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发现啊,有时候还有个长得可俊俏的小哥经常过来给她送饭呢,出去抛头露面的,和别的男人关系那么亲密,谁知道有什么猫腻儿呢!”小护士小声嘀咕着。
    “没看出来啊,她看起来可正经了呢,一点都看不出来居然还会干这种事情!”
    “这可是军区医院呢,就算有点什么,还能光明正大地到这里来?再说了,人家送饭的也不止这一个人,还有其他小姑娘呢!”
    “你们就没听过什么叫灯下黑吗?有些人啊,就是脸皮厚!”小护士不屑地说道。像那种长得好,会打扮的,还不都是不安分的,妖妖调调的,一看就不是安分守己过日子的那种好媳妇儿!
    “就算是有点什么,人家图什么呢?陆同志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副营了,以后前途可好着呢!长得也不差,你说的那个小伙子我又不是死没见过,看着长得是不赖,也会来事,但是一个在饭店照顾客人吃饭的,还能比副营有出息?人家李同志又不傻,放着好好的营长妇人不做,去跟个各方面不如自己男人的人发生点什么?”
    有些人会跟风,容易被别人的说法带歪,但是有些人就可以理智客观地分析。
    “有些人就是贱啊!不安分守己。那个女同志还有个跟她关系很好的,似乎姓秦,我听江医生讲啊,第一次看见那个秦同志,穿了一条红裙子,哎唷,那个腿露得哟,一看就不是正经人。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交情那么好,说不准都是一样是个爱勾搭人的性格!”
    “李小霞!你怎么讲话呢?你又不认识别人,怎么能这样说别人?人家李同志怎么你了?你就在这里造谣?”李小霞就是那个挑起话头的小护士。
    “胡彩!管你什么事啊?”李小霞翻了一个白眼,“你倒是熟啊?怎么那个女人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帮她讲话?”
    第五十八章 所谓流言
    聊八卦,本来只是一个消遣时间的方式而已。胡彩见李小霞说得过分才会反驳,没想到对方又在说些有的没的,当即反唇相讥,“李小霞,你有完没完啊?我收别人什么好处了?还真是会胡咧咧!天天不想着好好上班,嚼舌头倒是有一套啊!亏你还是个新时代的女性,思想觉悟怎么这么低啊?看见两个年轻男女有接触就要想象别人有一腿?是不是看到两个异性说两句话就要把别人造谣成奸夫□□啊?我上次还看见你和一个男同志出去吃饭了,我是不是可以说你跟人家孩子都有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胡彩刻意压低了声音,除了离得近的,也没别人听见。胡彩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也不会刻意把这种事情嚷嚷出去。吐槽了别人造谣,自己肯定不会干这种事情的。说这话,就是气气李小霞而已。
    “胡彩!你太过分了!我跟谁出去吃饭了?你怎么能凭空污蔑我?你这个贱人!”李小霞一听就炸了,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中带一点花边话传出来,名声还不得坏了,以后还怎么找个好人家。人道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人人都在传,即便你是清白的,到最后大家都默认你做了某件事,那是解释也解释不清的。李小霞上去就要扯胡彩的头发,双目赤红,“我让你胡说八道!”
    女人打架嘛,用的最多的招式,就是扯头发扇耳光之类的。然而,胡彩剪的是齐耳短发,头发是扯不住了,李小霞伸出去的手也没往回缩直接高高举起,就要往胡彩的脸上扇过去。
    旁边的人见势不妙,赶紧拉住了李小霞,两个女孩子拉都拉不住,还要往前冲,得,是没打到胡彩,拉李小霞的两个小护士遭殃了,在别人胳膊上抓了好长一道,也幸亏天气冷了,没抓出血痕什么的。
    “李小霞,你干什么?大家都是同事,你怎么能打人?”
    “我——”李小霞表示很委屈,她这不是还没打到人就被拦下来了嘛,胡彩那个贱人故意污蔑她,她们怎么不说?
    胡彩被眼前这一变弄得一愣,冷冷一笑,直接摁住李小霞的手腕,“我说了一句,你就这么生气,你在背后说别人坏话,怎么不想想别人听到后会怎么对你?别人是招你惹你了,能让你听见一两句话就恶意诋毁别人?”
