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大人。”田赋兴在后面喊她,宋宁回头笑着道,“田公公,太后娘娘可安好?”
    田赋兴看了一眼她提着的食盒,笑着道:“好,好着呢。”
    又问道:“小宋大人怎么样,好吗?”
    “目前好的很。”宋宁道,“太后娘娘可有吩咐?”
    田赋兴摇头,回道:“娘娘让奴婢叮嘱您少吃糕点多吃正餐,瞧着您最近可瘦了不少,肯定是太辛苦没好好吃饭。”说完又飞快地小声道,“娘娘说您不要把脑袋往刀上送,有她做人质足够了。”
    田赋兴是指,宋宁现在做的所有事作的所有势,都是她故意的,往人刀上送,给人送发难的借口。
    宋宁也很早就明白,以太后娘娘的性格,为什么一直留在宫中不离开,她为的就是让赵炽放心。
    有的事能做不能说,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
    “微臣可长了五斤肉,早上刚上秤的。”宋宁笑着道,“养的可肥了。”
    是一头非常称之可宰杀的猪。
    “这可没有看出来。”田赋兴失笑,拍了拍宋宁的手,“小宋大人保重,杂家这就回去了,娘娘身边离不得人。”
    宋宁垂了袖子目送田赋兴离开,提着食盒晃悠着回了大理寺。
    关上门,手里捏着一封信,是太后写的:西门守备与我相识,这几日可陆续让家人离城。出城往西进山,会有人相迎,可暂避。
    宋宁将信烧了,坐在桌边吃花开富贵糕。
    鲁青青和乔四进来,一人坐了一边。
    “吃糕。”宋宁道。
    两人一人拿了一块,鲁青青道:“王爷走了几天了?”
    “今天第七天!”宋宁道。
    丁不凡在门口问汤兴业道:“……怎么这次大人侦破了案件,却一点都不高兴呢?”
    “不知道。”汤兴业摇头。
    “我知道。”娄阳拢着嘴巴小声道,“因为元先生和王爷都不在。”
    其他两个人看着他,一脸的莫名其妙。
    “案子结束了,焦于氏还不入葬吗?现在味儿……有点大了。”
    “大人不说,大家不许自作主张。”汤兴业警告众人,“大人做事自有道理。”
    大家都跟着应是,忽然鲁青青喊道:“大人让大家进来。”
    汤兴业带着几个兄弟进去,鲁青青关了门。
    宋宁看着大家,低声道:“这几日,分四个人出去盯梢。”
    大家不解。
    ……
    鲁苗苗坐在裁缝店的门口,过来一个人就将画着小黄花的纸撑开给对方看:“看,认不认识这朵花?”
    “认识啊,不就秋天上田埂上开的花?鲁官爷您好几天没来了,就在忙这个事儿吗?”
    鲁苗苗点头:“我们大人让我查问这朵花的来历。”
    “你不知道,我好辛苦啊,两天走坏了两双鞋了。”
    听着的人哈哈大笑:“难怪两天没看到您坐这门口了。佟掌柜今儿还没开门做买卖吗?”
    “她让我等会儿,今天起的迟了。”鲁苗苗挥着手道,“你去忙吧,我坐会儿歇歇脚,等会儿也要去做事了。”
    搭话的人笑着离开了。
    鲁苗苗靠在门上,佟春娘将门打开来,又拿起扫把一边扫庭院,一边和鲁苗苗说话:“不是说有公事要做吗?怎么又来了呢?”
    “我两天没看到姐姐了,特意来看看姐姐好不好。”鲁苗苗跟着她,盯着她的脸打量,佟春娘索性站着给他,“傻孩子,我哪天不好呢?”
    鲁苗苗笑嘻嘻地:“我觉得你瘦了一点,是不是最近太忙了呢?”
    “有的忙是大家认可我的手艺,我要闲了才是真的可怕呢。”
    “对了对了,我想问问你,端午节要不要去我家过节?”鲁苗苗问她。
    佟春娘脸色一冷,道:“不去。”
    “啊,对不起对不起,初三是你死去夫君的忌日,我把这个事忘记了。”鲁苗苗一脸的歉意,“那、那我到时候陪你一起去上坟好吗?”
    佟春娘看着他,欲言又止,走到门口望着隔着一条街的木棉胡同,道:“我在这里祭奠就行了。”
    “哦,那你不要太难过。”鲁苗苗看看时间,“我要接着去做事了,你不要太累,等我晚点来帮你做。”
    他挥着手中的纸,笑眯眯往外走。
    “你、你等一下。”佟春娘忽然拽住了鲁苗苗的手腕,“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鲁苗苗以为她好奇,就将画着小黄花的纸递给她:“哦,是一朵小黄花哦,就秋天田埂上开的那种花儿哦。”
    佟春娘一把将纸扯过去。
    “姐姐,你小心点……”鲁苗苗小心翼翼看着佟春娘,见她没有反应又弯腰歪着头打量她的脸,“你、咋哭了呢?”
    佟春娘抓着纸,手都在颤抖:“你、为什么找这朵小黄花?”
