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太夫人生下双胞胎,都是女孩儿,靖祯帝听闻其素日表现,临终前赐名砚、灵二字。
    两姐妹今年十三岁,都是鹅蛋脸柳叶眉,小小年纪就是美人胚子,性情却是大不同。萧淑砚蕙质兰心、单纯善良,多年诗书浸染出了一幅豁达宽厚的好性子。萧淑灵则机敏可爱,心思通达,太夫人常说她更像年幼时的萧致和。
    这也是湘银头疼的根源,好在她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欢欢喜喜带着萧淑灵进了松墨馆。
    “哥哥。”萧淑灵见到廊下那个熟悉的身影,提着花灯快跑了几步,待那人回过头看她时,她却再也走不动路,站在原地打量着江宁。
    刚刚萧致和看她的眼神太过于陌生,像是在看邻家不相识的孩子,虽然他马上张开双手要抱她,她还是感觉到了这种生疏。
    萧淑灵疑惑不解看着萧致和,将近两年未见,哥哥消瘦了些,长相也有了些变化。
    萧淑灵也只当他是受伤之后倦倦的,但一想到他刚刚看向自己的生疏的目光,心中委屈,抹着眼泪走到萧致和身边说:“两年不见,哥哥竟忘了我了,哥哥刚刚明显不记得我了。”
    “怎么会呢。”江宁捏了捏萧淑灵的脸,拉着她进了屋子,好言哄着她说,“哥哥离家时,你连圣人书都背不下一本。两年不见,小灵长高了不少,哥哥自然要好好辨认这个小美人是谁。”
    “哥哥又取笑我,这又是哥哥从哪里学来的浑话?”萧淑灵气鼓鼓看着江宁,将手中的花灯扔到江宁怀中,背过身说,“前年哥哥离家时还笑我没有二姐姐手巧,连个花灯都扎不好,这是淮桑姐姐教我扎的,哥哥瞧着如何?”
    江宁将花灯拿在手中,虽不比外面卖的花灯扎法精巧,却他在七里镇用的花灯还要巧上很多。江宁发自内心的夸了几句萧淑灵,萧淑灵脸上乐开了花,她转过身抓着江宁的袖子,扑到他怀中,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说:“我花灯扎的这么好,哥哥就没有什么奖励给我吗?”
    “你想要什么奖励?”江宁想起薛竞华在路上买的一些小玩意儿,便打发了湘银去拿。哪知道萧淑灵一个都看不上眼,蔫蔫的趴在江宁怀中,眼睛确是闪着异光,说:“哥哥,我想去战场,想要保家卫国。”
    “小郡主又胡闹了,战场哪有那么好玩?”湘银快言快语,说,“小侯爷盼着小郡主好好读书识字,享尽人间富贵,快再别说什么上战场的傻话了。”
    “哥哥十三岁入军营,我也十三了,为什么不让我入军营?”萧淑灵委屈巴巴,问江宁,“母亲说女孩儿家的不能上战场,可湘银姐姐跟着哥哥去军营时才十二岁,湘银姐姐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难道我就不能为东鹤做点什么吗?”
    “我去军营是为了照顾小侯爷。小郡主身份尊贵,肯定是想着去战场建功立业的,可我朝又不像金乌国,并没有女将军带兵打仗的先例。”湘银知道萧淑灵的脾性,只得好言相劝。
    小孩子天性直率,萧淑灵听完湘银的话,反问道:“既然是先例,总要有一个人出来才行,我怎么就不能做东鹤第一位女将军了?”
    江宁瞧着她这个娇憨情态,不觉笑了出来,示意湘银去忙自己的事情,对萧淑灵说:“小灵,你真是越来越调皮了。要做东鹤第一位女将军,亏你想得出来。”
    “哥哥,你就带我去战场吧,待在这里真没劲。”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没劲了。”
    “二姐姐生病了,没有人陪我玩,这院子我都要玩腻了。”萧淑灵垂着头,向江宁抱怨,“先生也告假回家了,更没有人陪我玩了。”
    “哥哥现在不是回来了吗?还有晓哥哥和薛哥哥,院子里马上就有很多人陪你玩。”江宁对小孩子有天然的耐心,他哄了萧淑灵半天,才叫这个小祖宗彻底忘却要上战场的事情,坐在他身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侯府的趣事。
    江宁身上的箭伤还没好全,劳神半日觉得疲乏,好容易靠在背靠上准备歇歇,又看见淮桑掀开帘子,直说:“小侯爷,太夫人那边传饭了,让小侯爷带着小郡主过去吃饭呢。”
    这边淮桑还没有出门,又听见院中一人咋咋呼呼直唤“致和哥哥”,声音清冽有力,萧淑灵认出是薛竞华的声音,拍着手说:“薛哥哥又来蹭饭吃了。”
    薛竞华今日一身冠服,更衬得他如兰似玉,他眉头微皱,几步上前来,腰间玉环相撞发出清脆声响。薛竞华压根没有注意到迎出门来的萧淑灵。
    江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径直走到江宁面前,从怀中拿出一本青色封面的朝本,压低声音说:“今早皇后诏我,我在皇宫里见了陛下与太子殿下。陛下过问起你的伤情,我说你还不大好,陛下又问你年夜能否赴宴,我还来不及回答,太子殿下就说等晚上他得了空就来侯府看你。我担心殿下会问你西海战事,我将他可能问到的问题都理了出来,你好有个准备。”
    江宁收下了薛竞华带来的这个坏消息,让淮桑先带着萧淑灵去太夫人那里,自己在屋内踱步道:“小侯爷在边境多年,对那里肯定是了如指掌,而我只是个乡野村夫,压根不了解西海战场。太子要是问起来,我一张口不就露馅了吗?”
    “太子殿下自幼在宫里长大,连青州城都没出去过几次,虽说读过几本兵书终究是纸上谈兵。就算你说错了什么,只要不是很明显他听不出来。”薛竞华拍拍江宁的肩膀说,“阿宁,你不用怕,这次我们在紫定城打了个大胜战,估计太子殿下就是单纯来看看你这个大功臣。”
    “又不是我打的,我连西海战场都没有去过。”江宁嘟嘟囔囔。
    “怎么不是,打了胜战的是平阳小侯爷,你是平阳小侯爷,你是萧致和!”薛竞华了解江宁的为人,要彻底融入到一个陌生的生活对江宁而已还是太难了些,特别是这种天差地别的生活。作为萧致和幼年的玩伴、战场上的知己,薛竞华听到太子要来平阳侯府未免担忧,但他也知道自己完全没资格对江宁要求这样严格。
    当日萧致和再三叮嘱过他,不要常常念着旧事,江宁是江宁他只要扮演好萧致和的角色就好。薛竞华没做到,他在心里将江宁与萧致和想成了一模一样的人。念及当年好友对自己的忠告,再看看江宁那张与萧致和八分相像的面孔,薛竞华放缓了脸色,将自己所了解的平阳侯府与皇宫的关系和盘托出。
    太子殿下是靖祯帝膝下长孙,也是薛皇后唯一的儿子,从小就表现出了不同众皇子的才华与当担,靖祯帝赐名为“赞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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