    在白甜甜没有来护士站帮忙之前,负责陆维东那个病区的就有胡彩,胡彩和清萱接触的也多一些,就看对方的言谈举止,胡彩就可以看出来对方是一个家教极好,温柔谦和的姑娘,年纪还没有她大呢,行事已经很周全了,也不会像有些家属照顾病人心情不好时冲她们发脾气,有时候见她们忙,还把自己的饭分给她们吃呢。要是她在得知自己丈夫重伤昏迷还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当场天还不得塌下来。人家过得已经很艰难了,要是再听到什么风言风语的,那心里该有多难受!
    “我说的是实话!都结婚了,还不安分!还吊着别的男人,这种女人就是狐狸精!”李小霞依然嘴硬,手腕被摁得生疼,呲牙咧嘴地往外挣脱。李小霞越说越过分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八卦,也不是被激起了好胜心。
    而是因为,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中午。沈从兴同志拎着饭盒从光源饭店出发,到达军区医院,但由于是第一次轮到他,对医院的布局还不是太清楚,随便找了一个护士问路,美色当前,小护士不仅指了路,还热心地把他送到了病房门口。他真诚地给小护士道了谢,还给了一块糖。
    人长得好看,说话又温温柔柔的,看起来就像是知识分子的那种,一个春心萌动的小姑娘可不就上了心。
    接下来几次,沈从兴来送饭,李小霞都找借口跟他聊上几句,碍于礼节,沈从兴也会礼貌性地回几句。但他只是来送饭,还着急回去工作当然不会那么热情跟她聊天,就很委婉地表示自己还要上班,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逗留。单单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沈从兴对清萱的态度就很好,李小霞当时就心理不平衡了,凭什么对一个已经结了婚的女人这么好?这个女人居然还敢接受,一定是不安分没跑了。
    无辜背锅的沈从兴同志:那是我老板啊!我还能对我老板臭着一张脸?结果老板遭受了无妄之灾?
    护士站这边吵吵嚷嚷的可热闹了,护士长刚过来就看见几个人站在那里,形成了一个对峙的局面,李小霞还嘴里叫骂着。护士长原本脸上挂着的淡淡笑意立刻下去了,脸色登时一沉,厉声道:“你们几个这是怎么回事?是太闲了?还有工夫吵架?”
    一看见护士长,李小霞立刻就怂了,随便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要哭不哭地开始恶人先告状模式,“护士长,你都不知道她们有多过分!胡彩她居然说我偷偷出去跟男同志单独出去吃饭!她这可是败坏我名声,我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啊?还有她们,胡彩当着大家的面欺负我,她们居然还帮着胡彩,都不帮我说话!”
    李小霞以为另外两个人都听见了的,可以帮她作证,事实上那句话是胡彩特地压低声音说给她听的。
    拉着李小霞的那两个小护士目瞪口呆,居然还有这种操作,默默地松开了手,刚才胡彩跟李小霞最后说了什么,她们可没听见,不要乱给她们扣屎盆子啊!
    等等,原来李小霞居然还单独跟男同志吃饭,哎,不对,吃饭就吃饭嘛,单独是个什么意思?看李小霞那么大反应,是不是真事啊?要不然假的,她干嘛那么生气啊?
    顿时,两个小护士看李小霞的眼神都不对了。
    护士长怎么可能听信一面之词,看了看胡彩还有另外两个小护士,“你们怎么说?”
    “护士长,李小霞她说谎!”个子娇小的小护士想了想还是决定帮胡彩算了,李小霞这种一说就要炸毛上手打人的,实在是有些可怕。“胡彩根本没说她什么,是她先说人家陆同志的爱人,胡彩看不下去了,才反驳她,她就跟胡彩吵,还要打人!”
    另一个小护士也是一样的说法。
    胡彩也跟着点了点头,“护士长的确是这样的,李小霞说的话也太难听了。人家李同志又没得罪了,她张口就说什么不安分什么的,还说人家怀孕日子不对什么的。这不是造谣嘛!人家李同志怀着孕,还要照顾一个病人,已经够辛苦了,再听见这些不干不净的话,还不伤心坏了?人家的爱人是一名光荣的军人,现如今还在病床上躺着呢,我们军区医院的内部人说军属坏话?这不是让人寒心吗?”
    “我们在军区医院工作,代表的也是军区医院的影响,这要是叫别人知道了,还不得误会我们军区医院的人都是像是爱嚼舌根的碎嘴婆子?”胡彩又淡定地补充了一句。
    护士长对胡彩的话十分赞同,可不能坏了军区医院的形象。
    “李小霞同志,你的思想觉悟不够高啊,怎么可以造谣污蔑别人?我平时教你们,就是让你闲着没事的时候,在背后说病人家属坏话的吗?”
