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天气转凉,楼下的银杏树在秋风的吹拂下染上一身金黄的颜色,劲风掠过,遍地黄金。早晨的阳光温暖柔和,透过窗纱照进房间,光柱里尘埃漂浮。
    床铺暖和柔软,熙攘的嘈杂声不大清晰,从远方传来,似乎可以再睡一觉。不过即使只是星期六,也有很多事情要做,给妈妈送点保暖的衣裳上山,说好陪爸爸吃饭,晚上还有一个同事的生日聚会……
    陈娇脑子里想着今天的行程,头在枕头上蹭了蹭,忽觉背后抵着一片温热的躯体,立时清醒了大半。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明亮的光线,昨晚的事情不费吹灰之力记起来。
    逃避似的,小心将对方的手从腰上拿开,爬出那个结实温暖的怀抱。只是轻微用力,腰上就仿佛受刑过后一般酸痛,浑身的肌肉都在尖叫抗议过度的运动量,分明睡得很沉的一觉,却比加班叁天叁夜不曾闭过眼睛一样累。
    疼得脸上的肌肉快扭曲了,陈娇握着薄被捂住胸口,愣愣地坐在床头。堪堪只盖住一对圆峰的顶端,漂亮展翅的锁骨,标准直角的肩头,雪藕一般的手臂,似乎画笔勾勒成的腰背线条。清晰可见乌红的痕迹,凌乱不堪,接连成片,足以表明昨夜的情事张狂激烈程度。
    她发着呆,扭头朝后看了一眼,本来以为应该沉睡着的人,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悄无声息看着她。对上她的视线,立马做错事一般心虚闪躲,撑着脑袋的手移开之后怎么放都不对劲。
    不想交流,不想承认,最好像上一次那样含糊过去,谁也不要提。陈娇现在还混乱着,没想清楚的时候,潜意识指挥身体做出逃避的选择,撑着床头柜想下床,仿佛踩在云上,双脚不听指挥,我绊你,你勾我朝前扑去。
    心头一跳,做好摔跤的准备。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她睁开眼睛,眼神闪烁,“放开我。”
    他悬在她上方,脸对着脸,再往前一点就能触到她的鼻尖,一看她紧张闪躲的表情,就知道她又不想承认。上一次他病糊涂了,给她悄悄溜掉,这一次怎么会笨得放过好好的机会。
    李存根表情隐忍,尽管尽量想表现地沉稳一点,眼睛里流露出的焦躁还是泄露了慌张的情绪,“你明明知道是我,也说过不会后悔,阿娇,你不可以这样。我们,都已经两次了……你昨晚还悄悄跟我说很舒服,叫我再用力一点……”
    陈娇羞耻地俏脸通红,摔下来的时候扯掉了被子,两个人完全赤裸着躺在地上,她微微卷缩起身体,几乎哀求道:“不要再说了,我早就说过不要你,不是你硬要跟着我,根本不会发生两次。”
    李存根整个人像被抽掉气的皮球,精神气立刻萎靡下来,泪光闪烁,比她还要卑微地哀求,“可是你不能否认,我们已经做过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你说你不怪我不恨我,却一直远远躲着我,不给我证明自己的机会,其实还是看不起我。我害你受苦,这些都是我应该受得惩罚。既然如此,你就心硬一点,让我当牛做马,想怎么使唤怎么使唤,彻底赎罪,一辈子也别放过我,行不行?”
    他一边语无伦次说话,一边让开,任由陈娇起来,却不让她走开。跪在地上,双手环住她白皙纤细的腰肢,脸挨着她小肚子,亲吻着可爱的肚脐,一遍一遍哀求。
    “阿娇,你别丢下我。是你带我走出大山的,不要把我扔回去。让我跟着你,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他越说亲吻的地方越往下,极其依恋地圈着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昨晚太过激烈的性事到现在还有强烈的感觉,私处仍是麻木的状态。她不想再来一次。
    陈娇最终没有回复李存根任何话,被他缠得烦了,丢下一句“再得寸进尺你就不要见我了”,匆匆躲进洗手间。
    和陈学兵一起吃完饭,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今天来不及上山了,陈娇给周玉芬打过电话,约好明天上去,便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之前常来的商场,她挑了喷泉池边的长凳坐下,犹豫着要不要早点回家。
    灯火阑珊,傍晚气温降低,广场上热闹的很,小孩子拉着气球奔跑,家长小心跟在后面。陈娇看得入迷,直到眼前递过来一被热咖啡才回神。
    抬起头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只是几个月没见而已,居然觉得很陌生。孟豫剪短了头发,人似乎瘦了一点,穿了一件亚麻的风衣,干练又帅气。
    曾经的他们也没有好到无话不谈,经历过那些事情分手之后,还能和平地坐在一起互相问候。只不过到底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抛开简短的客套便陷入亢长的沉默。
    孟豫握着咖啡杯,视线顺着陈娇的视线望过去,“阿娇,你还好吗?”
