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宴季礼对她的态度一直很冷淡, 不让她去宴氏就算了,平日里想约他吃饭联络感情,那简直比登山还难,一次都不同意, 后来听说他故意针对施家, 大家都隐隐在传他并没有放弃楼梓溪, 楚凝这才明白,宴季礼把叶禾处理干净,还把她撇开, 是想跟楼梓溪重归于好。
    楚凝嫉妒心起, 又怎么会轻易把宴季礼拱手让给一个不管是轮相处时间长短还是家境不如她的女人, 她虽然不知道宴季礼为什么会对他冷淡,但心里很清楚,只要他心里还把她当成他妹妹一天,他就不会跟她断绝来往,所以,她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宴季礼收回视线朝楚凝看了一眼,眼睛里泛着冷冷的光, “你是不是要去看看眼科!”
    楚凝第一次被宴季礼怼,她看着宴季礼走到唐韵面前,跟她打招呼,双手握得紧紧的。
    施明修说想合个影,把手臂虚虚搭在她的肩头,梓溪也没多想,只是说好合影,又说手机没电不照了,梓溪只当他无聊,此时正好到了快开饭的点,告别施明修后起身去了厨房。
    看着宴季礼气势汹汹地上楼,施明修十分好心情地靠在沙发上,将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两个男人的对战只有几分钟,但周围不少人都看在眼里,一时之间,窃窃私语不断。
    施妈妈看着儿子在宴会主人家里挑衅主人的儿子,直扶额,也不知道生气的宴季礼会不会又把怒气往早就不太平的施氏上投放。
    而另一边,等宴季礼走开后,程雅婷笑着说道:“季礼似乎遇到很强的敌人了呢!”
    两个男人,从家世以及自身条件来说,各有千秋,不分伯仲,但是论追女生的经验,恋爱经历匮乏的宴季礼似乎不敌万花丛中过的施明修呢,在加上楼梓溪的态度一点都不明确,对两个男人都没有另眼相看,这场战争似乎一时半会不会轻易结束。
    唐韵笑着摇摇头,“爱情这种事,只能各凭本事了。”
    虽然季礼是她的亲生儿子,但梓溪也是她的女儿,因此唐韵并不为他感到失望,只要梓溪以后能选一个喜欢的人就好。
    程雅婷又看看握着手一脸不甘心的楚凝,笑得意味深长,“爱情也要擦亮眼睛,不然把黑心棉当成白莲花领回家,只会祸害一家人。”
    楚凝的本性是什么样的,没有人比程雅婷更了解了,表面一套,内里一套,年纪不大的时候就显现出颇深的心机,这些年,可没少抹自己的面子,说自己重男轻女,还虐待她,这些程雅婷一直知道,只是有苦难言,现在大家都知道她不仅不是自己的女儿,还是小三的女儿,想来也该明白为什么不待见她了。
    唐韵明白她的意思,拍拍她的肩膀,拉着她一起入座。
    晚宴分成两边吃,太太们在客厅里椭圆形桌上吃,年轻的小辈则安排在花圃里。
    花圃里的座位没有固定的,随意坐都行,梓溪把所有的小辈安排到了花圃后,就坐了下来,没一会儿,身边的两个座位就被宴季礼和施明修坐了,楚凝坐在了宴季礼身边。
    反正座位都是随意的,梓溪也没有在意谁坐在她身边,倒是见一向跟楚凝关系好的周圆圆坐在离楚凝最远的位置,梓溪有些奇怪,这点奇怪刚刚升起,坐在她一边的施明修一秒看出她的疑惑,耸耸肩,说道,“塑料姐妹花玩掰了而已。”
    梓溪一听这话,忍不住看了施明修一眼,觉得这人十分神奇,居然一眼看出了她的疑惑。
    施明修笑,梓溪的想法其实很好猜,而他又一直十分关注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豪门圈里,本就没几个真心朋友,不用大惊小怪。”
    当初如果不是宴季礼对楚凝十分好,她那些塑料姐妹又怎么会围在她身边,把她当成好朋友?这会儿有人说她楚凝只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豪门中的孩子,没有几个不讨厌自己爸爸在外面生的“野种”,将心比心,还能对她好那就奇怪了。
    梓溪听了这话,突然想起上午唐韵跟她说的八卦,很快就明白了。
    说起来,她真的很佩服程雅婷的坚韧,至少在心理素质上比她去世的妈妈强大,梓溪长大后,曾经听外婆说过,她妈妈在月子期知道楼长宁出轨,小三也将临盆,一时想不开,扔下还在襁褓中的她便跳楼寻了短见。
    程雅婷不仅容忍了丈夫出轨,还把丈夫的私生女当做自己的亲女儿,如果她妈妈当初能有这样的心性,她大概也不会一直像孤儿一般长大。
    当然,梓溪从来没怪她妈妈不该舍下她,遇到楼长宁那种渣男,想必没几个人能忍得下来,只是看到程雅婷,就忍不住想到别的可能。
    施明修的声音并不小,因此坐在他对面的楚凝听了个清楚,她看着施明修,为自己辩解:“施哥哥别这样说,我跟圆圆...”其实只是误会。
