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暮听了半天壁脚,耳根有些红,见她出来,火速贴身跟上,只等远远离了碧水阁,才小声确认道,“你真不是哄王爷的?”
    沈碧落脚下没停,微微侧头瞥了她一眼,阴森森道,“你说呢?”
    阿暮就是摸不着头绪,才有此一问。
    她偏了头细细打量片刻,道,“我觉得不像!”心中又不是很肯定。
    直等沈碧落离了几步远,她才又匆匆赶了上来,“你真是哄王爷的?”这次声音中微微带了一些不忿。
    小丫头,吃里扒外,沈碧落懒得理她!
    阿暮却不依不饶,非要她给出答案。
    沈碧落头疼的停下脚步,纤手点了她额头,恨铁不成钢道,“跟我看了这么多话本子,怎么一点长进都没,难怪绣了这么久的香囊都送不出去!”
    阿暮不明白,讲的不是王爷和她吗,又关话本子何事?
    沈碧落见她一脸纠结,就知她想不通,她面色狰狞,外加点点猥琐,龇牙咧嘴道,“死丫头,闺房之乐你懂不懂!”
    阿暮不懂,却也猜得出她接下来肯定没什么好话,当即便要遁走,却被她识破,一把抓住,“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阿暮略略挣扎,依旧执着她得出的结论,“所以小姐当真是骗王爷的?”
    沈碧落两眼翻白,此时若有一块豆腐,她定毫不犹犹豫的撞了上去。
    她十分嫌弃的放开她,又似害怕传染了她的蠢笨,将刚刚抓住她的手反复在衣服上磨蹭,表情稍稍夸张,“我以前怎么会觉得你是个聪明又能干的丫头!”
    她假装哭嚎道,“你是谁,快将我那精明的阿暮还给我!”
    看她毫无技术含量,相当浮夸的面目表情,阿暮左右望了望,心底暗念,幸好没人看见。
    她一点也不想知道真相了,反正她所见为真,她家主子就不是个好东西。
    沈碧落见她神色阴郁,当真生气了,不敢再作死,慌忙将她拉住,“好啦,好啦,我的好阿暮,我错了,我不敢了!”
    “刚刚听到秦子墨说了一些不好的事,心里难过,再不逗逗你,人生当真了无生趣了!”
    本来阿暮听到她上半句,还有些愧疚,怪自己小心眼,难得她有心情开玩笑,听到后半段,她真有上前踹一脚的冲动。
    果然,道歉是假,安分不到片刻,沈碧落又开始作死的招惹她,“你以后多听听我和王爷说话,说不定哪天就开窍了!”
    阿暮一时气岔,不能踹她,只能哼哼转身远离她。
    见她又要走,沈碧落只能紧跟在她屁股后面,啰里啰嗦道,“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我的男人,自当我来哄着!”
    “不对,不是哄,是惯着,他喜欢听甜言蜜语,我就对他说,不是我吹,我能给他说上几天几夜不带重的,真喜欢一个人,哪能老往心里藏着,大胆的说出来,让对方明白你的心意,别总猜来猜去的,没事都憋成有事了!”
    阿暮不厌其烦,双颊涨红的捂了耳快走,沈碧落却不放过她,不离她左右,如小鸟叽叽喳喳,“阿暮,阿暮!”
    “你有喜欢的人不?”
    “你喜欢谁跟我说,我让秦子墨将他抓回来给你当压寨夫君呐!”
    “阿暮,你走慢些,我追不上你了......”
    两人追追闹闹的往厨房去,银铃般的笑声还在空中飘荡,秦子墨从墙角一侧拐出,永宁跟随其后。
    秦子墨望着沈碧落刚刚待的地方,黑眸中闪耀无限柔情,好听的嗓音如大提琴般,让人发痒。
    “以前我总以为我想守护的是她,直到刚刚我才恍悟,原来比起将她桎梏在我眼前,我更想守护住她的快乐,让她永远无忧无虑,一直一直这样过完一生!”
