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彦辞却也没有说话,任由她捧着自己手,轻轻吹着凉气,好像就业不疼了。
    沈惊晚面具下的一张脸,皱成苦瓜脸,道:“咱们不玩了,去将手包一下。”
    谢彦辞低笑了一声,直接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攥在掌心中道:“不过是小擦伤,没事,继续走走吧。”
    沈惊晚耳尖一红,心跳如雷,被他滚烫的掌心牵住,一时肃静,她没急着抽出手,也没吭声。
    两个人随着人潮很快下了石桥。
    直到到了桥下,沈惊晚才打岔,趁机抽回了手,道:“要不去前面的药房清理一下。”
    谢彦辞看向她,周围攒动的人潮,如同模糊的背景,将两个人包裹其中。
    二人身后是平塘江,水灌满了一望无际的江面,不再似春天一般,奔腾不止,发出巨大的潮水声。
    秋风拂面,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谢彦辞看着面前发丝乱舞,仰头看他的沈惊晚,心里忽然有些躁动,跃跃欲试一般。
    他鬼使神差的张了张嘴。
    好像在说什么,才只吐出了一个字:“我... ...”
    “啪!”一束烟花忽然从半空中噼啪炸开,打断了谢彦辞的后话。
    烟火坠落在秋夜中,流进了平塘江,与水融在一起。
    他将心压回胸腔,说:“... ...们... ...”
    “啪!”
    很快,一束又一束五颜六色的烟花竞相绽放,盛开巨大的火星,灿烂绚丽,仿佛天上会发光的雨。
    又如同此起彼伏的流星雨。
    谢彦辞的声音被烟火全部盖住。
    周围的人纷纷驻足转身朝平塘江的万古楼看去,阁楼高耸,烟火璀璨,这是海晏河清,时和岁丰的南明。
    顿足的人也在烟花越开越盛大的过程中,渐渐红了眼睛。
    他们仰望着每一束坠落的烟火,眼里浮上了一层层的肃穆。
    谢彦辞双手搭在沈惊晚的肩膀上,烟花反出的光将谢彦辞高大的轮廓描摹而出,他的身影压在沈惊晚身上,盖住了单薄的她。
    沈惊晚有了片刻的恍惚,问道:“什么?”
    谢彦辞指尖颤了颤,摇了摇头:“没什么。”
    烟火越升越高,谢彦辞收回手,站 * 到沈惊晚身边。
    沈惊晚看烟火,他就只看沈惊晚。
    都在出神,心思各自不同。
    周围人山人海,而他心跳如雷。
    -
    庆典还没结束,只是沈惊晚有些困了,谢彦辞看她昏昏欲睡的模样,觉得好笑,摘了面具递到秦六的怀中,道:“打道回府吧。”
    秦六点头:“好。”
    烟火盛会仍没停止,沈惊晚并未看够,打着呵欠道:“没事,我不困。”
    这句话说的很艰难,略略没了平日的端庄,惹的周围几人笑出了声。
    文时月道:“没事,年关还有烟花展会,那时候要更热闹。”
    如此,才劝服了沈惊晚。
    几人朝着回去的路上折返,这一路,沈惊晚倒是一直与谢彦辞并肩走的。
    沈惊晚走在里侧,谢彦辞护在外侧,苏年几次要过来,不是被谢彦辞挡住,就是被秦六缠住,实在是叫他脱不得身。
    谢彦辞忽然问身边拿着面具的少女,问道:“为什么喜欢烟花?”
    沈惊晚许是没什么精神,说话时也就分外无力,道:“感觉很绚烂,像一个人最美好的一生,从很小的时候,一点点慢慢长大,绽放出最美的时刻,然后再缓缓走向消亡,很旖旎,那种感觉,很奇妙。”
    谢彦辞偏头看向身边比自己矮一大截的小姑娘,她就算困的已经睁不开眼,还要看着烟花,仰头的时候,眼神无比璀璨。
    他笑:“可是,也就一瞬间的旖旎。”
    “够了。”她忽然收回视线,看向谢彦辞,眼睛很亮,深色的瞳仁带着不一样的光芒。
    她说:“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世事变幻无常,留下过让人不能忘记的痕迹,就够了。”
    旋即收回了视线,加紧了步伐。
    谢彦辞被抛在远处,有风吹过,他忽然走了神。
    文时月与贺游中途下了马车,小厮提着灯笼在门口等着。
    苏年欲与谢彦辞拜别,却听谢彦辞道:“我也有事,刚好路过国公府,一起吧。”
    苏年想了想,没再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扫了两眼谢彦辞,旋即笑笑继续看向前方了。
    沈惊晚将头搭在马车窗户边,看着前面几个人的身影,缓缓闭上了眼睛。
    谢彦辞将她喊醒的时候,沈惊晚还有些犯困,伸手掩着唇打了个呵欠。
    苏年笑道:“小丫头真是贪睡,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沈惊晚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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