是个温柔极了的人,性子也好。那小子见过她,但一直不讨她喜欢,也难怪会怀疑这事儿。”那小子说的应该就是先帝了。
    说完这话,他像是累了,闭上眼睛,谁也不理会。
    看过了人,江珏也不知一时该做什么,愣愣地坐了一阵了,还是
    临走前,一直好像不关己事的魏太后终于还是叫住了江珏,她抬手绾了耳发,牵强假装出些随意的样子。
    “哀家也累了,你和珩儿,爱怎么就怎么的吧。先前你要死,哀家拦不住你,现在回来了,还是好好活着吧。”
    江珏只觉得她要是再寻死的话,估计江栖会提前动手宰了她。
    恍恍惚惚出了宫门,回了自己府上,管事严肃着脸和她说了声江稚和罗氏不见了,像是被人劫走了,问江珏要不要报官。
    江珏摆摆手,只说了句随她们去。
    接下来一连几天都是风平浪静,往常向她这儿跑得最勤快的江栖一直不见人影,既不来看她也没个消息给她,这让江珏一度怀疑自己失宠了,对着镜子忧伤了好几个时辰。被迫在昭宓长公主府上伴驾的江兆听了这话,吊儿郎当地白了她一眼,像是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肯告诉她。
    江兆说来也是无辜,他就是先帝当年为了补偿淮王从后宫抱出来的那个孩子,他生母是魏怜在这宫里少有的情同手足的姐妹。可惜一出生就被带走了孩子,没几日就疯了,整日神神颠颠抱着枕头说是自己的孩子,还用簪子要刺死抢她孩子的先帝,后来被入了冷宫。
    江珏那次冷宫落水,原本正是要去找她,是亲自替母亲送些过冬的东西过去给她,只是如今那人也已经化作了一抔黄土,听人说是闻了先帝的死讯,当即就跟着去了。
    知情人自然是知晓她这时夺子之恨得报,但也不妨碍江珩追念她忠心先帝,死后晋封得了个妃位葬了。
    后来江栖和江兆来了帝京,魏怜虽然不待见江栖,但也是爱屋及乌,才照顾着些江兆。
    在家里和父亲斗得苦不堪言的江珉偶尔会来她这儿避一避风头,但总得去工部上工,倒是不见了江珞的人影,想想她和她母妃,江珏也只能空感慨。
    江昼吊着半口气,没消息就是没死,但谁也不想见。
    这种混吃等死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年关就在眼前,寻常人家忙得都脚不沾地了,宫里才有了场宫宴的消息。
    说是迎接胡人那边来的使臣,原先传出去说他们和江枫勾结上了,这次特地排了使臣过来,表达与大允修好的决心。
    整个队伍来得排场十足,还没进帝京的城门就传开了消息,那些寻常夹道的把戏江珏是没兴趣,禄公公又特地来问江珏要不要去宫宴上看个热闹,除了那些胡人之外,还有各地回京述职的达官显贵,算是把几场宫宴合并做一场了。
    江珏听着只觉得莫名其妙,那些大男人喝酒吃肉满口胡话的宴会,这要她去做什么。
    “祖宗哟,您来就是了。”
    禄公公急得不行,就是不肯说更多。
    虽说是不解,江珏还是应下了,这困惑直到她上了宫宴才明白过来是个什么事儿。
    正中间龙椅上的江珩皮笑肉不笑,给她指了正从殿后独自走来的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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