    陈娇嗯了一声,孟豫担心地看着她,“叔叔阿姨离婚了,你怎么样,家里都安排好了?”他还是怕陈娇吃亏,其实还是小孩子性子,有时候过于感情用事。如果能成功阻止双亲离婚,将能继承的遗产全部放弃也不是陈娇不能做出来的事。
    她想起今天跟爸爸吃饭的时候,爸爸说的话。王萍年纪大了,这一胎怀得凶险,检查的时候好几次医生告知胎儿似乎心脏有问题,先不说这一次生产对王萍是多大的难关,胎儿生下来也极有可能一生都要遭罪,先天性疾病不会少。
    医生的建议自然是不要留,陈学兵也不想要,可是王萍不肯,拼死也想要个孩子,双方正胶着。爸爸说的时候,那发愁的模样不似作假,陈娇从来没有想过天神一般保护她的爸爸也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爸爸抛弃妈妈,让她失去完整的家庭,想一想真是恨极了;可是,那是真心疼爱她的爸爸,对方已经老了,两鬓白发丛生,眼角的皱纹似乎一夜疯长,衰老成她不敢直视的模样,身为女儿没办法不心疼。
    见完面,心情就持续低落,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孟豫听完陈娇的话,也不知该从何安慰,只好陪她沉默。并不想把气氛搞得苦大仇深,陈娇问起孟豫近况。
    他苦笑了一下,他其实刚刚在这里跟文慧同事介绍的姑娘相亲,对方是一个护士,长得也算漂亮,性子温柔。文慧很喜欢,之前介绍的都被他推掉了,这一个无论如何文慧要叫他去见见。
    孟豫不肯去,文慧以为他还跟陈娇有来往,就说要打电话给陈娇,请她不要再缠着她儿子。实在没有办法,孟豫只好去见了对方一面,虽然带着抵触心理,对方确实是一个好姑娘,聊了一会儿也不错,他想试一试或许可以放下陈娇,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跟对方一起走出门,看见陈娇坐在那里,还是曾经惊艳过他的美丽模样,失去她的不甘心空前翻滚起来。孟豫打发走了相亲的女孩子,忍不住走到陈娇面前。
    他好不容易克制住牵她手的冲动,抿唇问道:“阿娇,我、我还可不可以?”
    后面的话没说清楚,双方都明白是什么意思,陈娇低声道:“对不起。”
    孟豫深吸口气,明知道文慧的想法不会变,也清楚陈娇绝对不肯受委屈,还指望什么呢。
    走到小区楼下,陈娇跟孟豫道别,对方却想送她到门口,他的眉眼依然温柔,“以后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让我送你上去吧,阿娇,最后一次了。”
    她点点头,“相亲对象不错的话,就试着好好相处吧,孟豫,你一直值得最好的。”
    站在门前,已经到了最后分开的时刻,孟豫终于没忍住,拉起陈娇的手,“对不起,我终究还是没能兑现承诺,明明说好永远也不会放弃你的。我不甘心,阿娇,我好不甘心……”
    陈娇心情复杂,正想推开孟豫,门在这时候打开。李存根穿着居家服,靸着拖鞋,手上提着垃圾袋,亲眼看见陈娇和前男友抱在一起,一身肌肉立马绷紧,活像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阴沉沉瞪着对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也不知脑子抽筋还是怎么回事,陈娇下意识觉得不能让孟豫知道李存根的身份,嘴巴比思绪快,“这是我表弟,在我家借住。”说完又觉得不妥,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说辞,只好闭嘴了。
    两个年轻男人只是看着对方,眼神中只有彼此才能察觉的敌意,无形中不合的磁场交锋,几乎下一秒便是火花四溅,战火燃烧。李存根攥着拳头,让开身子,声音低低的,“表姐,要请你朋友进来坐吗?”