    良久,身后才传来一声“嗯!”
    秦子墨回头看他,神色有些冷,眼中微含警告,“以后对她好点!”
    永宁身子一僵,半响才应道,“好!”
    秦子墨见他眉间郁色已消,知他说话算话,也不再多纠结。
    两人回到刚刚来时的话题,永宁叫屈道,“是陛下让王爷冒险用小公子去钓北荒王这条大鱼的,现在却将责任都归咎在你身上!”
    秦子墨阻了他话头,“是我无用,让他跑了!”
    “王爷何必妄自菲薄!”永宁想到这次抓回来的几个人,咬牙切齿道,“谁知宁太妃这般有手段,连那居国平都是她的一步暗棋!”
    他以拳击掌,满脸遗憾,“只可惜,让他死了!”
    居国平这步棋确实是秦子墨没想到的,睿王兄昔日与赵卿远交好,所以他肯照拂躲到他地头上的唐尚仪和无忧,但也只能是避免他们受别人欺负,其他再多便已无可能。
    更何况,他当年的一个无心之举已给一家老小带来灾难,他早悔不当初,若不是沈碧落,只怕如今早身死家灭。
    自江皓天确定了北荒王的身份,他便精心设了局,等着他自投罗网,可惜先有张乐瑶丑事,后有居国平拦挡,怪他自己,未能做到真正的未雨绸缪!
    谁能想象,上次在扬州还忠心耿耿的扬州守备居国平,竟是睿王早已安排好的一条暗线!
    他匆匆带了百余精兵,一路向北追击,只差半日,便能收网,偏偏在河套被一伙恶匪缠上,那群恶匪行动有序,将他们整整堵在原处两日,待他闯出了缺口,哈德努一伙早已不知去向。
    更令他震惊的还是他将匪头活捉,面巾下却是一个熟悉的面孔,只可惜,还是让他想了法子吞了铁块,待他的人发现时,身子早已僵硬。
    不过也是这个居国平让他大胆假设,这一路上遇到的巧合,是否真的就是巧合,顺手牵羊之下,又抓到了三个睿王党。
    没成想,他都化血成骨了,竟还有这么多人替他卖命,他一时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其实他对睿王兄的印象不深,甚至都有些记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了,他唯一记得的,就是父皇常将他喊到身旁,细心指导他学业,皇兄气的要死,每每回去都要砸些东西,方能泄恨。
    只后来那场宫廷政变,刀光剑影中,到处是残尸断骸,漫地的鲜血将护城河染成暗红,秦子墨只记得那张满是血污的脸,笑着将父皇最爱的一把剑刺入腹中,而那个他一心想护着的宁太妃,站在高高的祭台上,面无表情,全身肃衣,未沾上一滴鲜血。
    “王爷,王爷!”永宁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秦子墨从回忆中撤身,脸色有些不好,“何事?”
    永宁怪异的看了看他,重复刚刚的问题,“牢里那几个还审吗?”
    他有些犯难,“其余两个还好,那姓吕的可是个三品侍郎,这虽是在外头偷偷带回京的,但毕竟......”
    秦子墨知他忧虑,却也不得不强硬道,“继续审!”
    他吩咐道,“你让阿江、允文再去探探三人背景,吕明是三品侍郎,他咬死了不说,或许能保命,可其他两人官小身微,不一定肯拼了身家性命,威逼利诱,总能找到撬开口的方式!”
    永宁点头,“是人都有弱点,我就不相信,他吕明没有弱点!”
    秦子墨看他雄心勃勃,笑了笑,提醒一句,“若是能撬开他的嘴,自然皆大欢喜!”
    永宁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那两个小的离京城十万八千里,说宁太妃勾结他们,也得有人相信。
    吕明这个侍郎却不一样,他是工部下面的,进出皇宫方便,若能撕开他的嘴,陛下与王爷也许就不会这么僵持了。
    他匆匆告了退,下去安排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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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州守备居国平 22章有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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