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使臣入宫的时候,九王府的马车也正好进宫。
    女人一袭白色长裙,潇洒地从马车上跳下来,甚至于还有些埋怨身后的傅九尘。
    “王爷下次不妨直接说好了,太后生病有什么好藏着掖着,你有什么事情有求于我,直说。”
    凤轻轻无奈的很,还以为又惹了什么事情,急匆匆地去了九王府。
    被告知是太后病了,要她去宫里为其医治。
    傅九尘缓步走下马车,神色淡然,并没有辩驳什么,由着前面的女人骂骂咧咧。
    本就是午睡没睡清醒的凤轻轻差点儿指着鼻子骂。
    这可真是百年难得一遇,这天下有人胆子就这么大。
    众人都看呆了,这女人居然那么放肆,敢对摄政王这样说话!
    凤轻轻往宫里去的时候,路过南疆使臣团,她的眉头微微蹙着,看到那旗帜之上玄武的标记,乌龟和蛇的结合,尤为显眼,再加上那为首的白毛。
    南疆。
    凤轻轻低声喃喃,她站在那儿,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对身旁的人说道。
    “南疆也是你们的子民?”
    “咳咳。”傅九尘轻声咳嗽道,“胡说什么呢,那是南疆世子,被他听到你这样说的话,保不准在你的茶里下蛊,毒死你。”
    “我最不怕毒了。”凤轻轻低声道,“只是觉着奇怪,南疆这玄武旗帜还真是眼熟的很。”
    “那是天启城慕容世家的旗子,你能眼熟什么。”傅九尘淡淡地道。
    凤轻轻一拍脑门,瞧她这个记性,原来是不入流的慕容世家,连天启城内城都没有资格进去,只是有一年比试的时候。
    她不巧瞥到一眼,觉得他们做这玄武的印记实在是有些特别。
    两人快步走远,谈话的声音也没有被人听见。
    但那为首的银发男人,却是顿住了脚步。
    男人的视线随着凤轻轻离开,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亮光,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真有趣。
    居然能在大业找到一个身上带毒的女人,真不容易。
    “世子殿下?”
    傅婉儿没有忍住,本只是打算遥遥地看一眼,可看到京墨世子的时候,便跑了过来。
    京墨的眉头紧紧蹙着,额前的几根银发随风飘起。
    “我们见过面的,你救了我,我是大业的公主傅婉儿。”女人欢欣雀跃地上前,笑得那么甜。
    可却换来京墨的无视,他的眉头依旧未舒展开:“抱歉,我没见过你。”
    “!”傅婉儿尴尬地站在那儿,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居然直白地说出这种话。
    “你再想想啊,那天我被歹人堵在巷子口,是你救了我的。”傅婉儿深呼吸一口气,“不管这些,世子殿下这是来见父皇的吧。”
    “嗯。”京墨冷声道,没有逗留径直往前面去。
    这是完完全全无视了这位公主殿下啊!
    周遭的人倒吸一口凉气,暗道小地方来的世子就是这么没礼貌吗?
    大殿之内。
    傅婉儿厚着脸皮进去了,她只是想确定和亲之事。
    “京墨世子一路来,舟车劳累,朕已经安排的住所。”皇上凝声,笑着道,“和亲一事倒是可以慢慢来,这大业的风土人情,世子还可以领略一番。”
    “多谢皇帝陛下。”京墨凝声,“婚姻大事的确不可儿戏。”
    “父皇!”
    傅婉儿适时地打断了这个对话,她朝着台阶上跑去,附在皇帝的耳边说话,视线时不时看一眼那银发男人。
    看的心底桃花朵朵开。
    她是真的按捺不住了!
