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轻无奈的躺在那儿,饿的头晕眼花,叫苦连连,可是府上却没有人能上前伺候。
    等到傅九尘下朝,已经下午了。
    凤轻轻觉得自己没有疼死,也得先被这个男人折磨死了。
    男人站在那儿,看着一脸幽怨的凤轻轻。
    “吃不下?”
    傅九尘眉头紧皱:“没胃口的话,让人倒了就是。”
    “饿……”
    凤轻轻欲哭无泪,要实在腾不出人来照顾她,就让她回去好了,去外头买一个丫鬟也好啊。
    “那吃啊。”
    傅九尘无语的很,不知道这女人在玩什么把戏。
    “手……抬不起来。”凤轻轻软了语调,主要是肚子饿的咕咕叫,早没了那锋芒,完全拜倒在傅九尘的跟前。
    也没有力气再去折腾什么,她只要吃上一口热乎的粥,就一口,也好。
    傅九尘会意,让人重新去做了吃的,他守在旁边。
    “是本王考虑不周了,让人帮你去挑机灵的丫鬟了。”
    “王爷客气了。”凤轻轻早没了心思去怪罪傅九尘,她甚至于不敢得罪这个男人,她一度怀疑傅九尘是故意的。
    不管如何,她都屈服了。
    傅九尘端着热腾腾的粥,眉头紧紧蹙着,他还从未照顾过谁。
    他轻轻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了一下。
    “小心烫。”
    却是异样的温柔,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模样。
    凤轻轻哪里还顾得上,已经快要饿死了,在傅九尘的帮忙下,她倒是吃上了一碗,这会儿倒是舒服了不少。
    “不用你之前开的那个方子,好的太慢了。”凤轻轻虚弱的很,伸手,“扶我起来。”
    她倒是一点儿都不客气,指挥起这个男人来了。
    傅九尘眉头紧皱:“那是神医写的方子,好的慢你就慢慢养,不会落下病根才好。”
    “不必,我自己写个方子,好得快。”凤轻轻虚弱的很,她可不想留在这儿受罚,早点好早点搬走。
    也好过留在这儿。
    傅九尘看她似乎很不情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就这样不愿意住在我的府上?”
    ???
    “王爷多虑了,不是不愿意,是不敢麻烦您,还请您帮着写一下,我将方子念给你听。”
    凤轻轻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卑微,完全是被傅九尘拿捏到了。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不屑:“不是说不麻烦本王了吗?”
    他故意逗了凤轻轻一下,看到女人焦灼的很,不知道为什么心下却是痛快的很。
    他在旁边,完全照着凤轻轻说的,给写了一个。
    “确定不会吃死人吧?”
    要是死在这儿,可不吉利,晦气的很。
    凤轻轻深呼吸一口气:“这是我的命,我没有理由去害我自己吧?求王爷快些吧,这药方子好得快,见效。”
    凤轻轻苦苦的哀求,却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人通传,说是温家老夫人来了。
    傅九尘识相,没有留在这儿,给他们独处的时间。
    他带着药方子去找了一趟镜泊。
    后屋。
    镜泊第一次听到有人篡改他的方子,气不打一处来,在大业,外面多少人排着队,做梦都想挂他的号。
    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大胆子的人。
    “不愧是你看中的人,够野。”
    镜泊撸起袖子,想着去教训凤轻轻,可看着门边的傅九尘,一下子怂了。
    “这是她写的,你瞧瞧。”
    傅九尘凝声,想要窥探一下凤轻轻的秘密,就得从这个药方子入手。
    镜泊孤傲的很,不屑地说道:“不看,没什么好看的。”
    “那我去抓药了。”
    “她就一个刁蛮任性的姑娘,你当真由着她去,万一吃死了,毁了我的名声,拿过来吧。”镜泊也是个傲娇的,口嫌体正。
    接过药方子的时候,他一瞬间就惊呆了,五雷轰顶的那种。
    镜泊静止在那儿,没有半点儿反应。
    吓得傅九尘还以为怎么了。
    “不会真的有用吧?”
