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广场上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负责收尾的治安员和清洁工,虽然一直在提醒大家不要乱丢垃圾,但吃吃喝喝的,地上总归会遗留痕迹。
    “大家辛苦了,早点做完回去休息,明天再坚持一天,后天开始轮流放假。”
    明天是元旦的正日子,基地飒的法定节假日之一,越是假期,类似治安员这样的政府部门越不能休息,莫北只能安排他们过后轮休,好歹也算把假期补足了。
    在场的工作人员自然没有异议,莫北又叮嘱了他们几句后,也回了领主府,她今天特别累,就想泡个澡然后好好睡上一觉,然后明天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休息。
    然而这只是个美好的愿望,次日莫北一觉醒来,还没等到自己的早餐,就先等到了路源托彭卡递过来的消息。
    “东睦领那边乱起来了,领主已经失踪。”
    莫北懒洋洋提不起兴趣:“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吗?”
    彭卡顺势坐在莫北对面,先问了句不相干的话:“怎么不去王大厨的餐馆里吃了?”
    莫北摆摆手,打了个哈欠,用指腹抹去眼角挤出来的泪花,说道:“反正他不在,去不去的,都差不多……今天不是休假么,我想宅一天不出门,早中晚三顿饭都打算叫外卖的。”
    虽然没各种软件,但作为领主,莫北想吃个外卖还不成问题。
    “好吧,我还以为能跟亲爱的莫吃一顿美好的早餐呢,看来没希望了。”彭卡耸耸肩,既然是叫外卖,份量肯定不多,大概率没准备他这个不速之客的。
    莫北“呵呵”两声:“下粥的小菜可以分你一点,鸡蛋也分你一个,再多的就没了。说吧,还有什么事儿?光东睦领乱起来可不值得你大早上来一趟。”
    彭卡的确还有别的消息,只是表情非常微妙:“七大首都领的人去排查此事,本想顺势接管,结果当地人派出首领,要求可以并入基地飒。”
    “噗——”
    莫北一口水直接喷到了地上,紧接着咳嗽两声,她眼都瞪圆了,顾不上擦嘴边的水渍,呛着问道:“咳咳……并入、并入基地飒?”
    彭卡点头,表示她没听错:“对,路源就是这么说的,再详细的你可以听他亲自说,约了午饭,我替你答应了。”
    莫北眨眨眼,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如果这是新年红包的话,她就不客气收下了。
    第121章 决定
    午饭还是之前约的餐厅, 依旧是那个包间,人还是那些人,只是多了一个彭卡。
    莫北最初也想喊着箬叶的, 结果对方直接表示没时间,似乎森灵精灵那边有什么信息传来,他挺着急去处理。反正这种事回头也可以转达,莫北就放箬叶自便, 只和彭卡以及穆瞭到了约定的地点。
    多了一个人, 菜比之前多点了俩,有了上一次的合作, 这次气氛就轻松多了,至少几个人都先吃了一阵, 又聊了聊昨天的烟花秀, 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 才由穆瞭牵头,将话题带入正轨。
    “之前不是说东睦领的领主是个傀儡, 幕后大权都在罗德克拉手里吗?”
    路源点头:“是这样没错,他之前先被削弱了资产和力量, 又孤注一掷来攻打基地飒,抱的就是占领这里重整旗鼓的打算,没想再回东睦领。”
    莫北就很好奇,想说那个领主就这么没用,这都无法趁机夺权吗?又觉得当着外人面吐槽不太合适,硬憋了回去换了更妥当的词语问道:“那东睦领的领主,没趁机做点什么吗?”