    “可人家都没这个意思,朕冒然开口不好吧。”
    “父皇,之前皇叔不也说要让儿臣和亲吗?我现在愿意了,你怎么不提了。”傅婉儿有些许埋怨,怎么就来日方长了。
    是一刻都等不了。
    皇上的神色变了又变,他深呼吸一口气:“这件事情,还是等晚宴的时候再说吧。”
    “父皇~你最疼婉儿了。”
    “不许胡闹,被人看见不好!”皇上尴尬地笑笑,“这位是婉儿公主,你们应该见过面吧。”
    “见过,世子还救了我呢。”傅婉儿笑得那般腼腆,完全不似从前那样。
    京墨站在那儿,身板挺直,一句话都没接。
    “今晚宫内设了晚宴,也好坐下来商量一下和亲的事情。”皇上说道,看京墨也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便让他们都退下了。
    殿内傅婉儿开始埋怨起皇帝来了。
    帝王怒斥一声:“要不是南疆和亲,你这会儿还在禁足呢,你九叔还在宫里,别闹出什么来!”
    傅婉儿没有办法,一提起傅九尘,她是彻底的惧怕,再没有作就离开了。
    而此时。
    后宫。
    太后的头疼得很,靠在那儿,她本就拘谨,不愿意让凤轻轻看,毕竟宫里那么多的御医,也不需要凤轻轻亲自来看。
    “还是算了吧。”太后沉声,“我知道老九你一番心意,哀家这是顽疾,不必麻烦轻轻了。”
    “不麻烦。”傅九尘沉声,“举手之劳。”
    凤轻轻暗自咬牙,你算是举手之劳了,可她还得慢慢地看,窥探一下具体情况。
    有些话,凤轻轻堵在嘴边,不敢说出口。
    她依旧紧闭着双眼,一副为难的模样。
    “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是,殿内就我们三个人。”傅九尘说道,也算是变相在催促她了。
    女人咳嗽一声。
    “这么说吧,太后娘娘早些年小产次数不少,月子里带出来的头疼之疾,本不是什么大问题,稍稍调养便可,但宫内御医给的药比较猛烈,吃下去收效很好,但副作用很强。”
    凤轻轻咳嗽一声。
    “这药吃多了,太后的耐药性也强了,再加上经年累月的吃,总归是积累了一些毒素。”
    太后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那哀家的头疾,是治不了了?”
    “不,有我在,当然能够治得了。”凤轻轻笑了,“那些个止疼的药,治标不治本,太后的身子很健康,只需要用我的方子调养上一段时间,再加上针灸疗法,很快就会见效。”
    本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太医院那群庸医为了方便,也为了省事儿,用这种办法。
    凤轻轻是最不屑的。
    “笔墨伺候。”凤轻轻一伸手,松了松袖子,斜睨了傅九尘一眼。
    男人的神色微微变了,可对上凤轻轻那眼神。
    倒也是难得的乖巧。
    “快去拿啊,我要写方子呢。”凤轻轻差遣起来,她就坐在那儿不动了,看着傅九尘来回地走,心里才乐呵呢。
    总不能一直被这男人压着吧。
    太后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甜在心头啊。
    她也是更放心了,起码傅九尘还是听话的。
    “太后,这段时间头疼可能会反复,难受的很,但您必然不能再吃太医院的药了,那些药可以止疼但效果不好。”
    凤轻轻已经将个中缘由都说了。
    太后点点头,叹了口气:“哀家知道了。”
    凤轻轻在纸上潇洒地写下一个药方,递了过去。
    “由您身边亲信之人,去抓药吧,亲自看着,切莫动了这个方子。”凤轻轻谨慎的很,倒是超出了傅九尘的预料。
    男人轻哼一声:“你还挺谨慎。”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我开的方子,一式两份,王爷那儿也放一份。”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纷争。
    也怕惹上后宫斗争。
    凤轻轻是预先做了这些事情。
    方子不存在问题,往后就算栽赃也跟她没关系了。
    傅九尘心底咯噔一下,抿唇:“想的真周到,只是未免太小题大做了,谁会对你动手?”
