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恭严肃了脸色,“救小七当然是一方面,城里的郎中都说只能靠小七自己挺过来。小七跟了我那么久,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只好出此下策了。”
    “就这?”薛青河有些不信。若是直说有人性命垂危,只要萧长恭发话,他一定会来。当然,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急,好像从这点来说,也不无道理。
    “小七当然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想放出风去,用来迷惑敌人。我们的细作可是天天在北狄宣扬程卫边不行,只要萧长恭一倒,甘州城指日可待呢。只要能引北狄人前来,我们或许可以毕其功与一役。”
    薛青河静静地看着萧长恭,心里琢磨着他的话。这些理由都是理由,但薛青档口就是觉得还少点什么。
    另一边,比薛青河早出发两天的婉宁,终于到了。
    入城同样用了些时间,但是萧长敬可比薛青河好辨认多了,再加上萧长敬是带着兵部的文书来的,一行人入城还算顺利,至少没再坐篮子。
    入了城,程卫边把人迎进了中军大帐,萧长恭带的有兵部的文书,很可能还有重要的密信,他不能不小心。
    婉宁却只想见到萧长恭,“程将军,婉宁无意冒犯,也不敢耽误军机大事。不如请将军派名手下,引我去见萧将军。”说罢深深一礼。
    程卫边打量了一下婉宁,一路风尘仆仆,倒也难掩姿色,不过比姿色更让人在意的,是目光中的坚毅。
    连续跑了五天的马,够这小姑娘受的。
    “也好。在下这就让人带姑娘前去。”
    入了程府,听说薛青河来了,婉宁稍微放心了一些。但仍用最快速度完了擦洗、换衣、戴白面罩的工序,然后快步地走进了萧长恭的屋子。
    只见萧长恭半倚在床上,正和薛青河说话。
    这……怎么与她想的有点不一样?
    上一次这种情况,萧长恭可是脸色惨白如纸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很好,非常好,可是就是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萧长恭看到婉宁来了,眼里透出一抹惊喜,以及一丝虚心,随即露出了一个最最讨好的笑容,“婉宁来了。”
    “萧!长!恭!”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上一章,我今天在回顾时,总觉得应该改名字,叫《天啦噜,我的师父竟然是大佬》。
    甚至还想以此为脑洞,开个新坑。不过,古言可能就不适合了,仙侠应该可以。
    向各位看文的小可爱求收藏、求评论。大家有什么感受、吐槽都可以在评论区留言,我会一一回复的。
    预收文《我要睡你的床》:超能打传武萌妹子vs睡不着精英总裁男。为了能睡一宿好觉,再霸道的总裁也得向妹子低头。
    多谢大家的支持。
    第138章 喝药
    薛青河一见婉宁, 就知道她和自己一样,也是被萧长恭骗了,留给了萧长恭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 薛青河立刻起身走向婉宁。
    他碍于身份不好骂人, 但婉宁没关系啊, “穆姑娘,这男人不打,上房揭瓦, 注意点别打坏了手就好。”
    婉宁本来是气得发疯的, 她为他担惊受怕那么多天, 为了他几乎是拼了命在跑,可被薛青河这么一说,反倒不好发作了。
    再怎么样, 萧长恭是大将军,现在他们人在程卫边府, 总不能不管不顾的耍小性子。
    可是, 要她就这么原谅了萧长恭, 也是绝对没可能。
    “将军,真不愧是将军, 兵法用得好啊。”
    可是光阴阳怪气, 并不解气, 婉宁又看向薛青河, “薛神医,不知将军伤势如何?”
    薛青河不明所已,但在扭头看了一眼萧长恭可怜巴巴的眼神后,还是道:“伤在左肩,靠近心脏, 虽然眼下没有生命危险,但也是要多多注意。”
    “可需要喝汤药?”这话问的就没道理了,受伤的人哪有不喝汤药的?
    薛青河却是一下子就反应过来,点头道:“正要和姑娘说这事呢,薛某有一剂方子,正对将军的病症,对伤口愈合极有帮助,就是这味道嘛,实在太苦,许多人都喝不下去。”
    萧长恭听得脸都白了,他不怕痛,但最怕苦了。之前薛青河给他治脸伤时,汤药就能苦到他怀疑人生了,现在竟然还有一种汤药连薛青河都说苦,那他还能活么?
