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此事做什么?”沈墨面色沉了些许,莫不是白玉让她来试探?
    小蕖见他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更加不安,“就是……奴婢有些不懂,奴婢在外人面前要如何称呼姑娘么?要是有人问起姑娘是大人的什么人,奴婢该怎么回答?”
    沈墨微愕,随即内心暗暗懊恼起来,他之前忙于县务,对白玉的事疏于考虑,直接让她住在后院,如今这身份却是尴尬,沈墨压下心头突然升起的烦躁,声音恢复了温和,“该怎么叫你还是先怎么叫。若有人问你她的身份,你就说……她是我的贵客。”
    小蕖有些惊讶,他家大人这么说,难道不打算娶白玉姑娘为妻?
    沈墨淡淡问:“还有别的事么?”
    “没……没事了。”小蕖不敢再问,心中却隐隐替白玉感到些许委屈,人家把红袖坊都撇下不要,追到这来了,她家大人怎么把人当客呢……
    傍晚时分,沈墨坐衙,准备重审程慧仪一案。
    沈墨命人将此案一干人等传来衙门鞫讯,然原告方刘暡却迟迟未到,沈墨命人催了几次,刘暡最终只派了他一名手下代替他过来接受鞫讯,沈墨心中虽是不悦,到底隐忍了下来。
    沈墨今日细看了原卷以及证物,卖身文上的签字与程柄的字迹不一样,这亦是前任县令判文约是假的根据,只是案情未结,王县令就犯了事。刘暡方称,当时程柄签字时手受了伤,所以字迹才不对,沈墨想到程柄乃是杏花村里一学馆的教书先生,便私下让许子阶和林立去查访并把重要人证带回衙门。许子阶和林立两人到了杏花村,找到他的几名学生,他们皆称那日程柄手并未受伤,许子阶便把那几名学子带了回来。沈墨庆幸当时王县令还没做到这一步,否则刘暡也许会先发制人。
    沈墨最终判定文约是假,刘暡乃是诬控,暂不监押,取保候审。
    此无疑是最轻的处罚,沈墨到底有着些许顾虑,初来乍到,立身未稳,不好将这里的地头蛇逼迫得太紧。
    退堂后,沈墨便回了内衙,既命人拿来册籍以及本县名人记事,沈墨再次翻看了刘暡的籍贯、年龄、家中人口等信息,随即将名人记事纳入袖中,回了宅院。
    第95章 沈墨,别这样。
    明月初上,月色皎皎。
    白玉沐浴完,往粉嫩光滑的身子上抹了香露,随即坐在妆台前,笑意盈盈地重整晚妆。
    轻染胭脂,淡扫柳眉,仿若出水芙蓉,少了几分妖娆艳冶,白玉脸上情不自禁浮起一抹娇羞的笑容。
    “小蕖,你困了就早些休息,不用等我。”
    白玉嘱咐了句,便披上了斗篷,拿来纱灯,出了房门。
    夜晚气温骤降,满院秋霜,冷得让人直打哆嗦,白玉觉得身下凉飕飕的,连忙掖紧斗篷。
    沈墨的书房就在主屋旁边,那里透出光亮,门虚掩着,留了一条缝,大概是等着她的到来。
    白玉悄然走到门前,烛光轻微摇曳,门上映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影,白玉手脚忽然有些发软,纤手轻抚胸口,深吸一口气,才扣了下门。
    里面的人喊了声进。
    白玉轻轻推了下门,进去,只见沈墨倚在书案前,墨发半挽,披着鹤氅,神情专注地看着书籍。
    冷风灌入进屋中,白玉赶忙闩上门,再回身时,沈墨已经放下了书,抬眸看向她,微笑道:“你来了。”
    白玉点头,除去斗篷,走到他身旁,沈墨刚要给她拿椅子,白玉不让他起身,搂着他的脖子,坐在他腿上,沈墨的怀抱很暖和,暖和得让她忍不住舒服的喟叹一声。
    沈墨却不禁打了个寒颤,怀中的女子通身都是冰凉的,沈墨握了握她的手,也是冰凉的,内心不禁有些愧疚,“天这么冷,做什么还特地跑来一趟。”
    一边说着一边将鹤氅往她身上披。
    “因为我想见你呀。”白玉目光紧盯着他的脸,眼波流转,尽是脉脉柔情。
    沈墨闻言心口不禁微微泛软,见她香腮绯红,不知是上了胭脂,亦或是被风吹红的缘故,伸手轻轻摩挲着她冰凉的脸颊,又将她揽在怀里更紧一些,“现在好些了么?”