    “防人之心不可无,得亏了王爷在外宣称我的身份,不然也不会平白竖了那么多轻敌。”凤轻轻感叹一声。
    两人又拌了嘴,离开的路上,凤轻轻又说了一些话。
    倒不是面上说的那样不管闲事。
    “王爷若是有时间,真该好好整顿一下这种太医院。”凤轻轻耸耸肩,“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这样猛烈的药。”
    “呵。”傅九尘轻哼一声,他停下脚步,站在台阶之下,转过身,看身后的女人,“你倒是挺会担心别人的嘛,你可知道太医院隶属于谁管,本王的手还没那么长呢。”
    “你不是权倾朝野,一手遮天吗?这天底下还有你管不到的事情?”
    凤轻轻无奈的很,睡梦中呢,就被傅九尘拎了起来。
    此仇不报。
    非君子!
    “再说了,本王为什么要去管这种闲事,后宫之中的人,生死又不在我的范畴。”
    也是。
    凤轻轻完全是医者仁心在作怪,一想通这个逻辑之后。
    凤轻轻再也没说什么了。
    她猛地抬头,又看到那玄武旗帜,冷不防驻足多看了一眼。
    领头那位银发少年,似乎察觉到了身侧的视线。
    京墨看过来,打量着凤轻轻,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看够了吗?”
    傅九尘在她的耳畔说道,拉回了凤轻轻的视线,可他哪里知道女人看的是旗帜,不是美男子。
    “咳咳,这玄武就是独特啊。”凤轻轻说道,其实她看的就是旗帜,可说出来,就成了心虚。
    傅九尘伸手,攥住了她的下颚,目光之中冒着一丝火。
    “你要是想看那白毛,本王让他停下来,让你好好看!”
    傅九尘咬牙这般说道。
    酸得很。
    凤轻轻吃痛,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
    “你乱说什么呢,我看的是玄武,是玄武!”
    凤轻轻气急败坏,越是这样越是心虚。
    “慕容世家在天启城也没什么排名,却可以左右一个南疆,你不觉得恐怖吗?”凤轻轻直接说出口了。
    男人眉头紧皱。
    目光深邃。
    “你怎么知道天启城的慕容世家不怎么样?”
    “啊——”凤轻轻一僵,笑了,刚才的紧张一下子放松了,“王爷要是想知道,去街头巷尾喝茶听听那些说书人就是。”
    那些关于天启城的事情,可有好几个版本。
    “那些你都信?”
    “为什么不信呢?”凤轻轻笑着道,她从男人的手里挣脱出来,往台阶下去,“我不止听天启城那些闲碎的故事,我还听王爷的风花雪月,你若是在意,不如就去听听啊。”
    凤轻轻撒开腿,跑得没了影!
    挑衅完傅九尘,就得赶紧跑。
    不然一会儿保准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日头落在那白影之上,凤轻轻的速度却异常的快,就连轻功绝世的傅九尘追上她也花费了不少时间。
    阳光下,那站在高楼之上的宁贵人眉头死死地皱着。
    “这就是凤轻轻?”
    “回娘娘,是。”
    宁贵人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那人说的果然不错,的确是个有趣的人。”
    ……
    凤轻轻托傅九尘拿了最新做的糖药丸,香草口味的,本是送给傅璟远的小礼物。
    可没想到傅九尘居然中饱私囊,完全据为己有。
    若不是宫宴之上,看着某人堂而皇之的拿出来解腻。
    凤轻轻大概会被瞒地死死的。
    “跟小孩子抢吃的,王爷还真能耐!”
    凤轻轻坐在他的身旁,这一次却是万众瞩目了,也给她省却不少麻烦。
    傅九尘勾唇,嗤地一笑:“怎么,本王是吃不得了?”
    “你没把糖给小远儿?”凤轻轻歪着头,质问,怎么会有这样厚脸皮的人。
    两人说话很轻,但是多少有些眼神和动作,稍微有心一点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在吵架!
    在南疆使臣面前吵架。
    凤轻轻还真是大胆。
    “他最近蛀牙,少吃一些也没什么不好的。”傅九尘说得冠冕堂皇,“下次再有,直接给我就是。”
    “……”
    “这糖的甜味刚刚好。”
    “那是药。”凤轻轻无奈的很,叹了口气。
    “听说你倒是大方的很,给了你那位付不起的兄长一颗护心丸?”傅九尘勾唇,“这么高价的药,你也肯送出去?”