    “对,护士长,我们说这种事肯定不可能了,李小霞还特别肯定说人家就是那种人不安分守己什么的,还说什么秦同志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我看人家秦同志挺好的,都怀孕好几个月了,在家里照顾骨折的爱人不说,还过来帮忙呢,怎么就不正经了?”
    另外两个小护士七嘴八舌地补充道。
    “护士长,我也是听别人讲的……”在面对护士长的时候,李小霞的底气就不是那么足了,那些自以为言之凿凿的话,也不敢乱说出口,再加上两个小护士又把她说的话抖落了个干净,急忙给自己辩解,“护士长,没有那么严重的,只是聊天的时候随便说了两句,我也不是故意的。”
    理清了原委,护士长颇为头疼,这都叫什么事啊。感情是李小霞自己先说别人坏话,还要倒打一耙的。但是自己手下的人,总是要更偏向一点的,既然是听别人讲的,那就不是而已造谣,只是传播谣言而已。护士长眼神凌厉地盯着李小霞,“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好像……”李小霞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她并没有看到那两个人的正脸,就是听她们聊得挺火热的,说得又跟真真的似的。至于声音,医院里那么多医生,她还真不知道是那哪个。李小霞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好像是两个女医生,天都黑了,我也没看清楚她们长什么样子。”
    这话听着倒像是推脱之词,护士长的脸色更难看了,“小霞,撒谎可是不对的!”
    “护士长,我真的没撒谎!”李小霞急了,怎么护士长就不相信她呢!
    “你都不知道是谁说的,那怎么就能把这件事当作跟自己亲眼看见一样说的那么肯定?”胡彩意味不明地看着李小霞,总不能是她看别人不顺眼就要坏别人的名声吧?
    “我是看见沈同志和她有说有笑的,沈同志跟她讲话可有耐心了,还经常过来送饭,又不是亲戚什么的,干什么这么上心啊?”李小霞嘀咕道。
    “沈同志?就是偶尔回来医院的那个小伙子?”护士长扭头问胡彩。
    胡彩知道啊,她也遇见过,跟清萱聊天时,知道沈从兴是广源饭店的员工,人家给老板送东西,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是的,护士长。李同志和秦同志他们两个在德州开了一家店,沈同志就是店里的员工,经常来送饭,人家李同志是给了工钱的呢!”
    弄明白了所有事情,护士长严厉地批评了李小霞,并让她写了一份千字检讨,在和小护士们开会的时候当众念出来,并被要求保证,坚决贯彻党的路线方针,真心实意地为人民群众谋福利,绝对不允许学习那种背后议论人作搬弄是非的人。
    李小霞丢了一个大脸,又被严肃批评后,也不敢在医院胡说八道了。本该传出来的流言,当然也不会如某些人的愿流传甚广。
    第五十九章 治病中
    却说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就到了病房内,当然人也不是很多,其实就严主任还有金子杨。
    针灸嘛,是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人太多是会影响施针的。
    金子杨取出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包,这是有些年头的老东西了,粗细不一的银针闪烁着银光,在透过玻璃射进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要施针,按原本躺着的姿势,肯定是不太合适的。
    在严主任的协助下,把陆维东移动到一个合适的位置。金子杨选择了长度在1到2寸左右的细针,进行消毒后,就开始进行扎针了。
    清萱和严主任就在旁边等候,全神贯注地等待看金子杨是否有要帮忙的地方。
    他以拇指和食指夹持针柄,左右快速捻转,连续3分钟左右,间隔5分钟左右又重操作。
    这是个精细的技术活,金子杨每一次下针的时候都是经过反复斟酌才下针,到中途的时候,额间已经渗出了细汗。
    清萱则是眼睛眨都不眨地注视着金子杨的动作,随着那一针一针地扎入,细如牛毛的银针密密麻麻地出现在陆维东的头上,她几乎可以想象到下刻陆击维东就会醒来的场景。
    半个时辰后,金子杨把最后一根银针插入对应的穴位,然后吐出一口浊气。
    剩下的,就是再等两刻钟之后,进行起针,这样,才是一个完整的流程。
    “金老,这就可以了不过这些银针要全部留着吗”严主任对针灸不是太了解,见金子杨只把银针扎进脑袋就收手了,留下满脑袋的银针,远远看上去跟个刺猬似的,故而有些好奇。
    金子杨拿过酒精给双手消过毒,才慢悠悠地说道:“待会儿起针。”
    “原来是这样。”严主任一拍脑袋,他这是问的什么白痴问题,针灸还留针在身上,难不成人做一次针灸还要变成刺猬。
    金子杨朝清萱扬扬下巴,“你来,帮陆同志活动一下四肢,加强疗效。如果是四肢有疾的患者,在头部留针期间,也是要活动患肢,以增强疗效。若是肢体健康自是不必,他这是因为自受伤后就一直昏迷,脉络不太通畅。”
    当然,是没必要解释得这么清楚,关键是金大院长想教徒弟嘛。
    “好。”清萱依言上前,活动四肢,这是经常做的,因为担心躺的时间太久会造成四肢僵硬的情况。
    金子杨则是在一旁观察着清萱的动作,嗯,相当正确,满意。
    过了一会儿,金子杨开始起针,“头皮血管比较丰富容易出血,起针时应注意按压针孔以免出血。”
    大型教学现场!
