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握剑的手紧了紧,最后转身离去。
    红玉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完全消失,这才独自一人坐了回去重新扎花灯。
    “莲花灯。”她喃喃自语。
    路杳杳那边还未走到书房,旭日眼尖,隔着窗户低声说道:“殿下,娘娘来了。”
    书房内的温归远和江月楼对视一眼。
    “料事如神。”温归远忍不住摇了摇头,夸道。
    江月楼透过半开的窗棂,看到雨伞下脚步急促却不失优雅的人顺着游廊逐渐靠近,十六岁少女明艳的模样在眼前逐渐清晰起来。
    八年时间,足够一个人长成他不认识的模样。
    可细细看去,却又好似一切都没变,八岁的路杳杳会偷摸摸救济穷苦的百姓,花光自己的月钱,十六岁的路杳杳会因为心疼太子,选择抱打不平。
    不论如何她始终维持着自己的底线,不曾踏错一步。
    “你不躲起来。”温归远见他在出神,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江月楼像是被人蒙头一棍,整个人激灵一下,唇色雪白,浅色的眸子蕴含着千言万语,可最后依旧是双手握拳,抵在唇边,强忍着汹涌而来的咳嗽,薄唇轻启,轻声说道:“我从暗道离开。”
    他头也不回地去了内室后的屏风后,很快就消失在书房内。
    他走后没多久,路杳杳的声音就出现在门口。
    “殿下。”路杳杳柔声喊道。
    “要来吃冰酪吗?”温归远放下书,浑然不知接下来事情的模样,浅笑盈盈地问着。
    路杳杳路上早已想好了理由,见状,立马长叹一声:“元遥还要瞒我吗?”
    温归远一愣。
    “此话何解?”他不解地问着。
    “我之前没事想在花灯中放一点药材,宣了医药嬷嬷,得知了一些事情……”她欲言又止,不再细说,脸上却是委委屈屈地神情。
    “圣人可真是偏心。”她抿着唇,小声说道。
    温归远脸上闪过纠结难过无奈之色,最后伸手把人牵在自己一旁,低声说道:“不要胡说,父皇自幼定夺。”
    那双温和的眼眸黑如漆,亮如星,满眼都倒映着路杳杳,满是温柔可眼底到底是闪过一丝苦涩。
    路杳杳趴在他怀中,真情实感地心疼道:“那也太过分,那日若不是静王中招,如今元遥的情况只会比他糟糕百倍。”
    若是太子发生这等事情,只怕原本就不牢固的太子之位摇摇欲坠。
    温归远听着她为他不平的委屈声音,心中一软,越发后悔答应江月楼把人牵扯到这件事情中。
    “咦,这个好像不是殿下的腰带。”路杳杳眼尖,看到案桌上的腰带,好奇地问道。
    温归远抿唇看着,还未说话,就听到她惊讶地说道:“有静字,是静王的腰带?”
    她眼睛一亮,伸手要去拿腰带,却被温归远懒腰抱住,按在自己腿上。
    “我之前抓了一个卖那个春药的人,那人教出来的证物,虽不知静王的腰带为何出现在那边,但总归不好流落在外面,便带了回来。”他握紧她的手,不让她去碰那根腰带。
    路杳杳心中闪过不少注意,最后按捺不住,小声说道:“这个腰带好精致,不如我让绿腰也给你做一条。”
    她随口扯出一个借口,大眼巴巴地看着他。
    温归远虽然知道要顺着她的话,把东西给她,可看到她倒是拎着别人的腰带,却是不由翻了翻醋海,一时间不好张口。
    就在这个犹豫间,路杳杳眼疾手快把腰带薅了下来,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你要是不喜欢这个花色,我给平安送去,平安最近磨坏了两根绳子,这个长度正好栓住它。”
    温归远抱着她,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无奈说道:“你开心就好。”
    路杳杳闻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
    两人耳鬓厮磨了好一会,温归远这才放了路杳杳离开。
    路杳杳嘴唇红润,脸上的红晕还来不及退下,在内室匆匆打理一番就出门了。
    “给暮霭殿递帖子。”路杳杳吹了风,冷静了片刻,这才说道。
    “让人准备一份南方的礼品带去。”她补充着。
    绿腰点头称是。
    暮霭殿收到东宫的帖子时,淑妃正懒懒躺在美人榻上小憩,云鬓舒散,花颜微红,金步摇斜斜插着,慵懒娇媚的模样,闻言,睁开眼笑说道:“还不有请。”
    路杳杳一进门,规规矩矩地请安,一如既往的乖巧温柔。
    “今日怎么来暮霭殿了?可是宫中有什么安排不到位。”淑妃说话极为温和,贴心地问道。
    此话一次,就听到路杳杳声音古怪地应了一声:“没有。”
    淑妃一愣:“怎么了。”
    路杳杳眼角晕开红云,杏眼水润,端庄下强忍着一点委屈。
    “怎么了?”淑妃大惊,连忙起身问答。
    路杳杳勉强笑了笑,眼角却是露出一滴泪来:“无事,只是心中感慨,若是宫中之人,人人都似娘娘一般温和就好了。”
