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发小跟高中时期就玩得好的朋友们之外,迟北徵还有一群一起踢足球的朋友。
    虽然连狐朋狗友都称不上,但一起运动的哥儿们身上总是会有些许共通点。
    例如眼力价特儿好。
    今儿迟北的队友从一上场就不停传球给他,给他机会找点射门。就连对手都很有水平地背地放水。
    有一蔫坏儿的对手,迟北带球过的时候还出声扰乱他,“哎你老婆干嘛去了?”
    迟北下意识把视线投向观众席,才瞄到荀雯峤安然坐在那里的身影,脚下球就被飞速截走,周围嘘声一片。
    “迟北!你老婆没跑球倒是跑了!”
    “大敌当前,美色误人呐!”
    调侃声此起彼伏,迟北徵立在喧嚣的绿茵地中央,双手叉腰气喘吁吁地注视着荀雯峤的方向。
    隔得太远雯峤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迟北的球好像被抢了,他站在原地不动,她以为他气馁了。
    于是她站起来,朝着迟北所在的方向双手握拳大喊:“加油!”
    迟北听到了,也握拳往心口一抵,复又如羽箭般迅猛出击,奋敢直追。原本大家都在玩闹,控球那人也停下来看热闹,结果迟北徵甫一冲刺过来,他没来得及掉头,球被他顺走,一脚射门——
    球进了!
    迟北徵举起双手奔跑庆祝姿态,刻意跑的大圈假装很自然地路过荀雯峤,然后一把就将她抱了起来转了好几圈。
    口哨与欢呼声振耳发聩,雯峤长发随风飘摇在迟北给予的快乐漩涡中,笑容恣意飒然。
    雯峤突然意识到,外婆动手术他二人相拥那次,她感受到的爱意跟现下的丝毫不同。
    现在的爱意像是随风挥洒在半空中,明快自在,就算他们贴得紧紧的,可心是无比自由的。
    不同于前次感受到爱的体验,这回被迟北拥抱着的雯峤全然摆脱了患得患失与自我怀疑。说不清是他们谁把谁变得更自由,或许那股力量来自于他们本身,但无论如何雯峤明白,她已经走出困境。
    因为只有自由的人,才能真正相爱。
    踢完球迟北才看到手机里的消息,是汉杰组了个局,让他也去。
    汉杰这是做和事佬,想让迟北跟华宽王翔宇他们和解。
    这段时间迟北跟自己最亲的哥儿们都闹翻了,他们的关系陷入僵局,仁亮汉杰这一伙儿人看着也难受,索性把人都叫出来大家伙儿一次说个明白。
    雯峤自然是不会跟去的,迟北把她送回了荀家。
    雯峤没多想,这几人一起从年少走到现在,关系甚是亲厚,怎么可能真的说散就散了。
    直到晚间九十点钟,她洗完澡正准备要保养,汉杰电话突然来了。
    背景声音特别嘈杂,隐约中雯峤听到了华宽大喊“去医院”,她心一慌,便听到汉杰在电话那头特别愧疚地跟她说:“阿荀,对不住,我没把人看好,迟北在我这儿出了点事。”
    “怎么回事?!”
    “他……不小心吃了浪叁从海外带回来的烈性春药,现在整个人不行了……”汉杰说不下去了。
    今儿迟北一来旁人就猛灌他跟华宽,华宽就是个花架子,没几杯就喝趴下了。
    真正势均力敌的是王翔宇。
    俩最野的主,不要命地拼着酒,边上刚回的浪叁拿了颗药丸跟仁亮在那儿炫:“哥儿们最近就靠这玩意儿,在东南亚都快赚翻了!”
    浪叁从学生时代就对色情产业感兴趣得很,现在虽然没干伤天害理的事,但做的买卖也是挺损的。
    仁亮想劝他几句,话还没说就看到他捏着药丸那两指松开,药丸被丢入他手边那杯盛满的酒杯中……手肘被人撞了下浪叁也懵了,跟仁亮面面相觑,正要把那杯酒取过来丢掉,一只手已经拿到那酒杯。
    浪叁跟仁亮连出声都来不及,迟北徵已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杯酒干了。
    “迟北!!!”俩二货惊恐万状地吼叫出声。
    “快!来个人把他抠吐了!”
    “这是怎么了?!”
    浪叁快急哭了,害了谁他也不能害了自家兄弟啊,“迟北喝了带春药的酒!”
    “啊?!”
    大家伙都懵了,连拼酒的迟北跟王导都停了下来。
    浪叁欲哭无泪:“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不知道哪个乌龟王八蛋撞了我一下!药就进酒杯里了……迟北,你快去抠出来!”
    一群人手忙脚乱,纷纷举着根手指头,围着迟北徵要帮他催吐。
    迟北徵除了酒什么都没吃呢还,怎么都吐不出来,身体越来越燥热,那春药居然这么快就起药效了。
    “不行!”他摆手,“我感觉已经有反应了!”
