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时候,他是能分清现实与幻想的。他清晰地知道就算这个“莎莎”像以前那样温柔,也只是幻想而已。
    可慢慢地,这种界线就越来越模糊。
    莎莎的所有东西,他都保持着原样,用了一半的化妆品,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床头摆放的照片,或者她学习时的书籍。
    顾景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得到喘息,勉强地将生活拉到了正轨上。
    他从轩轩那里知道了时毅就住他们对门,也知道了莎莎每次孕检都是时毅陪着去的。
    顾景了解莎莎,知道这是默许的信号,他看着两人慢慢地越靠越近,却毫无办法。
    无可奈何的焦躁,半夜让他辗转反侧的悔意,都使得他的病越来越严重。
    李秀芬并不知道两人的内情,一开始还怪顾景把莎莎气走了,可到底心疼儿子,还是来看他了。
    然而顾景比她想象中的正常得多,屋里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三餐都是他亲自下厨做的,李秀芬甚至觉得他比以前更加成熟了。
    也是,夫妻还有七年之痒,顾景也许也没有那么喜欢莎莎,所以才能那么快走出来。
    这天早上她起床时,看到顾景已经在玄关处换鞋了。
    李秀芬走了过去:“小景,起这么早吗?”
    “嗯。”顾景低头在系鞋带,“我去菜市场买菜,早餐我已经做好了在厨房。”
    李秀芬有些心疼这样的他:“要不等会儿我去买吧,你歇歇。”
    “不用了,”顾景头也未抬,“你不知道莎莎喜欢哪家的。”
    话一说完,两人都安静了,顾景大概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站起来对李秀芬安抚地笑:“因为莎莎喜欢,所以我一直都是买那家的,一时习惯了。”
    李秀芬勉强笑了笑:“好。”
    “那我走了。”
    顾景出了门,李秀芬越想越觉得不对,她去了主卧,看到了毫无变化的布置,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她对着白莎莎留下的东西看了半天。
    这样不行!顾景这样根本就是不正常。
    李秀芬下了狠心,把属于白莎莎的东西都清理出来,趁着顾景不在,扔到了楼下正好来收垃圾的垃圾车里。
    顾景回来的时候,看到李秀芬正在大扫除,他微微皱了皱眉,心里突然升起不详的预感,几步进去了卧室。
    属于白莎莎的东西,一件不剩了。
    顾景几乎要站立不稳了,他把衣柜,卫生间的洗漱台都看了一遍,最后看向门口的李秀芬。
    “妈,莎莎的东西呢?”
    那微微颤抖的声音让李秀芬眼睛一热就要流泪:“我都扔了。小景,你们已经离婚了,你总不能一直这样走不出来。”
    顾景一言不发地要往屋外走,被李秀芬拉住:“晚了,已经被人装走了,你找不回来了。”
    “我什么都没有了,”顾景看着她流泪的样子,所有的愤怒都化成了无力感,他挣开李秀芬的手,靠在墙边,眼里失去了光彩,“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还要来剥夺我最后的东西?”
    李秀芬在哭,可顾景更想哭,没错,晚了,他已经晚了太久了。
    “小景。”
    李秀芬想要来扶他,却被他躲开。
    顾景把自己锁到了房间里,任凭李秀芬怎么说都不肯开门。直到半夜,一宿没睡的她才终于看到主卧的房间被打开了。
    她过去的时候,顾景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李秀芬停在那里仔细听,温柔的声音从里边传来。
    “别生气了,我明天就去给你买,所有的东西都买新的好不好?”
    “你想要什么样的都可以。”
    “好好好,我们买比以前更好的。”
    李秀芬捂住嘴,眼泪没忍住就流下来了,她的孩子,该怎么办?
    第59章 番外三
    “妈妈, 我还想喝可乐。”
    已经两岁多的时暖脸上有些婴儿肥,五官却长得非常漂亮,再加上会撒娇又鬼灵精怪,被时毅和李清歌简直是捧在手心里宠爱了。
    以至于白莎莎不得不扮演“严母”的角色了。
    “今天已经不能再喝了, 而且你看看你都来了几次厕所了, 饭也不好好吃。”
    今天是他们家庭聚餐的日子,因为上菜之前时暖先要了一瓶可乐, 喝到直打嗝, 厕所也来了几次了。
    白莎莎只要一想到她那溺爱无度的父亲就头疼。
    时暖撒撒娇,亲两口,时毅就什么原则都没有地顺着她了。
    时暖听了白莎莎的话有些沮丧, 洗完手被白莎莎放下来后, 也不等白莎莎, 噔噔噔地就往外跑。
    白莎莎赶紧在后边追,一出去眼睁睁地就看着时暖撞到了一个人。
    “哎哟。”时暖像模像样地哎哟了一声表示自己被撞疼了, 稚嫩的童声让跟在后边的白莎莎真是好气又好笑。
    被撞的人及时蹲下把时暖给扶住了。
    “小朋友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 让白莎莎脚步停顿了一下。
    顾景本来只是出于礼貌扶了孩子一下, 却在看到时暖的脸时, 不自觉地就柔软下来。
    时暖的眼睛亮了一下, 好好看的叔叔,跟爸爸一样好看。
    白莎莎已经从后边走过来拉过了时暖。
    “莎莎?”顾景看到了她, 又把目光转向了时暖,“这是你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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