    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面颊,白玉不禁饧了眼儿,娇娇懒懒地往他怀里依偎,算软声道:“不冷了。”纤手贴着他的手背,她在他宽阔温暖的胸怀中蹭了蹭,闻着他身上清香怡人的味道,禁不住悄然扬起唇,感觉到一股幸福的甜意,“沈墨……”
    “嗯?”沈墨轻声应,手不自禁地轻抚着她的发,低垂眸看了她一眼,眼底有些温柔笑意。他从未与她在这般寂静的深夜中这般亲密相偎过,此刻隐隐觉有些暧昧难言。
    白玉本侧坐在他的腿上,突然腰臀一扭,正面冲向他,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在沈墨微愕的目光,她贝齿轻咬朱唇,不知道想到什么,不好意思似的,略显羞涩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沈墨凝望着她如花笑靥,微笑道,声音不觉透着一抹温柔怜惜。
    白玉凑上前,红唇轻轻贴着他的耳畔,悄声低语道:“我里面忘记穿衣服了。”
    沈墨笑容一滞,俊脸瞬间起了一层薄红,正当他以为又她做些什么举动来诱惑他,白玉却突地扭转腰肢,看向书案。
    沈墨身子微僵,方才还没察觉,此刻所有思想都集中在某一处,她身上的醉人甜香便愈发明显起来。
    要怎么形容这股味道?仿佛熟透的果子,只要轻轻咬上一口,便能满溢出甜美的芳香出来,令人禁不住地想要采摘下这甜美的果实。
    沈墨手搂着她,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她的腰,视线若有似无地往下瞥了眼,又收回,眼眸逐渐深邃。
    “沈墨,你刚刚在看什么呢?”白玉声音媚惑且勾人,然而却是一脸的纯洁。
    沈墨闻言心口猛地一跳,直到见她伸手去够书案上的书,才反应过来她说的‘看’指的是什么,耳根不禁微微发热,“随便看看罢了。”
    沈墨没将自己调查刘暡之事告知白玉,这本是公事,不宜私下与一女人讨论。
    “哦。”白玉手臂不够长,柔软的身子往后一折,腰臀前挪,两人登时磨蹭了下。
    沈墨身躯蓦然僵住、紧绷。
    够到了。白玉粲然一笑,似乎没意识到两人这样的姿势多么惹人遐想。
    沈墨脑海中一时呈现无数乱七八糟,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这女人是故意的吧?沈墨眯着墨眸看白玉,眼眸深处深邃,隐约有火光在跃动,拥着她洁净修长的手微动了下。
    白玉手拿着那书,翻看了下,本来只是随意翻翻的,直到看到‘刘暡’那两字,才开始凝神细看,浑然不觉衣裙被掀起。
    “沈墨,我听说了,今日刘暡没有来堂上……”
    白玉还没说完,身子蓦然轻颤了下,嘴里不由发出一细微的、羞人的声音,白玉脸顿时羞红起来,抬眸看向沈墨。
    谁能想到向沈墨这样温柔儒雅,春月濯濯的男人,私底下竟也会做那样羞人的事来呢。
    “沈墨……你在做什么?”她声音细细的,又娇又媚,一双眼儿斜斜地溜着他,里面氤氲了水光。
    沈墨轻咬了下她的耳朵,低低一笑,哑声:“不喜欢?”她刚刚说出那样不知羞的话,不就是为了让他这么对她?
    喷洒在耳边的温热气息以及那低沉亲昵的声音,令白玉不由得阵阵发软,脸晕红潮,道:“沈墨,你别……这样。”
    外边很冷,室内却渐渐暖和起来。
    看着她羞极发嗔的模样,沈墨目光变得深暗,“别怎样?”沈墨低声道,指尖微动。
    白玉呼吸一滞,媚眼如丝地看着他,羞嗔,“沈墨,你讨厌啦……”
    看着她秋波含媚,沈墨心神微荡,单手抱住她,两片唇渴望热切地贴上她的唇。
    寂静昏暗的室中,仿佛只剩下两人唇舌吮啧时发出的细微声响以及微促的呼吸声。
    温柔的吻细细碎碎地落向她的粉颈间,白玉头不禁微微后仰,双眼浮起一抹水雾,感觉脖子被他亲得有些痒,不禁格格轻笑起来,一边轻喊道:“沈墨,别呀……”
    沈墨唇稍稍地离开,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嘴里喊着‘别’,手却紧紧缠着他的脖子,身子不自觉地轻颤着。
    沈墨眼眸一暗,收回了手,伸手刚要碰到腰带。门外突地传来敲门声。
    白玉沈墨两人同时一怔,目光对视上,映出对方意乱情迷的模样。
    白玉饧着媚眼儿看他,神思仿佛没从方才的意境中抽离出来,她微微地喘着细气,小声地问道:“去不去开门?”