    学生一脸认真地记下了要点。
    取下所有银针,先进行消毒后,才逐一装回小包。
    “金老,一次针灸是不是还不够”尽管知道不会立即见效但是没有见到陆维东醒来,清萱还是有些不安。
    “陆同志的情况有些严重,一次针灸解决不了问题,最起码要两或者两次以上。”金子杨如实说道。
    “今天第一次施针,已经消除了一部分,但间隔时间不宜太过短。第二次施针要等到两天后,如果情况较好,就不需要进行第三次施针了。”
    清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麻烦您了!”
    金子杨淡淡道:“举手之劳而已。”
    救死扶伤悬壶济世,是一个大夫的天职,没有什么好感谢的。
    在帮着把陆维东重新恢复好正常躺着的模样后,严主任热情地招呼道:“金老,看这马上到中午了,您也忙了一上午,我带您去吃饭吧”
    来自首都的专家,当然要好好招待了,必须食堂大师傅专门做几道拿手绝活才行。
    金子杨也不忸怩,就跟着出去了。
    出去前还不忘交待,“也没什么要特别注意的,你这几天就像以前正常照顾的那样就可。”
    距离再次施针,还有三天时间,但是德州距离首都还是有一点距离的,金子杨年纪也不小了,就没有来回折腾,而是留在德州,等待可以再次针灸的时间的到来。
    他待在这里也不闲着,以观察患者情况为理由,友好又亲切地与清萱交流了一下她的学习情况,并且热情地进行指导。
    他问清萱,“小同志,你平时就只是看过医书吗有没有实际给病人看过病”
    通过交流,金子杨发现清萱药理什么的都很通,问药理方面的知识基本上是对答如流的,就算不是有天赋,记忆里也是很惊人了,就是不知道实际操作怎么样。
    “看过一些医书,也看过当初赤脚大夫帮别人诊脉开药的,但是经验不多。自己诊脉的话,也就看看脉象而已。”清萱在心底给自己府上的石医官诚恳道歉,把人家一个好好的经验老到医术精湛的老太医给说成是赤脚大夫。
    “这样啊,那你愿不愿意以后也有帮患者看呢药理你是掌握得很好,但是只掌握药理,没有实际经验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金子杨顺顺利利地把自己的下一句话抛了出来,非常自信地问道:“愿意拜我为师吗”
    至于对方有没有老师,那根本不在考虑范围,要是有个有经验的老师,还用得着专门绕一个大圈子让他过来帮陆维东针灸吗金子杨的思路十分清晰。
    拜师这话一出,清萱还有些发怔,似是不可置信,轻声重复道:“拜师”
    “对,说句大话,我在国内怎么说也算是医书挂的上号的人,你拜我为师,可学到很多的。人食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即便是不为救死扶伤,有了一手精湛的医术,对自己和家人也是一种保障。若你对医术一窍不通,又谈何得知可以巧借针灸之法化解脑内血现在岂非是束手无策”金子杨也不是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他的确是在中医一道上数一数二的人物。想拜他为师的人,可多了去,他门下目前还有几个徒弟呢,就是人笨了点,其他也没什么缺点。
    医术,原本只是她闲来无事,打发时间了解一下的东西。可是随着了解的深越发觉得医学一道如烟每,经过这一次犹有余悸的事情,她也想过是不是只要拥有了一手精湛的医术,就可以把人从生死线上拉回来可她也经历过,数十个顶尖的太医,也换不回一个孩童的性命到底是人定胜天,还是天命如此但是,不管天命如何,人总是要抗争一番才是对的。
    金子杨的话,其实是说到心上了,对自己和家也是一种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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