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被萧淑灵问的有些尴尬,他只得道是自己多年没来过王府,一时记差了道。
    吴氏沉珂多年,兰园修建在幽静之处,以便其养病。今日大喜的日子,王府里喧喧闹闹,连兰园也难以幸免。虽说只是一些亲近的贵来探望,对吴太夫人而言已经是少见的热闹了。
    江宁到的时候,吴太夫人居住的染香阁中人影绰绰,一风姿绰约举止优雅的妇人坐在床榻与吴太夫人说说笑笑。吴太夫人倚在床边看起来仍旧是憔悴,她面色隐有青灰之色,言语间时常咳嗽,想来今日要应酬众多宾,又要让吴太夫人劳神劳力了。
    那夫人是萧致谦的舅母,大将军之妻余氏。她同吴太夫人交好,出嫁前就是闺中蜜有,今日一大早就过来帮着吴太夫人照管兰园。此时见江宁携带家眷过来,起身行礼道:“侯爷安好,侯爷夫人安好。”
    “伯母安好,夫人安好。”江宁携妇回礼道。
    昔日平阳侯下狱,淮安王还为其求过情,说起来王府于侯府有恩。这也是王府几年颇受冷遇,平阳侯府却始终与淮安王府保持来往的缘由。吴太夫人还记得柳太夫人带着小小年岁的萧致和前来吊唁先王爷的情形,说是两家同病相怜也罢,碍于太后的情面也罢,最起码平阳侯府没将人情做绝,远比如今这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好上许多。
    一转眼,萧致和都封了爵位了。吴太夫人伸手将三人招至榻前,道:“日子过的真快,我还记得多年前见你,你还是小小的一个。”
    “是啊,时间过真快。如今堂哥在外面挣了不少军功,受封爵位又迎娶娇妻,伯母终于可以享清福了。”江宁坐在凳几上尝了一口侍女们端上来的寒潭香,道,“王府的酒还是以前的滋味。”
    “我记得你幼时不爱说话,做事却利落,丝毫不落大人半分。只吃酒这一样,跟你堂哥有样学样,把你母亲气的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吴太夫人此时精神倒是好了一点,她又问道,“听闻你母亲身体抱恙,如今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江宁道,“如今有笙儿在跟前侍奉着,母亲已无大碍。好在堂嫂今日过门,伯母见着堂嫂心里也好点,这病呐也好的快。”
    提及长柳公主,吴太夫人心中有些不好受,她知道平阳侯素来是个心思通达的,想不明白今日他是怎么了。吴太夫人心中叹息,她拉着云笙的手,语重心长道:“我这个侄儿自幼吃了不少苦头,你出身大家,有些事不说你心中也明白。既然你嫁到了侯府,定要恭敬婆母侍奉夫君,好好操持那个家。”
    吴太夫人心中有些疲倦,又同江宁说了一会儿话,便打发他们去迎辉阁去看萧致谦去了。
    出了兰园,走了不远的路,萧淑灵远远的看见了薛竞华一人在园中,像她这个年纪的孩子都不大喜欢人情应酬,便去了薛竞华那处。
    “你不该说起长柳公主。”待萧淑灵远去后,云笙同江宁一边往迎辉阁走着一边提醒他,“伯母不喜欢这位公主,你提第一遍时就应该看出来,偏你今日看不出来,一提再提。”
    江宁心中细细琢磨一番,才发觉这其中另有乾坤。王府与侯府关系很是微妙,吴太夫人定然以为是江宁有意挤兑王府。
    想到这里,江宁才发觉今日这贺婚实在尴尬。
    唐晓是将什么都想明白的,可他就是没有点明江宁。他想着江宁迟早要独自一人面对皇城中的尔虞我诈,与其一步步将所有棋下好,不如放手让他自己来。
    江宁此时也只能将错就错,他在迎辉阁也当自己不知这其中的玄机,该如何就是如何,装傻充楞到宴席结束。
    今日一切都还算好,云笙带着萧淑灵在女宾席面也没有出什么乱子,人人都称赞侯府夫人知书达理,萧家郡主很是可爱。只有一样很让江宁诧异,不知是什么人惹到了萧淑灵,这萧祖宗从出王府门开始就闷闷不乐,云笙同她搭话她也不言语,每每江宁要与她说话,她都瞪着江宁。
    萧淑灵眼中有怨气,也有冤屈。
    江宁下车去要向王府问个明白,却被云笙追上来,云笙劝道:“今日是王府的大喜日子,小孩子性情不定也是有的,我们先回去,回去问个清楚明白再登门也不晚。”
    “你一直同她在一处,你不知道小灵怎么了?”
    “先前她与薛家公子在一处,从那时我就觉得她情绪不大对。可小灵你是知道的,在外人面前装的很好,在席面上时也并无错处,我便掉以轻心了。”云笙扯着江宁回了马车,却见到萧淑灵将头埋在臂弯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云笙问了她许多话,她都不肯回答。
    江宁打定了主意是王府的人欺负了萧淑灵,这次不顾云笙的阻拦非要下车去,云笙见拦不住,道:“我同你一起去。”
    “和王府没有关系。”萧淑灵抬起头来看着江宁,眼神中满是疏离,江宁心中咯噔了一下,萧淑灵挽着云笙的胳膊,对江宁道,“我的事与你没有干系。”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哥哥都快要急疯了。”云笙示意车夫驾车,又拿着手帕子给萧淑灵擦着眼泪,好言劝道,“你哥哥今日并未招惹你,不管你生谁的气也不该将气撒到你哥哥身上。”
    “怎么和他无关,我……我哥哥……”
    “萧淑灵!”江宁心中犹如打鼓,联想起那些日子她从不来松墨馆,他很确信是萧淑灵知道了些什么。他心知小孩子心中并无大人的城府,萧淑灵又是被全府宠大的孩子,素来是什么话都敢说的性子,斥责道,“若你心中有冤屈,就去找母亲说清楚。”
    “我自然是要去找母亲的。”萧淑灵不甘示弱的回嘴。
    云笙什么都不知情,她自然也不明白这兄妹两个是如何争吵起来的,只能揽着萧淑灵好言好语的哄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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