    话还没说完,施明修朝她摆摆手,“得,别跟我解释,我不关心你跟她到底怎么回事,另外,我不是你哥哥,你这么叫我,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这话真的是一点面子都没给楚凝留,而且声音比刚刚更大,这让在场不少人都听见并忍不住笑了。
    楚凝涨红了脸,她小心地看向宴季礼,希望他能帮自己说说话,但宴季礼仿佛并没有在意施明修说的话,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这让楚凝十分难堪。
    梓溪见桌上的气氛不大好,施明修再这么说楚凝,说不定要惹宴季礼生气了,这么想着,她起身倒了一杯果酒,笑着对楚凝说道:“楚小姐,这个果酒味道还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楚凝抬起头看了梓溪一眼,面上感激,心里却觉得她在看自己的笑话,但还是接过了杯子,向梓溪道谢。
    梓溪也不管楚凝怎么样,示意大家一起吃。
    宴季礼没注意一直不太开心的楚凝,倒是第一次觉得此时的梓溪颇有一些当家主母的范儿,也不知道是被妈妈调教成这样的,还是原本就如此,只是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施明修看到宴季礼的目光一直在梓溪的身上,也不说什么,夹了桌上的一块小排到梓溪的盘子里。
    宴季礼低头看着盘子里剥好的虾肉,又看看施明修的动作,有心想跟他一样给梓溪布菜,但梓溪压根不愿意搭理他,他哪里敢这样唐突,于是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施明修献殷勤。
    楚凝很快安慰好了自己,此时看了宴季礼盘子里的虾一眼,凑近宴季礼,小声说道:“宴哥哥,我想吃虾...”
    刚刚周管家问她要不要,她并没有答应,但这会儿宴季礼的盘子里剥了不少虾,便故意这么问。
    宴季礼没听出楚凝想吃自己盘子里的虾,只当她想另拿一个,于是朝站在一边的周管家,说道:“周叔,楚小姐想吃虾,您帮她再拿一只。”
    开餐的时候,一边照顾大家吃饭的周管家把桌上所有的菜式都给每人夹了一份,而龙虾在桌尾位置,确实离楚凝比较远。
    这话一说出来,不说楚凝,就是一边围观的群众,甚至梓溪都意外了一下,要知道,以前的宴季礼,那可是对楚凝绝对有求必应,这样的小事都是亲力亲为的,现在居然让人代劳?
    梓溪看向宴季礼时,正好跟他的目光相接,宴季礼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不妥,接触到梓溪的目光时,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让梓溪惊讶了,只是问她:“你也想吃虾?”
    不等梓溪拒绝,宴季礼仿佛找到了一个绝好的机会,拿夹子夹起面前剥好的虾肉放进梓溪的盘子里,“吃吧,吃完再给你剥。”
    新鲜的澳洲龙虾,虾肉细嫩q弹,今天一早空运过来的,一只至少两斤,除去不能吃的部分,至少还有一斤吧。
    梓溪看着一盘子虾肉:“......”
    当着众人的面拒绝宴季礼,不仅会让大家怀疑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还会让唐韵脸上无光,所以,即使梓溪心里再无语,也只能忍着,并且僵着脸道谢,“不用了,这些够了。”
    在这样的宴会上,真有淑女面不改色地吃下这么多虾肉吗?
    梓溪爱吃虾,但也知道不能在餐桌上吃得尽兴,因此早在龙虾运到家里来,梓溪就偷偷跟周叔说好,桌上不必给她,留一只给她当宵夜就行。
    这会儿她要真能在桌上把这些龙虾吃完,明天整个花城大概都会知道她是个大胃王吧,她还要不要脸了?
    宴季礼没听出梓溪话里的僵硬,听她说够了,便点点头,没再给她继续剥。
    坐在梓溪另一边的施明修看着梓溪把装着龙虾的盘子推开,想吃又不得不忍着,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虾肉变冷,错过了最佳食用时间而肉痛,忍不住笑了出来。
    而楚凝早就没有吃了,坐在位置上,只想原地扔一颗炸弹,把那些嘲笑她的人全都炸死。
    直到宴席结束,梓溪盘子里的虾只被象征性吃了两口,这让看着虾被收走的宴季礼,十分不开心。
    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后,唐韵拉着大家一起聊天休息,想起梓溪的宵夜,唐韵问梓溪,“一会儿你的龙虾是清蒸还是麻辣?”
    梓溪摇头,“今天不想吃了,先养着吧。”
    虽然没怎么吃,但看都看饱了,现在她一点吃的欲望都没有。
    唐韵一愣,带梓溪出门应酬多次,她十分清楚她只会在宴席上吃两分饱的习惯,怎么就饱了?
    “是太累了吗?”