    “我怎么没想到这么写方子?”镜泊一拍脑门,这下子倒是通透了,“天才啊,这是个天才,拿这一味药刚好弥补了我用药的不足,她是什么神仙转世啊。”
    镜泊刚才还气恼的很,这一下就改变了自己的看法,完全成了凤轻轻的迷弟。
    甚至想去见见凤轻轻。
    “你先说说看,能开出这药方子的,这大业能有几个?”
    傅九尘眯起眼眸,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镜泊僵了一下,他自诩一手医术,天下无双,可也没有想出这个法子。
    却被一个凤府的小姑娘一下子写出来了。
    “不到三个,天启城那位死去的大医者,新任大医者,还有他们的师父姑且算一个?不知道仙逝了没有,在大业肯定是没的。”
    镜泊这一下顿觉恐怖如斯,他的眼底写满了惊恐,慢慢转向傅九尘。
    男人眉头紧皱,跟他想的一样,可这方子又是凤轻轻亲口跟他说的。
    “见鬼了,这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啊,王爷你捡到宝贝了!”
    镜泊一副痴汉的模样,笑着看向傅九尘,眼底满是羡慕。
    “她一个凤府不受宠的嫡女,一生几乎没有出过大业,又怎么可能有这样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而且当初在永夜阁抢走笙烟的就是她。”
    “!”
    傅九尘一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全都是惊恐。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这么看起来,你这位新夫人身上藏了不少秘密啊,还真是带感。”
    镜泊露出一丝笑,拍了拍傅九尘的肩膀。
    “去煎药吧。”
    “……”
    傅九尘无奈的很,要是亲自去问了,凤轻轻未必会说,可自己的人,却也没有调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可愁死他了。
    ……
    温家老夫人看着成这样的凤轻轻,心底也是疼的不行啊。
    她忙跑了过去,越是想起凤家人那么凉薄的态度,越是觉得自己外孙女受苦。
    “去温家府邸养着吧,我那儿有上好的药,从凤家搬出来。”
    温家老夫人当即决定,不饿坑继续再给凤一威机会了。
    “外祖母,我没事的。”凤轻轻笑着道,“住这儿也挺好的,而且我早晚是九王府的人。”
    凤轻轻的自我认知很清楚,她可不想牵连温家,尤其温言似乎还有那种苗头。
    傅九尘那个人,占有欲太强,就算不喜欢自己,可要是被外人传出什么来。
    那男人恐怖如斯的手段,能做出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
    “可到底还没成亲,再说了,九王爷一个人照顾不过来的,你也不知道小心些。”温家老夫人叹了口气,抓住了凤轻轻的手,安慰了几句。
    凤轻轻笑笑:“没什么事情,外祖母也不用担心我,我养几天就好了。”
    “都在床上下不来了,怎么不严重,让温言替你看看吧。”
    老夫人也是不放心,就怕九王府的人粗手,万一哪儿不仔细。
    “不……不必了。”
    凤轻轻连看都不敢去看温言,生怕牵连了人家。
    温言站在那儿,心底很不是滋味,他也很担心凤轻轻,也想着替她分担一些,可是看着凤轻轻这般抗拒的模样,也就没有多说了。
    “温老夫人放心,人在本王这儿,一定是稳妥的,我会将人照顾好的。”
    傅九尘从门外进来,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温家老夫人没怎么接触过这个男人,可这会儿却是觉得傅九尘跟外界传闻的不太一样。
    倒也没那么冷,对凤轻轻也是温柔的。
    “还疼吗?”
    傅九尘凑了过来,坐在另外一边。
    凤轻轻摇摇头。
    这厮真虚伪,凤轻轻暗自吐槽道,在温家人面前表现的这般,其实内里就是个凉薄的,害的她之前饿成那样!