    路源面露奇特之色, 似乎连他都有些想不通:“似乎并没有任何动作……据不可靠消息传言, 罗德克拉走后领地内乱成一片, 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他本想坐收渔翁之利,结果就失踪了。”
    这话很好懂,罗德克拉就好比是绿林的总瓢把子,有他这么一座大山镇压着,那些小打小闹的山头就都不敢扎刺,全都按着他定下的规矩行事。
    皇帝呢,虽然指挥不动这些人,但好歹有太平日子过,而且吃喝享乐样样不缺,又不怕篡位,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的这么过了。
    然后吧,有一天这个总瓢把子疯了,非得去撩拨一个他惹不起的组织,结果手下产业被摧毁大半,剩余的部分他为了快速变现,也不管买家是谁,属于哪个山头,只要给钱足够,他就敢卖。
    他要是能回来,事情也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问题就在于罗德克拉死了,原本还有顾忌的小山头们顿时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开始了他们的狂欢。
    如果这个时候领主能站出来,以雷霆手段收回自己原本的权力,那些个小山头或许有一部分会继续跟他对着干,但肯定也会有归顺和观望的,路依旧不会走死。
    可惜,那个领主选择了愚蠢的伺机而动,想等这些小山头都打起来,最好是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翁之利,结果没料到人家选择先集火,再分散,联起手来把他干掉了,落个失踪的场面。
    “怎么说也是七大首都领的领主啊,没道理这么没用吧。”莫北就觉得匪夷所思,“之前我见过他,感觉挺精明的一个人。”
    路源面带微笑,提示莫北:“他是不是唯一没带下属,名额全部带了子侄辈的人?”
    莫北细想了一下,还真是,点头回答:“你是说任人唯亲?”
    “是啊,正是如此。”路源感慨了一句,将自己所知道的消息都说了出来,“上述到黑暗时代之前,东睦领是君主制国家,皇室子弟有担任要职的习惯。后来国家覆灭,首都尚存,弹丸之地再称国家他们自己也不好意思,于是随大流都改为了领主称谓,不过爵位什么的还是保留下来,罗德克拉的子爵就是这么来的。”
    说到这里,路源端起水杯抿了口水,之后才继续说道:“这任东睦领的领主原本是家中幼子,上面有三个哥哥,怎么想领主之位也到不了他的手里,但他和罗德克拉的年纪差不多,两人从小就认识,交情深厚……”
    穆瞭忍不住问道:“是罗德克拉帮他争夺领主之位了?”
    路源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不好说,反正前任领主,以及这位领主的三个哥哥先后出了意外亡故,而罗德克拉……原本也是家里最小的儿子。”
    这话出口,全场静寂,莫北觉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还真是出人意料,细思恐极。别管两人谁先帮谁,反正结果肯定是符合他们预期,算是双赢,就不知道他们两个死去的家里人都是怎么想的了。
    莫北忍不住问道:“所以,他宁肯当个不掌权的傀儡领主,也不想在父兄庇护下过日子?”
    这次路源没说话,倒是彭卡深知其中道理,说道:“如果东睦领保留爵位,他们很可能是长子继承制——也就是说其他的孩子在成年后只能得到一点点资源,数量多寡全看是否受宠,然而再多也不会多过约定成俗的界限。”
    莫北这就懂了:“分到的钱肯定比普通人多,但不够支撑他奢靡生活的,对吧?”
    彭卡点头:“当傀儡领主多好,既不用处理头疼的公事,还能尽情享乐,对某些人来说,这就是绝妙的人生。”
    言外之意,幕后操持这一切的罗德克拉完蛋之后,东睦领的领主不管是消失还是死了,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莫北心中还有疑问,但因为路源在场,她没有问出来,只想着回去再说——罗德克拉突然对基地飒发难,以及他迫切的最后攻击,怎么想都有点违和,或许这人掌权久了变得狂妄自大,但这并不是唯一的可能。
    路源在上次战斗之后,就很庆幸之前抱对了大腿,于是这次消息说得就更详细了一些,将目前东睦领的势力分布,以及都是谁吃掉了罗德克拉的原产业,都说得明明白白。
    “总之,大概就是这样,七大首都领的联合领派人安抚住民众之后,就有了让基地飒入主的最大呼声。”
    莫北精神一振,可随后想想两边的距离,又萎靡了下去:“太远了,不划算,我总不能放弃这边跑到那边管理吧?名义上的领地,没兴趣没兴趣。”
    距离远,事儿还多,山头林立的烂摊子,莫北想想就头疼,根本不想理会好吗?