    梓溪没想过在唐韵面前揭宴季礼的底,于是顺着她的话,回答:“是啊,有点累。”
    然后顺势跟大家道了晚安,回了房间。
    唐韵看着梓溪的身影消失在一楼房间,又瞥见宴季礼若有所思的样子,于是问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宴季礼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摸摸鼻子,回答:“我给她剥虾了。”
    唐韵有种不好的预感。
    宴季礼继续:“还是三只。”
    他一心想让梓溪吃饱并吃满足,却忽略了她的食量,也忽视了场合,难怪她看见喜欢的食物却并不开心。
    看来,追梓溪的路上,他要学的还有很多。
    唐韵跟自家老公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的神色一致,都在质问对方——儿子这么低的情商,一定是遗传了你,我肯定不会有这样低级的基因!
    作者有话要说:  一小块排骨vs三斤龙虾,施明修完胜!
    宴季礼在变好,但需要一个小小的过程~
    第37章 胆子
    宴会过后, 梓溪的生活也慢慢归于平静,白天的时候在暖房温习功课,晚上躲在房间刷刷剧,这样的冬天并不觉得冷。
    而宴季礼大概很忙, 一直没再来老宅, 每天不用面对他那张冷脸, 这让梓溪分外轻松。
    元旦有三天假期,唐韵原本打算带着一家人去泡温泉, 奈何跟宴家关系一直不错的某个世交家里有老人去世, 唐韵和宴怀恩必须过去吊唁,温泉行只能搁浅。
    元旦当天,梓溪睡到自然醒时,已经九点, 唐韵和宴怀恩一早就出去了, 只剩下她一人, 原本宴怀恩让她一起去,让她以宴家人的身份露露面,但被唐韵给拦下了, “梓溪年纪还小, 这样的事还是少参加为好, 以后的露面机会多得是。”
    虽然梓溪已经年满21岁,并不算“小”,但唐韵却执意不让她去,说阴气太重,对身体不好,唐韵的好意梓溪哪有不接受的道理,反正自己也不喜欢那种场合, 于是听了唐韵的话,就留在了家里。
    吃完早饭,梓溪窝在客厅落地窗边的沙发上看外面在大学纷飞的美景,正昏昏欲睡时,何姿的电话进来了,两人闲聊了几句后,才发现两人在这个重大的日子里都没有安排,于是一合计,准备一起出门逛街看雪景,看完之后再找个地方吃火锅。
    挂断电话后,梓溪又给涂磊打了电话,知道他今天有空,于是约了他一起吃饭。
    打完电话,梓溪起身准备回房间换衣服,周管家走了过来,对梓溪说道:“小姐,家里暂时没有司机了,一会儿我送您去吧。”
    宴家老宅原本有两个司机,一个送唐韵和宴怀恩去吊唁,另一个请了假,这会儿梓溪要出门,只有管家能送。
    梓溪笑着摇摇头,说道:“没事,我叫了网约车,不用您送。”
    周管家都快七十了,梓溪哪里好意思让他雪天开车送她出门,反正现在网约车也方便,完全不用麻烦别人。
    周管家哪里敢让梓溪一个人下雪天坐车出门,原本还想说什么,但屋外突然的汽笛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周管家往窗外一看,笑着说道:“是少爷回来了。”
    说完赶紧去开门。
    既然是宴季礼回来了,梓溪也不能当不知道,等宴季礼进来,打完招呼,这才回了房。
    花了十五分钟换衣服,梓溪再出来的时候,一楼只剩下周管家,并没有宴季礼的身影,想来是回房了,梓溪也没多问,换了鞋正准备出门,接到了网约车司机的电话。
    “楼小姐,你住的别墅区保安不让我进去,要不不走出来我在大门等你,或者取消订单也行。”
    这两年来,梓溪每次到宴家老宅来,要么是坐宴季礼的车,要么是老宅的车,这还是第一次叫网约车,在此之前,她也从来没有关注网约车能不能进来这个问题。
    “那麻烦等我一下,我马上出门。”
    挂断电话,梓溪换下脚上的雪地靴,穿了一双马丁鞋,这鞋虽然没有雪地靴暖和,但胜在防水效果好,梓溪一点都不敢想,如果穿着雪地靴出门,让她走至少一千米出现在别墅大门口,这双白色的鞋还能不能看。
    周管家听说她要步行,更不放心,但梓溪根本不跟他争论,穿好鞋子,笑嘻嘻地就跑出了门。
    此时外面依然下着雪,地上的雪积得很厚,眼前白茫茫一片,看不到人影,也看不到车,梓溪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撑着伞小心走在雪地上,鞋子踩在雪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莫名心情很好。。
    刚走了几分钟,身后突然传来汽车的滴滴声,梓溪稍稍往旁边走让出道,但那车并没有超车的意思,一直“滴滴”作响,随后,慢慢开到她身边,跟她并排。
    梓溪转头一看,是宴季礼的车。
    副驾驶的窗户打开,宴季礼对着窗外的梓溪说道:“我刚好有事出去,你上来,我送你。”
    梓溪笑着摆摆手,说道:“既然你有事就走吧,我自己可以走,不用送。”
    两人明面上是干兄妹,但梓溪并不想跟他有过多的交集,两人如果能把对方都当成空气,也就最好不过了。
    宴季礼见她宁愿顶着大雪出门也不愿意上自己的车,眉心微蹙,梓溪这个女人根本不吃硬的这一套,软话他又不会说,于是故意说道:“前面有户人家养了两只巨型獒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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