    “不疼就好,药已经煎着了,一会儿我亲自喂给你吃。”
    傅九尘咬牙,故意咬着那几个字,也不觉得油腻,就是说给温老夫人听得。
    老夫人动容的点点头,坐在一旁,心安了不少。
    又是拉扯着凤轻轻说了一些有的没的,等到了药送过来,傅九尘上前:“果真是温家的后人,这药还是轻轻亲自开的方子。”
    “!”
    “!”
    屋内三脸震惊!
    凤轻轻急了,暗自咬牙,这个该死的腹黑狐狸。
    怎么无端提起这个来了。
    温家老夫人急了,忙拦了下来,她愁的很:“轻轻不懂事,九王爷也不懂事吗?由着她来胡闹,她也就跟着她娘多看了几本医书,怎么可能到写方子的地步!”
    温家老夫人忙上前去接碗,可是傅九尘没有松手。
    他抿唇:“可是神医镜泊也认可了轻轻的方子,我以为这是温家的手笔呢。”
    温老夫人这会儿越发诧异了。
    “方子呢。”
    她的眉头紧皱,没个几年的经验,怎么可能无端的写出方子。
    凤轻轻长期住在凤府,不可能接触到患者的,这就是在闹笑话,问题是镜泊居然认准了这个方子。
    老夫人心底疑惑的很,她看着纸上那些字,又看了凤轻轻一眼。
    不得了了!
    能写出这张方子的人,绝非一般人,绝对不可能是床上躺着的人。
    凤轻轻心虚的很,咬牙道:“这都是温家教得好,不是我的,能不能把碗给我,凉了苦味更重。”
    这心虚的模样,被温家老夫人看在眼底,她也只是小小。
    这一看就不是温家人的手笔,也不是温家人开方子的习惯。
    “这就是温家的。”温家老夫人应了下来,“这丫头胆子大,跟着母亲看了不少医书,也听了她母亲的话,就想着开方子给自己治病,给王爷闹了个笑话。”
    傅九尘眼底依旧写满了疑惑,可听着温家老夫人都这么说了,也并没有追究什么。
    他心底的疑惑,也只有这个理由了。
    凤轻轻心头悬着的石头落下,可也明白自己只怕在温家老夫人的心里,成了头号嫌犯。
    她没有办法,等着被温家老夫人抓的时候吧。
    凤轻轻越发是要躲在九王府的,决计不出去。
    “小骗子。”
    男人轻哼一声,看着床上那个心虚的女人,凤轻轻在喝药,险些呛死。
    她眉头紧皱:“要说是个小偷,我勉为其难同意吧,要说是骗子,我可不承认,我从来没骗过你。”
    “是吗?”
    傅九尘挑眉,凑了过去,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那你告诉我,这个药方子到底是哪儿来的,在大业,温家还没有这样的天才。”
    “我写的啊,改了一下药方子而已,王爷何必大惊小怪呢。”凤轻轻笑道,喝了个干净,将碗递了过去,“我自个儿想的不行吗?”
    凤轻轻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着这个男人了。
    他伸手,扼住她的下巴。
    “最好不要骗我。”
    “就算我得了机缘,拜了个举世无双的师父,有这能耐,那也是我的本事,根本不存在期不欺骗王爷。”凤轻轻笑笑,疼的很。
    她没有挣扎,知道挣扎一下,更疼。
    “拜谁为师了?”
    男人追着问道。
    凤轻轻笑了:“自然是个绝世高人,那样的人,都不会留下自己的姓名,在我幼小的时候,他来到我家后院,教了我一手鬼门十三针,王爷不信的话,我可以施展一下。”
    凤轻轻决定抛出一些东西,不然的话,这个谎言很难圆。
    总不能告诉傅九尘,她就是已经亡故的大医者,魂魄转移才到了大业。
    傅九尘看着她:“你会鬼门十三针?”
