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吃药?
    萧砚夕挑眉,“朕喂你?”
    没等掌珠反应,男人含住一口药汁,凑近她的唇。
    掌珠下意识偏头,被男人捏着下巴,掰过来。
    唇瓣相贴。
    渡药的时间有点长......
    掌珠愣愣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黛眉微拢,感觉对方的舌头伸了过来。
    “唔......”她抬手推了推,很轻易就推开了。
    萧砚夕瞥她一眼,又含了第二口药。
    “我自己喝。”掌珠赶忙表态,却被对方撬开了唇齿。
    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滴在锦被上。
    崽崽趴在母亲肩上,盯着贴在一起的爹娘,睁大眼睛,发出气音,“咦?”
    孩子清澈的眼底,映出爹娘交颈的画面。
    他们在干嘛呀?
    跟大多数孩子一样,崽崽伸手推爹爹,不让他靠近母亲。
    萧砚夕没理儿子,含入第三口药汁,贴上女人的唇。
    药汁极苦,女人的唇却是甜糯的,因高烧,唇上有些烫。
    掌珠心里有气,却因力气小,拗不过男人,被迫喝下一整碗药汁。
    喂完药,萧砚夕靠在另一侧床边,目光幽幽地盯着人儿。
    掌珠低头,假意拢头发,露出的莹白耳朵红个通透,连脖子都染了血色。视线所及,是儿子探索的目光。没脸见儿子了......
    她捂住崽崽双眼,脱口而出,“以后不许学你爹,乱亲姑娘家。”
    “咦?”崽崽挣开,趴在床上,探着脖子瞧娘亲,耳畔传来爹爹的低笑。
    掌珠脸皮薄,睨了男人一眼,扯过被子蒙住自己。
    萧砚夕扯开被子,“捂汗不是这么捂的,容易憋死。”
    哪有这么安慰病人的?掌珠想踹他。
    萧砚夕挪近一点,用锦被盖严她的身子,只露出脸,弯腰靠近,“乖宝,早点睡,朕照顾儿子。”
    乖宝......
    掌珠小脸一臊,扭头看向别处。
    崽崽听见父亲叫他,爬过来,往他腋下钻。
    萧砚夕抱起儿子,颠了颠,“大胖小子,走,跟爹批奏折去。”
    崽崽扯住爹爹的嘴角,用力扯,将爹爹的脸扯变了形,盯着爹爹的鼻尖。
    萧砚夕掐开儿子的小肉手,捏在手里,手感别提多软乎了。
    御书房内还有堆成山的奏折。萧砚夕等掌珠睡下,让医女进来照顾,自己抱着儿子走出寝殿。
    外面下起小雪,崽崽裹在襁褓里,仰头望天。簌簌雪沫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他张开小嘴,吐出一口白汽,舌头尝到了雪的味道。
    担心他戗风,萧砚夕按住他的后颈,让他趴在肩头。
    崽崽拱啊拱,发现灯笼映照下的雪花,晶莹透亮,他好奇到极致,伸手指着灯笼,“吖——”
    萧砚夕拍着他,“嗯,是雪花。”
    “吖——”
    “宝宝喜欢?”
    “吖——”
    萧砚夕失笑,真想他快点长大,能够通过言语跟自己交流。
    曾几何时,年幼的自己也想在雪天,与父皇手牵手,聊聊璀璨的星辰、奔跑的百兽、丛生的灌木,哪怕聊上一句也好。可父皇很忙,忙着培养太子,间接忘记了儿子。
    萧砚夕想,自己不会像父皇那样,注重培养一个出色的储君,而忘记陪伴儿子成长。
    但愿是这样。
    覆雪的宫阙甬路上,留下几排交叠的脚印。从燕寝直通御书房,静谧的夜,回荡着父子俩愉悦的交谈声。
    一个只发出“嗯”的声音,一个只发出“吖”的声音,相处愉悦......
    进了御书房,萧砚夕让人搬来特制的小圈椅,将崽崽放在里面。
    崽崽坐在爹爹身边,盯着一大摞子的奏折,兴奋地直拍椅子。
    萧砚夕勾唇,将一个空白折子递给他,“吾儿请过目。”
    崽崽捏住折子,晃了晃,折子散落开,素白的纸面上没有一个字。崽崽眼底亮亮的,好像对折子很感兴趣。
    萧砚夕单手托腮,拨弄他的小耳垂,“以后天天带你来御书房,吾儿意下如何?”