    “哦,这是一桩案子的重要线索。十三年前的五月初三,哦……就和你夫君去世同一天,就……就这个木棉胡同里死了一个人,案子一直没有查破,于是我们大人接手查这个案子了。”
    “诶,好巧哦,和你夫君一天死掉的,还……离你这么近。”鲁苗苗道。
    佟春娘问他:“你们大人……为什么要查这个案子呢?”
    “是因为这个案子和另外一个案子有牵扯,就跟结一样,解开了这个结才能解下一个结。”
    佟春娘盯着鲁苗苗,对他道:“你、你告诉你们大人,他的这个结,我能帮她解开。”
    “就、就看她敢不敢查,敢不敢给这位死者一个公道。”
    鲁苗苗道:“这有什么不敢的?我们大人胆子最大!”
    “好!”佟春娘交代鲁苗苗,“你现在回去请你们大人到我这里来,记住不要声张,这关乎我们所有人的命。”
    “这么严重啊,那我肯定不会说的。”
    ------题外话------
    开始串“糖葫芦”……
    第599章 金童玉女
    方旭散衙后,在家中用过晚饭,也不像平时那样看书和批阅奏疏,而是带着两个常随溜达着从后门出去了。
    走了两条巷子,有一位个子很高配着刀的中年男子迎在他面前。
    “周海,要我看实际也差不多了。”方旭道,“这几日我眼皮子总跳,心慌要出事一样。”
    “你们的事情,办的妥当吗?”
    周海道:“大人您放心,小人身边有一位林从彪,他的仵作手法世上无出其右,必然让宋世安哑口无言。”
    “那就好,我也不和你多说,以免被人发现。”方旭道,“你办事吧,一切按计划施行。”
    周海应是,目送方旭回家,林从彪从暗影出走出来,和周海一边走一边道:“大爷,宋世安昨天在永春茶楼的事,我总觉得有点问题,他这个人在查案的时候,一向目的明确。”
    周海道:“不管他有什么目的,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除非他是神仙。”
    林从彪想想也对。
    “那就等着看他身败名裂。”
    两人沿着小巷往大理寺走去。
    宋宁此刻也没有回家,而是站在佟记的裁缝铺里,打量着佟春娘。
    烛光昏黄摇曳着,面前的女子容貌秀丽精致,很难从外貌来判断她到底是二十出头还是接近三十。
    难怪鲁苗苗每天往这里跑。
    漂亮的女子,总是的让人忘却世俗,如同欣赏美景一般。
    “大人!”佟春娘颤抖着手,将自己的袖子卷起来,道,“您看!”
    宋宁垂眸打量着她翻卷起来的衣袖。衣袖里外双层,外面看不见线头但里面却绣着一朵黄色的小花,这花绣的很精致小巧,让人喜爱。
    “嗯,怎么说呢?”宋宁问她。
    佟春娘泪掉下来,跪在宋宁面前,道:“民妇佟春娘,今年二十八岁,平江府人。民妇家的隔壁有一位邻居名叫牧颜,他和我同年同月出生,我们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玩闹,我们两家父母见我们关系亲近,在我们八岁那年,帮我们定了亲事。”
    “颜哥生的俊美,但凡见到我们的人,都会夸上一句金童玉女。”
    “我们也这么认为。直到十四岁那年,颜哥考中了秀才进了府学读书,他认识了一位自京城来的公子,他常和我提起这位公子,说他文韬武略、举世无双。”
    “我那时跟着师父在学苏绣,正是关键时期,我没有精力去关注他说的这位公子。而那位公子在平江府也只逗留了月余便走了,我记得颜哥说对方是来视察府学的,本来南直隶走一道一个月,可却因为颜哥,在平江府多逗留了一个月。”
    “那位公子离开后,常和颜哥信件来往。”
    “第二年年初,颜哥说北上求学,那位公子帮他安排入国子监。家中人都很高兴,欣然同意了。我们本是商贾之家,虽有几个银钱,可却没有门路,颜哥有这样关系,我们只有高兴。”
    佟春娘擦了擦眼泪,越说话她的声音便越是冷静,她道:“颜哥到京城后,住在了那位公子的别院中。”
    “一开始的那两个月他还给我来信,说他和那位公子的如何如何,一些细节。也有的信中,略显得落寞,没有提那位公子了,我还觉得奇怪。”
    “就这样,他最后一封信是当年四月初二到我手里,在这其后的六个月,我和他的父母都没有再收到他的信。”
    “第二年他爹娘和哥哥来过京城找人。没有人见过一个叫牧颜的人,国子监也没有这样的学生。”
    “家里人渐渐绝望了。可我不死心,我梳头自嫁,带着他给我寄来的信,独自一人北上到京城。我到的时候,是天权是十五年的春天,和他来京城的时间相似。”
    宋宁将她扶起来:“坐着说,我在听。”
    鲁苗苗和鲁青青坐在门口听,乔四守着院子门。
    佟春娘坐起来,从怀中拿出三封信摆在桌子上。
    信纸和墨汁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纸质的边缘破裂后又被沾补好,显然是经常看的。
    “我找不到他,人生地不熟。我拿着他给我的其中三封信,按照他当时描写房屋周围的景致,我找到了他当年住的地方,是那位公子的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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