    “嗯。”那是失传已久的阵法。
    在门外偷听的镜泊,早就按捺不住了,他一把冲了进去,两眼放光。
    “你真的会鬼门十三针?收下我的膝盖吧,这可太强了。没想到凤姑娘年纪轻轻,却是有这样的造化。”
    镜泊激动的很,他又看了傅九尘一眼,只有他们学医的人才知道,鬼门十三针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也只是会些皮毛,师父教的匆忙,走得也匆忙,这些年我没少练习,可一直领悟不到要领。”
    凤轻轻淡淡地说。
    傅九尘盯着她看,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你该不会耍着本王玩吧?胡乱编造了一个事情。”
    “这世上,能认出鬼门十三针的人不多,我就算用了你们能认出来吗?”凤轻轻挑眉,“既然你们连真假都分不出来,那凭什么怀疑我。”
    傅九尘还想说什么,被一旁的镜泊拽住了。
    他附在傅九尘的耳边说道:“冷静一些,这阵法很有用,能将死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往后你用得着。”
    就这么短短几句,了断了傅九尘之前那逼迫的话。
    镜泊凑到前头,想着再问问,瞻仰一下。
    可是傅九尘却一把拦在前面。
    “她受了重伤,需要静养,滚出去。”
    “你……”镜泊咬牙,无语的很,“过河拆桥啊,你这是,我走,走还不成吗?”
    镜泊无奈的耷拉着脑袋,从那儿走了,出门的时候碰见了迎面而来的傅无涯。
    镜泊一把将人拦住:“十三爷这会儿还是别进去了,遭人嫌。”
    “嗯?”傅无涯诧异的很,“他不在?”
    “在,里头住着一位受伤的病美人,他在悉心照料呢,你这莽撞的进去,打搅了人家休息,到时候就给你发配边疆,有你的苦吃。”
    镜泊威胁道,傅无涯一下子僵直住了脚步,自然不敢往前。
    “美人?”
    这可来劲了,不像是傅九尘的风格,知道金屋藏娇了?
    “嗯,凤家那位,受了重伤,这会儿他怜惜还来不及呢,留在家中好修养,另外一方面嘛,傅九尘就是个禽兽。”
    镜泊骂骂咧咧的,他只是想讨教一下,就被男人踹出门了。
    傅无涯来了兴致,又问了不少问题,这一下彻底打开八卦的牢笼。
    “没想到九哥还是这样的人啊,难怪呢,能看上凤轻轻,不过这么些年了,憋得也难受了吧。”
    两人说着话,调侃着傅九尘,傅无涯也不敢前去打搅,两人便在亭子里温了不少酒喝。
    喝着酒,朝着那屋子里看,看的那叫一个暧昧。
    屋内凤轻轻无语的躺着。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招了,这男人还想做什么。
    “好好养着吧,需要什么叫我。”
    就这?
    凤轻轻疑惑地盯着他看,以为傅九尘还有多少的陷阱等着她呢,她乖巧地在那儿。
    “咳咳,没什么,也不敢劳烦王爷,我想睡一会儿。”
    “好。”
    傅九尘难得温柔,看着凤轻轻睡下才走的,女人心跳的很快,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病的吧,脑子嗡嗡嗡的。
    一想到傅九尘那副模样,内心深处就撑不住。
    怕是要沦陷了。
    ……
    凤府,一直在等着温家老夫人回来的凤一威,这一下彻底放心了。
    没有惹恼九王府那位,倒也没什么了。
    几人散了。
    周芜也不想忍受温家老夫人的白眼,就去了凤如月那儿。
    “凤轻轻那个贱人怎么不死啊,马车撞了,怎么不把她撞死。”凤如月咬牙,恶狠狠地道,“这会儿倒是好了,养在九王府,更加是碰不得。”
    周芜看着自家姑娘这般,心里也是累得很。
    “好什么,她还没嫁过去呢,人倒是先住进去,这话往外头一说,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周芜低声道。
    凤如月僵了一下:“可九王爷保着她啊,咱们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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