    傅九尘言语之中,多有打探护心丸的来历。
    毕竟大业不可能存在那样的药。
    凤府的人不懂,但得知这件事情的傅九尘不可能不懂。
    “千金散尽还复来,赚钱不就是花的吗?”凤轻轻不以为意,这样说道。
    “你倒是大方的很。”
    两人说着话,也并未在意南疆使团进场,凤轻轻草草地吃了个垫肚的,就怕一会儿把自己饿死。
    京墨一进来,自带的气场便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可他目光直白,落在那凤轻轻的身上。
    又是邪魅的一笑。
    可惜凤轻轻根本没有察觉,她在摆弄碗里的那只鸡腿。
    身旁的男人攥着手,袖子下的那只手死死地捏着。
    “!”
    凤轻轻的手,突然被抓住了。
    吓得她一个激灵,女人斜睨了身侧男人一眼,凤轻轻压低声音道:“你做什么?”
    “本王怎么就没发现,你这样招人喜欢,脸上也没花啊,这南疆世子是瞎了眼吗?”傅九尘毒舌道,“为什么几次三番的看你?”
    “有吗?”凤轻轻想要把手拽回来,除了手上的油渍之外,大概也没什么了。
    京墨在看她?
    被傅九尘这么一提醒,凤轻轻果真是多看了那小白毛一眼。
    京墨的眼眸如一汪秋水一般,直直地看过来。
    就怕别人不会察觉似的。
    “我应该没有结仇吧?”凤轻轻在男人的耳畔说道,接触久了,下意识地有些动作也多了,两人关系缓和,她也不知不觉地大胆了许多,“我最近够低调了,没有惹事!”
    “……”傅九尘没有接话,这是什么逻辑。
    多看她几眼,就是跟她有仇吗?
    “皇帝陛下,这是我父王赠送给大业的礼物,一条养了百年的蛊。”京墨上前将礼物送上,“这是延年益寿的蛊,对人有奇效。”
    帝王一听这话,心里多少有些忌惮,毕竟那是蛊。
    又不是什么寻常的玩意儿。
    可是他的面子上,却依旧笑着。
    “多谢南疆王,世子有心了,只是我朝并没有养蛊之人。”帝王想要拒绝。
    这些邪性的东西,自然不能留下,万一哪天不小心中蛊,上哪儿哭都没地儿。
    凤轻轻眉头紧皱,隔着那个锦缎盒子,已经看出是什么蛊了。
    她暗道一声。
    “还真是好东西啊。”
    “你认得?”傅九尘诧异的很,这女人怎么什么都能说得上两句。
    “不是很懂,但周身泛金光的蛊不多见,皇上要是拒绝了,才是一大损失,这东西,可以治病救人,身子好的可延年益寿,甚至于能替主子死上一回,百毒不侵。”
    凤轻轻低声道,说了不少好的话。
    可是大业的人,对这些东西,都是心存惧怕。
    京墨的眼底露出一丝嘲讽,他倒是大胆,直白地说道:“皇帝陛下是怕这蛊会伤害您吗?还是没有胆子将它放在身边。”
    “!”
    如此放肆!
    南疆明明是一个小国,可这群人却是孤傲的很。
    这一切都源于南疆的蛊。
    蛊可千里杀人,也可杀人于无形。
    “并非,只是朕觉得,还是交由你们精通蛊术之人来便好。”帝王慎慎,气势上已经输了。
    凤轻轻攥着手,暗自咬牙:“这么好的东西都不要,简直糟蹋了!”
    “你想要?”傅九尘低声道,眼眸之中起了一丝宠溺。
    这还不简单吗。
    可那边,京墨依旧没有住嘴的意思。
    “难不成偌大的大业国,还不找出一个勇士,敢用这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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