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神色未变,都接过他们两敬的茶抿了口,而就在柳寻笙和秦狰给他鞠完躬起身的时候,青年忽然勾唇笑了起来,周身的清冷皆数散去,双眸望着柳寻笙温声道:“居然是昆山夜光吗。”
    他说话的语调轻柔缓慢,如同绵绵春雨般脉脉含情,柳寻笙却如临大敌,抬眸不敢置信地望向青年。秦狰也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握紧了柳寻笙的手。
    青年却淡笑着,望着手里的茶杯说:“我是说这茶杯上的花纹。牡丹,富贵吉祥,寓意挺好的。”
    柳寻笙闻言朝他手里看了一眼,果然见他手中捏着的茶杯上花纹全是昆山夜光。
    而青年说完,便从站在他身侧的男人所举托盘上取下一个红包,递给他们俩人,祝福道:“这是干爹送你们的红包,祝你们合合美美,白首偕老。”
    秦狰觉得沈家这位七叔有些怪,接过红包后替柳寻笙道谢:“谢谢干爹。”
    随后就拉着柳寻笙走开了。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后,柳寻笙忽然问秦狰:“秦先生,我们敬茶用的茶杯,上面的花纹原先真是昆山夜光吗?我怎么记得……是福禄寿的纹样?”
    秦狰沉默了一瞬,哄着柳寻笙道:“你记错了,就是昆山夜光,我让沈听弦特地订做的。”
    “原来这样啊。”柳寻笙放心了,喜滋滋地打开红包,“这红包好轻,干爹在里头塞了什么呀?”
    别看这位年轻干爹蓄长发穿长褂,打扮和秦狰第一次见穿着羽衣的柳寻笙似的古意浓郁,可他给的红包却紧跟时代,是张银行卡,红包里头还附有银行卡的密码。
    柳寻笙眼睛亮起:“银行卡!里面肯定有很多钱。”
    秦狰见柳寻笙这副财迷样,好笑道:“你还没查呢,怎么就知道钱多了。”
    柳寻笙笃定道:“如果不多的话,直接装现金不就好了吗?”
    和柳寻笙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苏千惠和席玉。
    他们排队在小肥鸟阿松的后面,等着领红包沾沾喜气。而阿松的鸟笼则被放在一辆小推车上,由服务员推着往前。
    青年看见这只小肥鸟时挑了挑眉梢,稍微偏着头盯着它看了会,似乎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后也往小推车上放了个红包,说着客套话:“谢谢诸位来参加我儿寻笙和儿婿秦狰的婚礼。这是回礼,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听着这么年轻漂亮的青年说着这样老气横秋的话,苏千惠和席玉内心都怪复杂的,打开红包发现里头是张银行卡后心情更复杂了。
    席玉提议道:“苏姐,要不咱们再去加点随礼?”
    “等下回吧。”苏千惠说,“不然数字不吉利了,不好看?”
    席玉失声:“还有下回?二婚?”
    “瞎说什么呢?”苏千惠无语地瞅了他一眼,“明年他们结婚纪念日送呗,你又不是参加完婚礼就要和柳寻笙绝交了。”
    席玉叹道:“也是。”
    等到吃饭时,婚宴也就分了两桌,年纪辈分大的就坐一桌,像沈听弦和苏千惠席玉、柳寻笙秦狰等“同龄”人就坐一桌。
    趁着柳寻笙和秦狰去家长桌敬酒时,苏千惠偷偷和沈听弦打听:“沈先生,冒昧问一句,寻笙真是你七叔的儿子吗?”
    沈听弦点头:“是啊。”
    “那他怎么不姓沈?”席玉接话道,“而且太年轻了吧?”
    沈听弦大手挥手,满不在乎道:“没事,我七叔也不姓沈啊,他姓谢。”
    苏千惠:“……”
    席玉:“……”
    沈听弦扒了两口米饭,见苏千惠和席玉表情复杂,笑道:“哈哈,寻笙是我七叔的干儿子,不是亲儿子,你们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可苏千惠和席玉却觉得,就算他们没有误会什么,这关系也很奇怪啊。
    苏千惠和席玉对视一眼后低头继续吃饭,罢了,这些有钱人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们是不懂的。
    并且席玉还注意到,靠近婚宴场地门口的一张桌子那还有两个人,一高一矮,矮的那个就像是坐在桌子旁,等几分钟后席玉回头再看时,那处又没人了。
    婚宴结束后,临走前席玉还特地看了下,那桌子的饭菜也几乎没动过,只是少了两个虾皇饺子。
    晚上,这本该是秦狰和柳寻笙的“洞房花烛夜”,可柳寻笙却没心思洞房,他忙着算今天这场婚礼他们收了多少份子钱。
    秦狰也在看份子簿,一边看还一边吃银喉山雀阿松送的“份子钱”——那几颗羊奶果。
    他看份子簿不是在意份子钱总数,只是想找一个人名,而他也的确在名单的最末找到了,那是两个人合在一起的:阿驳和林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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