    看着怀中娇懒无力的小女人,沈墨难得任性一回,低低道了句:“不管。”说着勾着她的下巴,又要吻,门却再次响起来。
    情炽之时,谁也不希望被人打扰。这令一向斯文有礼的沈墨险些爆了粗口,他闭眼,深喘了口气,隐忍片刻再睁眼时,泛红的眼尾逐渐恢复温润清朗的气息。
    白玉这时亦整理好了情绪,她从他怀中起身,整理了下被沈墨扯乱的衣服,红着脸说道:“我去开门吧,你也……整理一下。”
    他的衣服比她更凌乱不整。
    白玉稳了稳心神,才站起身,走向门口开门,随即神情蓦然凝了下,没想到竟是程慧仪。
    三更半夜的,一个年轻的良家少女跑来敲一个男人的房门,到底该说这里的民风开放,还是说眼前这女子太过于大胆。
    看到白玉,程慧仪笑容蓦然冻住,她没想到她也在,看她媚眼如丝,双唇微肿红艳艳的,一副勾人的妩媚模样,不禁猜想两人方才在房中做了什么。
    白玉瞥了眼她手中端着的托盘,纤眉不觉挑了下,真是贤淑的女子呢,白玉微笑道:“外头冷,先进来吧。”
    程慧仪本来还觉有些羞耻,但一想到白玉也是未婚女子,她自己都半夜来男人的房中,凭什么她就不能来,而且她如果走的话,他们两人不知道还会做些什么,便故意压低声音喊了句,说道:“多谢白玉姑娘了。”
    白玉闻言微惊讶了下,看来这程姑娘是知晓了真相,白玉不知该做什么反应,索性微笑了下,让她进屋。
    冷风灌进来,屋内又变得寒冷起来,白玉掩上房门,回身时,看到沈墨正在拿着巾帕擦拭手。
    程慧仪不知道这举动的意思,白玉却知道,整张俏脸轰地烧起来,身子再次变得无力起来,她觉得自己此刻需要远离他一些,便径自走到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沈墨若无其事地将巾帕放下,抬眸看向程慧仪时,又是一副儒雅君子的模样。
    他轻瞥向白玉,见她坐到了远处,一脸发呆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女人坐那么远作甚?
    “有事?”沈墨回过视线,看着程慧仪,温文有礼道。
    毕竟是一个年轻姑娘家,沈墨也不好当白玉的面,指责她不恰当的行为。
    程慧仪见他脸上没有往日的温柔,语气也有些冷,只当是白玉在的缘故。
    如果白玉不在,程慧仪还能借着这机会与沈墨说这体己话,然而白玉在,有些话也不方便说,“今日多谢大人为我做主,我想着您今日为公事忙了一日,肯定很累了,所以我借着厨房熬了碗药膳,这个药膳有安神解疲劳的功效,大人,您趁热喝了吧。”
    沈墨眉微皱了下,“放下吧,我有空再吃,只是下次不用做这些事了。为民做主,本是我的职责所在。”沈墨淡淡地笑道,“可还有什么事?”
    程慧仪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下,道:“今日刘暡没来,我与母亲担心……担心……”
    沈墨声音一沉,“担心他报复?”
    程慧仪不安地点点头。
    沈墨亦考虑到此事,想了想,“此案未正式了结,你与你母亲便继续住在此处吧。”
    看来他是希望她留下来的。程慧仪心中一喜,脸上浮起女儿羞态,“是的,大人……”
    “天色已晚,你回去休息吧。”沈墨温声道。
    程慧仪前一刻还无比高兴,下一刻便感到失落起来,“好的,大人,您早些休息吧,莫要劳累太晚。”
    沈墨点头应。
    程慧仪依依不舍地离去。
    门掩上后,室内静了片刻,无人说话。
    白玉忽然起身,拿起斗篷,穿好。
    沈墨见状不由走过去,握起她的手腕,“你要回去?”
    白玉笑着挣脱他的手,一边系好斗篷的带子,一边说道:“沈墨,程姑娘说得没错,你忙了一日,是该好好休息,不应太劳累。所以,我今夜就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吧。”
    她神色如常,却让沈墨莫名地感到一丝不安,“你在生气?”
    白玉轻摇了摇头,微笑道:“没有,只是我突然也有些困了,所以想早些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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