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距离三年之期,不足一个月。
    屋内暖气融融,穗穗怕冷,提前已经烧上了银丝碳。
    令人食指大动的美食摆了整整一大桌子,灯烛高烧,酒用的也是上好的凝露白。
    穗穗自从秦斐和沈秋大婚后,便有些喜欢小酌,酒量也算稍有长进。
    先到的是沈秋,然后是谭四,最后是秦斐。
    沈秋送穗穗了一个连理枝缠海棠银珠簪,谭四果真送了她一整套头面,光是一眼看过去,就金光闪闪,而秦斐则送了穗穗一个长盒子。
    穗穗打开,惊讶的发现是一串糖葫芦和几根新头绳。
    她看向秦斐,秦斐轻轻一笑。
    微红的唇角轻轻扬起,穗穗抿出一个轻怯的笑,“谢谢哥哥。”
    明月在窗外照的朗朗,屋内是淡淡的檀香。
    讲些趣事,少饮些酒,穗穗的生辰便算过了。
    吃完  喝完,穗穗穿上披风都将人送到了门口,看着哥哥嫂嫂上了马车,又瞧着谭四姐姐上了马,这才锁了门,重新回了院子里。
    她信手揪了片叶子,揉成了一团,紧接着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在做什么,那一点零星酒意全醒了。
    冷风凉凉,她重新将那团叶子攥紧,骨节用力到微微泛白。
    穗穗搬来特意为她设计的轻便些的□□,靠着千金楼的墙,一层一层慢慢往上爬。
    然而喝了酒是不该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哪怕穗穗认为自己还有点理智清醒。
    实际上,真正的清醒状态下,穗穗根本没有搬动过那把□□,只是一直瞧着,克制着自己,她还是不敢上房顶从没翻过墙的乖姑娘。
    此时喝了点酒,穗穗却控制不住了。
    她的手脚不知道哪一步慢了一拍,小姑娘手上没力气,眼见着就要从爬了一半的□□上掉了下去。
    值班的暗卫心一紧,正准备动手捞人。
    却见一抹黑影踏月色而来,将即将落地的穗穗拦腰抱了起来。
    暗卫眨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是陛下吧?
    是陛下。
    她连忙从一边闪出身,“陛下。”
    “嗯。”漠然的,凉薄的声线。
    这回答,是陛下无疑。暗卫连忙闪身消失,不做碍眼的物什。
    穗穗被冰的一惊,喝了酒有些上头,反应慢的厉害。
    暗卫出来了,又消失了,她才看清了接着他的人的脸。
    然后,魂魄俱惊。
    她七手八脚,不安的动了动,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秦穗穗。”
    穗穗下意识抬头,然后撞进了那双漆黑的眼眸里。
    他依旧是冷白的皮肤,浓墨似的眉眼,隐隐约约的凶戾在其中浮动,还有些许的不耐。
    穗穗有些结结巴巴,此时她反倒束手束脚不敢乱动了。
    “郎……郎……嗝……郎君。”穗穗打了个小小的酒嗝,不知道被自己险些跌落吓的,还是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吓的。
    李兆闻着淡淡的酒气,眉蹙得更紧,“你还喝酒了?”
    穗穗有些心虚的垂下眼。
    “你  住哪间屋子?”
    穗穗伸出纤细的手指一指。
    李兆抱着人走得很稳又很快,他直接踢开门,进了屋子,将穗穗放到了床上。
    穗穗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她想了很多,又悄悄瞟向了坐在小榻上的人。
    李兆曲着一条腿,给自己到了盏热茶,正好捉到了穗穗的视线,“想好怎么交待了没有?”
    他将茶盏放下,咯噔一声,就像穗穗的心一样,咯噔一沉。
    穗穗别开眼。
    李兆轻哼了一声,还长脾气了。
    “你爬□□干嘛呢?”他干脆捧着茶从小榻上下来,走到了床边上,靠在床柱边,身姿懒洋洋的,从高到低,俯视着穗穗。
    穗穗眨巴眨巴了眼,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合适,脸上是淡淡的酒晕红。
    还喝酒,李兆不知道小包子这几年到底是从哪儿学坏了,居然还学会了喝酒。
    他伸手掐了掐穗穗的脸,“说不说?”
    眉眼间的凶戾和不耐烦还是一如既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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