    “可是有人欺负你了?”淑妃拉着她的手,温柔的眉眼中露出一点厉色。
    路杳杳犹犹豫豫,想了片刻又摇摇头。
    “可是因为皇后?”淑妃沉思片刻,挥退了下人,小声问道。
    路杳杳眼角越发红了,浅长的睫毛带出一点细小的水珠。
    “是静王……”她小声说着,“那日之后竟然还有后续。”
    她伸手拿出腰带,笑说道:“我今日让人查封了那两位妾侍的屋子,这是屋子搜出来的。”
    淑妃看着腰带内侧的字,脸色微变。
    “我也不知道母后如何想的,若静王真的喜欢……”路杳杳露出难以启齿的神情,“给了他,便也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情。”
    “而且屋内还有许多……”她脸颊泛出红意,羞耻地低下头,“还有不少助兴的药,医药嬷嬷说都颇为伤身的烈药。”
    淑妃眉心皱起。
    “我私下找了两个妾侍相熟的人问了下,这东西竟然母后宫中也有,那日竟然还给了一些白家的五姑娘。”
    淑妃脸色大变。
    “不许胡说。”她怒斥着,很快又觉得失态,温和下来,“皇后虽然脾气暴躁了些,却也不是这样的人。”
    路杳杳吓得眼珠挂在睫毛上,咬了咬唇,又惊又怕。
    淑妃连忙安慰道:“我知你年幼不知事,那些宫婢总是到处攀咬,不可尽信。”
    “我也实在是没了主意,不敢和殿下讲,生怕殿下伤心,想着娘娘如今主管中馈,若是假的,皆大欢喜,若是真的,不如私下把这些东西都寻来毁了,也免得有人不长眼用到了不该用的人身上。”
    她又把药性和容易晕子的特意不经意地讲了一句。
    淑妃脸色严肃:“好孩子,此事不要声张,想必是有误会。”
    两人又岔开话题,聊了不少其他话题,路杳杳这才起身离开。
    暮鼓钟声如水波般荡开,夕阳的光晕落在高耸的脊兽上,琉璃瓦片好似蒙上一层金纱,熠熠闪光,偌大的宫殿满地是宫女黄门,却又格外的安静。
    “淑妃会信吗?”绿腰忧心问道。
    路杳杳靠在软靠上,打了个哈欠:“不信又如何,她又不是小白兔,终归是递给她一把刀。”
    她笑,杏眼微眯,眼尾的红晕还未完全退下,那点红痣越发显眼:“我是她,便一定挥出去。”
    “娘娘,殿下在等娘娘一起用膳呢。”红玉捂着嘴小心翼翼地说道。
    路杳杳一扫脸上的困倦,眼睛微亮,朝着抱厦走去。
    温归远换了个身白色衣袍,金丝暗绣浮在表面,在烛光下如水波般流动,简单中带着贵气,腰间的那截玉腰带,隐隐勾勒出一截精瘦的腰肢,随着如松的挺拔身形,莫名显得禁欲。
    “回来了。”他站在台阶上笑着看向他。
    烛光摇曳,不及多情一笑。
    两人有说有笑地吃完晚膳,路杳杳正打算去罗汉床上躺着,却被温归远一把薅住胳膊。
    “去外面消消食。”温归远笑眯眯地说着。
    路杳杳皱着脸,不太愿意动,水润润的视线微微移开,圆润的眼尾上扬,好似餍足的猫无辜地睁大眼睛,清亮瞳孔中透出几分心不甘情不愿。
    温归远难得强硬地拉着她的手,向着殿外走去。
    “殿下要带我去哪?”她迷茫地问道。
    “闭眼。”
    一截白色纱绸落在她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双十一误我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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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路杳杳的视线突然变黑。
    她下意识慌张地伸出手要勾着一样东西, 手指微微一动,摸到的是温归远的手,温热复又弹性。
    被她触碰的人, 用力的回握着她的手, 瞬间安抚了她在黑暗中不安的心。
    温归远安抚地牵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走了好一会儿,紧接着两人转过一道弯。
    路杳杳在黑暗中迷茫地眨了眨眼,感受到掌心的手温暖而干燥,指腹上的茧子磨得人心痒痒, 心跳声在耳边剧烈地跳动着, 她不安地咽了咽口水。
    “我们去……”
    话还未说完, 就听到平安兴奋的叫声, 紧接着平安的大脑袋拱着她的腰, 直接把她拱到身旁之人的怀中。
    原本紧握着她的手落在腰际, 搂着她的腰, 浅淡呼吸落在她的头顶,鼻息间满是他的气息, 被晒得蓬松的衣袖混着浅浅的雪松香,在炎热躁动的夏夜安抚着她怦然慌乱的心跳。
    “平安!”红玉兴奋又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时能听到平安不甘的哼唧声,以及□□被拖动的声音。
    平安的声音逐渐在耳边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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