    婉宁露出进屋后第一个灿烂的笑容,“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薛神医自管开方子就是,我会让他一勺一勺喝下去的。”
    说到最后,婉宁真是一字一句的在说,听得萧长恭不由浑身一抖。
    看来自己快乐的养伤生活要结束了,唯一的安慰,可能就是婉宁会看着他喝药吧。或许还会亲自喂他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萧长恭又有了信心,反正之前的汤药都苦得跟什么似的,他也都喝下去了。如今有婉宁在旁,再苦也苦不到哪里去……吧?
    很快,萧长恭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什么叫天下第一苦?就是喝第一口时,觉得这东西绝对是天底下最苦的汤药了,绝对不可能有比这汤药更苦的了。
    但是喝第二口时,就会泪流满面的发现,还真有。
    喝到第三口时,又觉得之前的苦不算什么,第三口才是真的苦。
    别说是婉宁,就是天仙来喂,也一样苦到让人生无可恋。
    萧长恭觉得自己快要哭了,看着坐着床边,端着汤药碗,正“贤惠”地一勺一勺给他喂药的婉宁,“要不,这样,这药先放这儿,等一会儿凉了,我一口气喝光就是。”
    “那怎么行,薛神医说了,这药要一口一口地慢慢喝,才能发挥出最大的药效。来,听话,张嘴。”婉宁说着,又舀起一勺,嘴里面虽然说的是温柔的话,脸上也是有笑容的。
    但就是……笑得有点让人发毛。
    萧长恭又怀了莫大的勇气张大嘴,然后五官都紧巴在一起,咽了第四口汤药。
    怪不得圣人说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女人呢,太危险了啊。
    一碗药快喝到一半时,萧长恭终于撑不住了,“婉宁,我的好婉宁,我错了还不行?我真不是故意吓你的,突围的时候,我的确是中箭了的,你看,就在这里。”
    萧长恭扯开衣衫,给婉宁看左肩上的伤。“当时确实很危险,因此军报上也就说得有点邪乎。”
    看到婉宁的确因为他的伤而动容,萧长恭知道有门,“后来吧,我恢复得很好,但觉得既然此事已经成,不如将计就计,说不定还能再坑北狄人一笔。因而便装出重伤将死的样子,甚至满天下张贴告示,找薛青河回来。”
    婉宁眯着眼睛看向萧长恭,这虽然是个理由,但不够充分。因为萧长恭完全可以派人单独送信给婉宁,告诉她实情,甚至要婉宁在盛京城配合他演戏也没问题。
    “将军,喝药。”
    “不急,不急。”萧长恭赶紧按下婉宁的手,借机还摸了两把,唉,这手感,好久没体会到了。
    “当然,也不只是这些原因,更重要的原因……”萧长恭示意婉宁把耳朵靠近,用极低的声音对婉宁说道:“是我要骗皇帝。”
    婉宁的手猛地一抖,扭头看向四周,还好周围没人。明目张胆地骗皇帝,那可是欺君之罪。
    “你想,我这次抓了北狄的国主白濯,不管能不能再坑到北狄人,做为一个将领,我的功劳已经到顶了,后面的人无论如何,也越不过我去。”
    “一个功劳到顶的武将,最可能的下场是什么?想想你读过的那些史书?”
    功高震主!
    这四个字让婉宁手里的汤匙啪地一声,掉在了碗里。
    “别慌,”萧长恭的手有力的擎住了婉宁的手,“现在还没到那么危险的时候,但也不得不未雨筹谋。因此,我不敢向你提前透露消息,就是想先让皇帝先入为主的认为我受了重伤,命不久矣。”
    “等到这边事情了结回京时,我就会以留下暗伤为由,请求皇帝准我解甲归田。”
    婉宁又是一惊,萧长恭这短短的一番话,蕴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他才多大,就要解甲归田了?
