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雾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吃惊地抬起头来看他。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俞烬枫的睫毛很长,轻轻颤动,艰涩地开口说,“……是不是因为我。”
    “……”
    包厢的门敞开着,服务生来来往往地收拾餐具,顺手打开了窗户通风。
    入夜,天气已经转凉下来,裹挟着几分湿冷寒气的夜风从窗口灌进来,沈雾哆嗦了一下。
    “算了,走吧。”俞烬枫叹了口气,知道他是默认了。
    俞烬枫直接从椅背上拿起了外套,薄唇非常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
    “穿上。”
    沈雾由着俞烬枫帮他把稍微有点宽松的队服外套穿回了身上。他心里有点纳闷,总觉得俞烬枫对自己的态度有点怪怪的。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俞烬枫可能忘了他,可能对他很冷淡,也可能像从前一样继续和他针锋相对……但现在他似乎从俞烬枫的口吻里听出了一丝不同的意味?
    但是沈雾懒得想这些了。酒劲上头,他又困又晕,这回是真的不大清醒了。
    俞烬枫看他这幅模样,从桌上拿起一个干净的杯子,往里面倒上了大半杯茶水,喂沈雾喝。
    醉酒后的沈雾特别听话,捧着杯子想也不想仰头就喝了大半杯。在暖色的灯光下,他的睫毛好像镀了层金,在他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从杯口和嘴角溢出的水流了下来,一路划过侧颊和下颌,顺着纤细的脖颈流进了衣领里,把领口沾湿了一片。
    “好了。”俞烬枫马上从他手里接下玻璃杯,用餐巾胡乱给他擦了一下,一手把人扶起来,“我送你回去。”
    “……”
    “你住在哪里?”
    “……zzZ”
    俞烬枫低头一看,扒在他肩膀上的人居然已经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第9章 酒后
    俞烬枫看着沈雾睡得挪不动步的样子,最终还是带着醉醺醺的沈雾,就近找了家酒店住下。
    这家酒店是一家很有名的情侣酒店,装修精湛消费档次也很高,房间布置温馨浪漫。不过俞烬枫并不太清楚,他只是打开手机地图随便找了家最近的酒店。
    在大堂登记的时候,前台的姑娘忍不住悄悄地看了他们好几眼,脸色有点红。
    在情侣酒店工作了大半年,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只不过眼前这两个男人长得实在是好看,一个身高腿长神情清冷,另一个则是醉醺醺的很乖巧。
    十九岁的沈雾已经长得挺高了,虽然身材偏瘦,摸上去也没什么肉,但毕竟是个将近一米八的大男人,扛起来依然有点费劲。俞烬枫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弄上楼。
    俞烬枫只给沈雾开了一个房间,打算把他安顿好后自己再打车走。
    俞烬枫动作非常耐心,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到了柔软的大床上,然后关掉了顶灯,只留了一盏散发着微弱橙光的床灯。
    床灯的光线很暗,朦胧的光线笼罩在床头,只能勉强看清小半个房间。
    沈雾枕着枕头睡得很安静。他的发梢有点乱了,胡乱支棱着陷在枕头里,有种懵懂的可爱。床头的灯光斜斜地晕染在他脸上,投下明亮不一的阴影,让这张脸格外生动立体。
    十九岁的沈雾早已经褪去那些稚气,少年的模样非常美好。
    俞烬枫从床尾扯过被子,想给他盖上,可刚把被子拉上来一点,沈雾忽然闷哼了一声,撕扯自己的衣襟,似乎有点不舒服。
    俞烬枫探头查看了一下,看见沈雾领口皱巴巴湿漉漉的水渍,这才想起来他的衣襟刚才被水浸湿了,大概是因为潮湿的布料贴在皮肤上又闷又冷,他想把衣服扯掉。
    俞烬枫手脚利落地帮把他的上衣和外裤都扯了下来,然后从衣柜里翻出件浴袍帮他换上。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伺候人,沈雾那小子倒是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独自一个人睡得正香。
    但是看着少年的睡颜,让人怎么也生气不起来。
    当年那个爱打架易炸毛的小屁孩,一转眼竟然变得这么安静乖巧了。
    俞烬枫拿着水壶去卫生间里接了水烧好,然后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就走到玄关那边穿鞋准备走人。这时候,床那边忽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这声音不大但是力道很重,像是什么重物坠地的声音。
    俞烬枫连忙折了回去,一眼就看见了从床上掉下来,此刻正四仰八叉躺在地毯上的人——从来没见过睡相这么差的人。
    幸好酒店的羊绒地毯够厚实够柔软,沈雾从床上掉下来还能跟没事一样继续睡。俞烬枫无奈地把他重新抱回床上,从衣柜里找了几个枕头垫在他旁边,又拿了条凳子放在床侧,以防他掉下来。
    睡梦中,沈雾似乎是嫌热,扭着身子胡乱地一挣,不知怎么的就把浴袍给扯开了,一条腿大大咧咧搭到了枕头上,露出了修长的两截小腿,以及浴袍下细瘦但是很好看的身子。
    他睡得毫无防备,俞烬枫很绅士地只看了一眼就把被子给他拉上了,中途一不小心碰到一下,立刻触电一般把手收了回来。
    俞烬枫感觉那滚烫的温度就像是烫到他心里去了,不知不觉间,房间里的温度已经升高了许多,都觉得有点热了。
    看着眼前的男孩,他心里有一个认知越来越强烈。
    沈雾如今已经是个成年人,不是从前那个小毛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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