    “那咋办?我们帮你打电话给雯峤吧!”
    听到雯峤二字,已渐近迷瞪的迟北徵像是过电般清醒了几分,他的眸中闪过阴鸷与凌厉。他操起桌上的酒瓶子就往桌角猛地一砸,玻璃渣子溅了满地满桌。他握着残存的瓶口,锋利的碎片朝着自己手腕刺去——
    “你们他妈的谁敢给老子叫荀雯峤!我现在就了结了我自个儿!”
    他动作势头又快又狠,诸人四面八方飞速扑过来擒住他手,他那脉搏跳跃处才逃过一劫。
    但仍是刮到了些许皮肉流了点血,被吓得酒全醒了的华宽大惊小怪叫起来。
    汉杰趁机溜出去给雯峤打电话,其余人等强压着迟北把人往家里送。
    迟北徵坚决不去医院,他自己家里开医院的,无论去了哪间医院这种事都会被传出去。
    他丢不起那人,还是回家里赶紧跑冷水缸里省事。
    秉着最后的清醒,赶走那群热锅上的蚂蚁,迟北把自己关进主卧卫浴里,开冷水装满池子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根本保持不了头脑清明,声色犬马涌入脑海,他甚至能听到雯峤在他身底下叫他的声音。
    “迟北!开门!是我!”
    有人在拍门,是荀雯峤。
    迟北徵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把头埋进冷水中。
    “迟北徵!”
    迟北感觉自己被人从水中捞起,满目水红色,他手上的伤口居然把浴缸染成了这么吓人的颜色。
    然后他被一具柔软又温暖的躯体搂住了,他的头被埋在一片温香软玉之中,他的所有鼻息都只剩下一股味道,叫做荀雯峤。
    他终于明白,不是幻觉。
    是他的雯峤,真的来了。
    迟北努力睁开眼,此刻他双颊通红全身燥热不堪,下体更是硬得发烫。
    可他没有伸手握住那时常被他控在掌心的盈盈细腰,更没有用唇吻遍令他欲罢不能的娇躯。
    他推开雯峤,他此刻已然昏头转向,欲望如同滚烫的鞭子冲击着他的躯干,将鞭笞后的痛感盘桓在那根“万恶之源”处,久久不肯驱散。
    可能就快要爆炸了——要是再没有港湾借他停泊的话。
    “出去!”迟北徵用尽全力,推了把欲将他拖出浴缸的雯峤。
    “峤峤你听我说,”他喘息声又重又急,“我不想让自己做后悔的事,所以——”
    “求求你,出去吧。”
    “迟北,”雯峤被他的样子急哭了,“我没关系的,真的……我可以用手帮你。”
    她知道的,迟北一定还忌讳着她仍在生理期。
    “嗤!”都什么时候了,迟北徵居然还笑得出来,“你怎么还是不懂呢?傻峤峤!”
    他浑身是冰冷的水,倚着墙强撑着站起来,他一步一步把雯峤往门外逼,他盯着她,像是要攫取猎物的刺刀。
    雯峤被他的眼神震慑,不自觉退回到门边,他注视着她,一字一顿:“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爱你呢?”
    话毕,门“砰”地被关上,迟北徵在里面落锁。
    雯峤立在门边,里面传来迟北痛苦中又略带欢愉的呻吟,她费神回忆刚刚的情形,他将她赶出门的那一瞬,真的太匆匆——她居然什么细节都忘了。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雯峤抱膝坐在门口,她听到迟北徵还在里面不停自慰撸管的喘息,炙热炽盛的情焰席卷而来,她闭眼,羞红得耳根子发烫。
    嘴角却是慢慢缓缓,上扬再上扬。
    “荀雯峤!”他在一门之隔吼着她的姓名,爆发的前一刻,他眼前闪过白光与星星,再没有任何意识主导他必须说什么,他凭借着本能脱口而出,“我爱你!”
    乳白色的汁液洒在浴室的瓷砖上,迟北徵瘫软在门边,欲望暂时纾解,他神志总算渐渐清晰了。
    敲了敲门,他有点虚脱地喊了声:“峤峤……”
    “嗯,我在。”
    “峤峤。”
    “我在。”
    “我好爱你。”他的泪水蓦地就涌出眼眶,许多画面闪过,最终停留在眼前的,是她刚刚闯进来,在他欲望满怀时却心无旁骛地耗尽全身力气想要把他拖离灌满冷水的浴缸。
    她为了他,什么都可以。
    他坚信他也是。
    过去他们都是两个人,做两个人的事情。
    就在刚刚,迟北徵觉得他跟荀雯峤成为了一个人。
    真正地结合在了一起,化作一体的夫妻。
    “我也是。”
    迟北徵终于听到那句不啻“我愿意”的誓词。
    动听到让他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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