    而且这让她怎么弄?又不是游戏里,还能直接远程遥控,现在的这些人可不是听话的npc,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们都各有各的小心思,不放到自己眼皮底下,根本管不成。
    对此路源表示爱莫能助,他就是一个商人,不懂领主那边的弯弯绕绕,虽然很遗憾没法吃掉东睦领的商线,但他至少跟莫北加深了交情,以后对方有什么赚钱的买卖,不敢说第一个,但至少第一批里能有自己。
    说完正事,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众人又继续吃了起来,酒足饭饱之后路源带着管事先一步告辞,包厢里只留下了莫北三人。
    “其实,我们吃下东睦领也可以。”穆瞭悠悠开口,他满足地放下筷子,伸手拿餐巾擦了嘴,这才继续说道,“我记得大陆领地公约上有一条记载,大概意思是说如果有两块距离远的领地都属于同一个领主,他可以申请并入技术。”
    莫北眨眼,看穆瞭跟看外星人一样,这说的是什么,她怎么完全不知道呢?
    “服务员,上三个焦糖布丁。”莫北深知想让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喂肥草的道理,直击穆瞭要害,就希望他看在甜食的份上,别整那长篇大论的术语,说点阳间的话。
    穆瞭果然很吃这一套,瞬间就笑眯了眼,在等候甜点上来的时候,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用最简洁的方式给莫北做了说明。
    “大型的传送阵,简单来说就是这个,不过神圣之火替换有点麻烦,那边是四级领地,想熄灭那边的火可不简单。”
    莫北不懂就问:“那怎么办呢?”
    穆瞭回答:“你得亲自去一趟,去收服那边的神圣之火,如果能感应到——这是领主的独特天赋,我是不懂什么感觉啦——对方会有回应,到时候将这边带过去的神圣火把丢到篝火里,等待融合就行,之后的神圣火焰会更稳固,照射得范围更广,也更不容易被熄灭。”
    莫北:“然后就能开启大型传送阵了?”
    穆瞭瞥了眼刚端上来的焦糖布丁,说道:“差不多吧,我没亲身体验过,都是从书里看到的——不过首都领的领主们应该都知道,他们自己下属也有好几个不挨着的小领地,都是靠这种方式管理的。”
    莫北顿时动心了,原本觉得太远不方便管,但如果有传送阵可以瞬间抵达,那之前的问题就都可以解决了。
    乱不怕,她有完善的制度和法律。
    穷不怕,她能带着人民发家致富。
    有暴民也不怕,她有优秀的治安队,可以处理任何突发事件。
    这样看来,东睦领是个不错的选择,特产不同风俗不同,如果善加利用的话,莫北觉得她距离四级基地又迈进了一大步。
    而且这样一来,之前搭建的临时地下批发市场,就可以再度搞起来,解放商业街这边过多的客流量,让商人们都去地下市场进货,步行街还恢复成零售业的地方。
    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人假装自己是商人,拎着包跑到地下商场,买一件商品,也要大声的跟老板说——我拿货,给个便宜价呗,下次还从你这进!
    至于有没有下一次,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想想自己在现实世界中批发市场的所见所闻,莫北就觉得这事很有可能发生,不过也无所谓,淘货本来就是人生一大乐趣,就让客人和老板们斗智斗勇去吧,她跟着搀和什么呢。
    第122章 抵达
    七大、不现在只剩下了六大首都领, 他们很想吞下东睦领这块地方,尤其是靠得比较近的丹纳领,如果合并了这边, 他们就能在内陆扎下根,摆脱沿海城市所带来的局限性。
    一个四级的东睦领,可不是几个内陆的一级基地可比的,但奈何现在基地飒的呼声最高, 碍于民意他们不得不表示会通知这边。
    其实武力镇压, 硬吃东睦领也做得到,但他们要脸, 明面上是肯定不会这么做的,掣肘太多, 可暗地里会不会动什么手脚, 那可就说不好了。
    然后, 在莫北得知这个消息没多久后,联合领地的使者再次抵达基地飒, 带来正式的文书,询问她是否愿意接管东睦领。
    “为什么不呢?”