    “十一年征战,我早已经累了,如今父母大仇已报,甘州城已复,长敬也找了回来,又有了你,我也该放下了。”
    “等局势稳上两年,我就带你去游山玩水,这大齐的大好河山,我只守过,却还没见过。”
    想到未来,婉宁也觉得这样很好,她不过认识他短短一年,就先后两次伤重,除了遭遇刺杀就是出生入死,如果能换一种活法,也没什么不好。
    “好,到时我陪将军一起,咱们到一个地方,就开一家新净坊,也算我们为民造福了。”
    萧长恭心情大好,摸手摸不够,又轻轻地摸了摸婉宁的脸,“这几天累坏了吧,脸上的皮肤都不如以前了呢。”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婉宁就气不打一处来,奔波了五天,皮肤能好才怪,我还没说什么,你倒嫌弃起我了来了?
    婉宁当即沉下脸色,端起药碗,面无表情道:“喝药!”
    萧长恭被塞了一口极苦的药,心里纳闷,我明明是关心她啊,怎么忽然间就生气了?
    萧长敬在和程卫边交接完兵部的文书后,便心急火燎地来看望萧长恭。
    虽然程卫边告诉他萧长恭已经脱离了危险,还请来了一位闻名天下的薛神医,叫他不用担心。
    但萧长敬只把那当成安慰的话,不亲眼看一眼萧长恭他怎么都不放心。
    看到萧长敬进来,婉宁放下还有一小半的药碗,“既然长敬来了,我就去歇着了。”
    萧长敬不明所以,一路上婉宁对他都不是这个态度啊,怎么这才一会儿不见,就像有气似的?
    但是很快更大的疑问就取代了萧长敬的纳闷,不是说伤重垂危么?这脸色还好啊。
    在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之后,萧长敬毫不犹豫地端起了药碗,坐在萧长恭的身边,“哥,喝药。”
    “药碗给我,我一下子都喝光就是了。”
    “不行,一口一口喝药效才好。”
    滚蛋,你们商量好的吧。萧长恭趁萧长敬不注意,一把抢过药碗,喝了个干净。
    长痛不如短痛。
    婉宁出了屋子,看到云香关切地眼神,心里再次充满了对萧长恭的怨念。不过,这会儿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是冲云香点点头,然后跟着下人去了给她们安排好的院子。
    之前进屋时,婉宁只是勉强擦洗了一下手脸,身上并没有洗。这会儿回到屋里,云香赶紧让婉宁上床躺好,然后拿出随身带来的药膏,给婉宁的大腿上药。
    一连跑了五天的马,婉宁的大腿内侧早就磨到血肉模糊了。每天到了驿站,云香给她撕下粘在大腿内侧的绢布时,都让婉宁痛得直冒冷汗。
    先前婉宁都忍着不肯出声,如今萧长恭没事,她也不再逞强,叫得跟什么似的。把这么多天的担惊受怕,以及这几天来吃的苦头,全都在这一刻释放出来。
    等到了晚上,程卫边回到府里,来看婉宁时,看到婉宁肿了眼睛哑了嗓子,还以为婉宁是见到萧长恭后才哭成这样的。
    “穆姑娘,真不用担心,萧长恭那浑小子,身体壮着呢,等你们成了亲,绝对能三年抱俩。”
    “咳咳,”程夫人立刻给了自己夫君一个严厉的眼神,看到他没反应,还在看不见的地方掐了他一下,“还没喝酒呢,怎么就嘴上就没把门的了。”
    “我家夫君就是这样的脾气,穆姑娘别见怪。让他们爷们自去喝酒,咱们就在这里屋,吃饭、说话。”
    程夫人早年也是大家闺秀,成亲后没多久,在京城带了几年孩子,现在孩子大了,她就时不时地来甘州住个一年半载。
    来的次数多了,程夫人也有了边关女子的爽朗之气,很快就与婉宁聊开了心。
    待知道婉宁大腿有伤后,程夫人是立刻吩咐人去取了自己的药膏,“我跟你说,这腿伤嘛,可大可小,你还没成亲,还得多注意些才好。这药膏是我在京城里配的,绝对好用。”
    婉宁不由失笑,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程将军和程夫人真不愧是夫妇,三句话不离成亲。
    吃过晚饭后,云香服侍婉宁躺下,婉宁顿觉累极,几乎是人一躺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萧长恭正等着婉宁来给他喂药,结果却听到风五在院外说道:“穆姑娘病倒了。薛神医说是连日劳累,又忧心过度,之前一直有一口气撑着,现在这口气没了,就全都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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