    “吖——”
    萧砚夕失笑,俯身亲了一下儿子的发顶,转身开始处理正事。
    崽崽自顾自玩得欢,不知怎么,忽然想起娘亲,小脸一垮,“娘。”
    萧砚夕正忙,没听清他的话。
    崽崽左右瞧瞧,没见到娘亲的身影,皱皱眉头,“娘。”
    “嗯?”萧砚夕一边批阅奏折,一边揉他的脑袋,“乖,再等会儿。”
    “呜呜...”崽崽小声抽泣,没一会儿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萧砚夕赶忙放下奏折,抱起他,一边挪步一边轻哄,“宝宝怎么了?”
    崽崽哭红了脸,只想要娘亲。可他不会表达,只能哭。
    萧砚夕拿过毯子,裹住他,大步走出御书房。
    宫人撑开油纸伞,亦步亦趋跟着父子俩,为父子俩挡雪。
    崽崽哭了一路,回到燕寝,一见到醒来的娘亲,就伸出小胳膊,“娘。”
    掌珠顾不得披衣裳,将崽崽抱进怀里,“宝宝饿了吧?”
    崽崽哭出鼻涕,委屈得不行。
    宫人们感慨,对于婴儿,旁的再好,也不如娘亲的怀抱。
    掌珠担心自己把病气传给崽崽,不想喂奶。萧砚夕让人传来奶娘,可崽崽说什么也不喝。
    没办法,张怀喜端来菜泥和果泥,还有羊奶,一勺一勺喂给崽崽。
    崽崽边抽泣边吃,没一会儿就忘记了委屈,吃得津津有味。
    萧砚夕靠在床前,盯着儿子看了会儿,转眸看向坐在床边的女人,“你儿子只认你和...”
    掌珠歪头睨他,“陛下当十月怀胎,是白怀的?娘胎里就处出感情了。”
    “朕还没讲完。”
    “嗯?”
    萧砚夕撩袍坐在她身边,佻达一笑,带着几分风流,“你儿子只认你和奶羊。”
    “......”
    闻言,喂崽崽吃饭的张怀喜捂嘴偷乐,“老奴能插句嘴吗?”
    萧砚夕板着脸,“不能。”
    “......”
    张怀喜冲崽崽挤出一抹苦笑,心道:自从有了娘娘和小主子,陛下开朗了不少。从前那个阴郁的男子变了,或者说,成长了。
    喂崽崽吃完饭,张怀喜又替崽崽换了尿裤。折腾完后,抱着崽崽来到床边,“回陛下,小主子睡了。”
    萧砚夕接过崽崽,放在里侧,斜睨张怀喜一眼,“臭小子还挺稀罕你。”
    张怀喜受宠若惊,笑道:“可能,老奴带孩子有一套吧。”
    掌珠为崽崽盖好被子,扭头问道:“您还带过哪个皇子?”
    问完,掌珠自知不妥,抿唇看向一旁闭目养神的帝王。
    张怀喜低眸,温笑道:“说来荣幸,陛下是老奴带大的。”
    掌珠目光微晃,“嗯”一声。
    张怀喜叹道:“陛下小时候很苦,除了做不完的课业,就只剩下富贵荣华了。”
    “......”
    张怀喜:“没有一点关爱。”
    “不想要舌头了?”萧砚夕闭着眼,慵懒地问。
    张怀喜拍下老脸,“老奴多嘴。”
    “退下。”
    张怀喜含泪走出内寝,敦实的背影映入萧砚夕微睁的眼里。
    掌珠忽然抬手,戳了一下男人侧脸,“你小时候这么苦吗?”
    萧砚夕嗤一声,懒得回答,“没听他说,朕自幼富贵荣华,苦个屁。”
    掌珠点点头,“我看也是。”
    “......”
    萧砚夕倾身靠近她,把她逼至床角,“脑子烧糊涂了,敢跟朕这么讲话?”
    掌珠顺势靠在围子上,没注意到胸前的景致有多傲人,“是烧糊涂了,所以陛下别跟我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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