    莫北故意露出惊讶的神色, 而后笑眯眯地将文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途中提出了许多犀利的问题,问得来传信的人尴尬得直冒汗。
    检查合同条款里是否有文字漏洞这方面,莫北是专业的,任何意味不明、或者用词含糊的地方,都被她敏锐地挑了出来,结果发现简直太有意思了, 短短三页的文书, 里面模糊的条款竟然多达十一处。
    啧, 这是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吗?
    “这件事我知道了,麻烦你回去告诉你们领主,东睦领我接定了,但这些条款——”莫北指出自己标注的那些有问题的地方,说道,“恕我不能接受。”
    来送信的人似乎早就被叮嘱过,闻言露出迟疑的神色,说道:“莫领主,如果您对条款有不同想法,可以与六大领主坐下来再次协商,完全拒绝不符合规定,这样不太好吧?”
    莫北嗤笑一声,将文书丢还给他,冷声道:“规定?你们的规定,还是我的规定?回去告诉他们,别拿管别人那一套对付我,没用,东睦领我吃定了,不服就直接干,说不准我还能又多个领地玩呢。”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直接让信使的脸变得铁青,但他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硬邦邦朝着莫北行个礼,带着那封被划出很多问题的文书离开了基地飒。
    莫北可不管他高不高兴,那六个领地的人想的可真好,名义上让基地飒吞并了东睦领,然后施舍她一个“七大”的名头,听着多风光啊,实际则是将她重新架为傀儡,给其他人卖命。
    “做梦去吧,谁稀罕他们认可。”莫北不屑地冷哼一声,她有系统在手,根本不受辖制,“这事得快刀斩乱麻,菲尔茨王子他们在哪儿?我去问问娜迦们能不能帮忙开个定点传送阵,我现在就过去把火焰融合了,不给他们机会。”
    “亲爱的莫,我就猜到你会这么想,所以提前联系过了。最多再有两个小时,他们就该来了。”
    彭卡已经想到莫北会用这种方式出门,早就提前联系好了菲尔茨,小王子对能帮上莫北的忙很开心,主动提出他会让伊莲娜老师跟着一起去,好把莫北再带回来。
    和人类法师要辛苦学习很久不同,娜迦是天生就被魔法眷顾的孩子们,他们破壳而出后,就能随心使用基本的水系魔法。虽然对火系魔法无能为力,但在其他系上全都触类旁通,尤其是以水魔法为驱动的传送阵,更是全世界最快捷稳定的出行方法。
    只不过他们身为娜迦,不能随便在人类领地设置传送阵,需要得到当地领主的认可才行。
    “叫上翠花和二狗,让他们两个带上本队人员,一个小时后来领主府集合,全副武装——虽然未必用的上,但小心点没错。”
    莫北安排助理去通知他们,之后跟彭卡继续说道:“你要跟我去吗?”
    彭卡点头:“当然,亲爱的莫,我不会放任你独自和那些危险的家伙接触,心怀鬼胎的人类可是这世界上最危险的生物。”
    “嗯哼,深表赞同。”莫北哼唧了一声,单手托腮看彭卡,“说起来,我还是不懂为什么东睦领的人会想要基地飒入驻……就算之前地下批发市场有点效果,我觉得还是太夸张了。”
    “也许当你成功融合火焰后,会有人告诉你的。”彭卡对此也很好奇,基地飒的名气在周边是很响亮,但东睦领那边,原本可是罗德克拉控制的地盘,怎么就突然呼声那么高了呢。
    “也对,到时候就知道了。”莫北站起身,活动着坐僵了的身体,“咱们也收拾收拾把,速战速决,我最多在那边待个三、五天,等两边大规模传送阵建立后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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