    直觉这两人不应该相处,陈娇要拒绝的话已经到嘴边,被孟豫抢先一步,“那谢谢了。”便率先走进去。
    她只好跟进去,李存根像是主人家一样,特别自觉,给孟豫找了拖鞋。将垃圾放在门口,拿出陈娇的鞋子,直接放在她脚边,等她换好了,就把换下的高跟鞋放回鞋柜,几乎做了千百遍似的自然顺手。
    孟豫看在眼里,笑意越来越浅。屋子里几乎没有两个人生活的痕迹,孟豫借口上厕所,也只看见陈娇的牙刷和洗漱工具,心头就放松了不少。
    回来坐在沙发上,从容不迫。李存根直接霸占了厨房,还问孟豫要不要留下来吃饭,泡了花茶端出来放在桌上,却只倒了两杯。孟豫端着茶凑到嘴边,看见李存根随手拿起陈娇放下的杯子,喝了一大口。陈娇没反应,也不知是没注意到,还是他们一直这样的。
    如坐针毡,可就是不想离开,孟豫憋着一口气,陈娇陪他看电视。李存根忙前忙后,厨房里传来浓汤的香气,他又进了厕所,抱着一大堆衣服出来。直接进陈娇卧室拿衣架,将衣服挂好晾在阳台,期间喊陈娇帮忙拿撑衣架,孟豫抬头看了一眼。李存根手上拿着一件粉色的小内裤,几乎只有他巴掌大,熟练地仔仔细细展开挂好,又拿起一件同款小内衣……
    孟豫掩下难过的情绪,几乎吃了有生以来最艰难的一顿饭。他以前也跟陈娇吃过饭,却头一次发现她很挑嘴,调料一样不吃,鸡肉不吃皮,鱼肉不吃头,口味偏重但喜欢清淡的汤。
    那位表弟一边吃,一边还注意陈娇,将她照顾的分外周到。陈娇虽然嫌弃他夹过来的菜,但是很合口味,也就吃了。她自己没注意到,表面嫌他啰嗦,其实很信任,他才抽回筷子,她就夹着菜喂进嘴里了。
    这一顿饭吃得如鲠在喉,李存根收拾碗筷的时候孟豫就坐不住了,站起身要走。陈娇要送他下去,李存根借着扔垃圾为由顺便送人,孟豫也想再会会李存根。两人一致不让陈娇送,她就坐回去了。
    电梯到达第一层,谁也没说话,李存根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插在裤兜里,就是个懒散的大男孩儿样子。孟豫轻悄悄地笑着,开门见山,“你不是她表弟吧。”
    李存根心里不爽,但是不愿意露出来,微笑以对,“你猜呢。”
    “你知道吗,阿娇其实很会说谎,每一次骗人的时候就很认真看着你。但是熟悉她的人就不会被她骗到,所以我知道你不是她表弟。”他那样笃定,胸有成熟,是他们彼此的熟悉程度给他的自信吧。
    李存根心里的陈年老醋咕嘟咕嘟开始冒泡,酸得鼻腔都麻了,还要端着岌岌可危正宫的架子。他浑身的戒备机制都被触发,警报拉满,如同遇上强硬对头却没有胜算的凶兽,焦躁又不安。
    陈娇无聊地看着综艺节目,听到门开的声音只是看了一眼。李存根一言不发进门,收拾了餐桌,洗好碗筷,把房间的地认真拖了一遍,完了又没事找事开始打扫卫生。
    他一直很勤快,自从给她做饭,屋里的卫生陈娇就没再管过。分明纤尘不染,没什么可打扫的,他还在闷头干,陈娇放下抱枕,走到他身后,“你干什么?工作了一周不累吗,歇着吧。”
    “不累,弄干净了你住着也舒服。招待朋友什么的也很方便。”他低声说着。真的很介意孟豫,可是知道自己没资格说什么,怕问了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她跟在他身后,看他打扫了阳台又去弄卫生间,制止不了就不管了。夜色彻底深了,他没有准备走的样子,陈娇也没有开口赶。她打开柜子找被褥,被他看见,彻底忍不住了,将她从椅子上抱下来放到床上,实在咽不下委屈,“我不要一个人睡。”
    陈娇摊开手仰躺,不解地问他,“要一起住得是你,才开始第一天生闷气的也是你,实在不舒服真的不用将就。”她一直是可有可无的,要不是他今早耍赖,真不一定留下他。本来一天都在后悔。
    彻底慌了,他想解释,“我没生闷气。”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也说不出他很介意孟豫的话,更不敢要求她不要再跟孟豫有牵扯,恐怕只能换来被抛弃的后果。
    到底还是一起睡的,陈娇一晚上背对他,李存根盯着她的背影发呆,悄悄赶上前去,不依不饶从背后抱着她。在她睡得迷糊的时候,小声说话,“不要反悔,不要再喜欢孟豫,我会对你好的……”
    一起住了之后,他就克制不住冲动,每天都处在发情期似的,缠上来就没完没了。有一次接陈娇下班发现她跟孟豫一起出去喝咖啡,李存根嘴上不出声,晚上狠狠折腾了许久。
    陈娇气得又抓又挠,他就像一只推不开骂不走,脸皮又巨厚的大狗,越是生气他就越来劲儿。欺负得她只有哀叫的份儿,之前做爱的时候陈娇是没空说话,李存根是不肯浪费力气说话,所有的劲儿都用来弄她了。
    现在跟她越亲近,话越多。他按着她的小屁股往自己身上怼,操得她又哭又叫,“别弄了,李存根……啊,王八蛋,畜生啊你……唔嗯……”
    他只是舔着她脖子,抽插的力道越来越重,喘着气道:“畜生在弄你,这样舒不舒服?这样呢?你要夹断我了……表姐,我在干嘛?”
    陈娇瞬间凌乱了,哑着声音道:“别,别这样,你不是……嗯嗯,啊哈。”
    喊她表姐的时候,陈娇似乎特别有感觉,高潮来的很快,想来也很受不住那种禁忌感。李存根也舒服到快要升天,可是想起她在孟豫面前掩藏他们的关系,还毫不掩饰跟他约会,一点也不在意他难不难受,心里就又酸又涩。身体爽到极致也抵消不了心痛,又酸又舒服到想哭,更想欺负她了。
    “表姐,表姐,表弟在你身体里,进得好深,嗯……你摸摸你肚子。啊,摸到我了没有,表姐,我射在里面好不好,表弟射在表姐里面……”他就是故意的,把陈娇惹到崩溃,见她哭了就不敢再胡闹,拔出来射在她肚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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