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董倪烟是自己一个人回的房,她把郝思瑾打发走了,然后非常有自觉的在很久不住的房间里东翻西找出了些药片,只是瞄了一眼看是退烧的,也没管过不过期,就想生吞下肚,结果人瘦嘴小估计喉管也小,药片卡在了喉咙,不上不下的,难受得很,董倪烟的头又开始晕呼呼了,搞得她一烦燥,蹬蹬蹬地走向角落的恒温柜,抽出一瓶酒,用开瓶器拨掉了木塞,对嘴就是咕咚咕咚一大口。
    好不容易将药片咽下,也不知道是发烧的原因,还是酒喝多了,董倪烟觉得头更晕更胀痛,双腿的力量只够支撑她移到床边,然后直接俯趴在床上。
    如果能直接睡死过去就好了,董倪烟是如此想的,可是,她却毫无睡意。这该死的头痛得让她想一掌拍死自己算了,不过自杀这种破事,她干不出来,更何况她也没那力气。所以,睡不着的她只能任由思绪东奔西走,想东想西了。
    郝思瑾的心思,董倪烟不是不懂,她没有办法骗自己,至少郝思瑾在她心目中,还是一个特别的存在,那是她曾经用自认天生凉薄为数不多的爱意,全部投入去爱过的一个人。所以她做不到放着她不管不顾,尤其是现阶段,郝思瑾是非常需要她的。
    这种特别并不是说她对她还存在那份爱意,有一点她是可以肯定,那就是她不可能再跟郝思瑾复合的了,因为那种感觉已经变了。
    曾经,她是那么的确定自己会爱她一辈子。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郝思瑾不再是那个脸皮厚厚的只顾着追在她屁股后头的郝思瑾,而董倪烟自己,竟然也会移情别恋。
    没错,用竟然二字十分适当,董倪烟一直笃定,移情别恋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如今却是真真切切的成为了事实。
    也许,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她莫名的对郝思瑾产生了一种愧疚感,也就没办法不去帮郝思瑾解决一些事情。
    尽管与郝诏阳算是分了手,董倪烟却不会觉得她跟郝诏阳之间就这么完了。她对郝诏阳面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方式很失望,却没有完全失去在郝诏阳身上所抱有的期望。
    有些事情她没有说出口,只能说是自己的别扭劲在作祟,她想试试看,郝诏阳是否也会跟郝思瑾一般,为了某些人而放弃自己。
    结果,该死的果然被放弃了!
    郝诏阳那个单细胞笨蛋,笨死了算了!
    董倪烟心情烦躁的骂着。
    她想念郝诏阳了,想念她那双眼睛深情专注的看着自己的模样,尽管,董倪烟基本上都是会不好意思的转过脸不去看她。
    人的心理变化总是很微妙,正如同那日她在监视屏上看到扛着一堆厚重的报刊、正努力按门铃的年轻女孩,她所注意到的,也不过是那双与郝思瑾相似的眼睛罢了,没有其它。然后那孩子莫名奇妙的介入了她的生活,又主动的承担起了照顾她的责任,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孩子总爱抱着她,不停说爱她。
    董倪烟记得她曾经对郝诏阳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永远陪着谁的,可郝诏阳却说,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我就是想永远陪在你身边。
    真是个傻子!
    董倪烟终于明白自己那时候听到这句话为什么会笑了,她不是在嘲笑说出这样孩子气的话的郝诏阳,而是,郝诏阳这样的心态,原来竟然是跟自己一样的。
    喜欢那个人,就想永远陪在那个人身边。基本上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心理,但郝诏阳却说得直白,更淳朴。
    这句话仿佛点亮了董倪烟心中混沌的世界,让她对未来产生了期望。之前或许只是好感,但那一刻,董倪烟的的确确是真心接纳了郝诏阳。
    现实依旧是存在它的残酷面的,所以,在董倪烟得知了那个记者的消息之后,原本,她可以制止的,但是正要安排人去处理之时,她又转变了想法,她想知道,当时那个固执的说着那句话的郝诏阳,是否,真的能如她所说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陪在她身边。
    结果也算是在预料当中。董倪烟并不后悔没有去制止对方,因为她想让郝诏阳明白一个道理,很多东西,不是你想不管就真的可以忽略掉的,例如说她最重视的人。
    董倪烟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也自觉性格有缺陷,她所期待的那份爱是任性的,而事实上,她还希望郝诏阳能跟得上她那任性的脚步。唯有做到不管,坚守着那份在一起的信念,才能真的出现那所谓的永远吧。
    不对,用不管二字是错误的,董倪烟又纠正了自己的想法,不管只能做为一种必须存在的心态,而人生,就是一个不断解决问题的过程,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感情在内。
    只是不知道,郝诏阳那个笨蛋能不能明白过来这个道理。对于这点,董倪烟只能叹气,别无他法,因为她能做的只有等待而已,等待那个笨蛋能自己开窍。
    但是,时间过去了那么久,郝诏阳却没有任何行动。
    董倪烟不想承认,她开始想郝诏阳了。
    郝诏阳很傻,自以为很无赖,其实根本就没这天赋。郝诏阳很真,时常被算计被恶整了,不是没察觉,就是事后发现了,只会无奈的傻笑,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宠溺样对着她柔情似水的笑。
    郝诏阳还能包容她所有的任性,在生活上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偶尔会闹一下小情绪,但大部份时间都在纵容着她。
    也许,是她们的关系进展得太快,所以郝诏阳时常会感觉到不安,总会冒出一句我爱你,你爱我吗这样的话来,董倪烟不是不懂她的不安,而是……
    爱这个字,太过于神圣了,她不知道自己背不背负得起,所以,她只能用行动去证明,任郝诏阳在她身上予取予求。
    当初所造成的错,在郝世勋那对善良的夫妇那得到了宽恕,董倪烟却没有为此感到真正意义上的解脱。分开的这段时间,她思考了她们之前的很多问题,时常还会为自己能这样冷静的思考而感到不可思议。或许是郝诏阳最后那个滚烫的拥抱,让她感觉到了她满溢出来的爱意,她也知道,若是那时她开口说一些话,郝诏阳必定会留在她身边的。
    可是,她什么也说不出口。
    床明明是很柔软的,被褥也应该是暖和的,可是,董倪烟却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冰窖,她想抓小包子来取暖,却想起了小包子已经送去了原先住的地方,然后她条件反射的想躲进某个温暖的怀抱取暖,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意识逐渐远离,迷迷糊糊中,董倪烟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印上了她的额头,然后手的主人十分温柔的帮她调整到最舒服的睡姿,又帮她把被子裹好。
    “郝诏阳……”
    董倪烟反复呢喃着,声音有气无力,且极其细微,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床前的高大男子,俊朗的脸上表情却十分凝重。
    ―――
    郝诏阳不敢让自己闲暇下来,因为只要一有空,她满脑子就是董倪烟,无法克制的强烈思念让她空虚得只想抓狂,所以她只能拼命的工作籍此把自己拉离那种痛苦。
    有了一定名气的她,白天在工作室里基本上是忙不过来的,慕名而来找她设计定制衣服的客人十分多,店长提议让她向公司申请个助理过来给她做帮手,郝诏阳笑笑,说没关系,她能忙得过来。
    店长皱着眉,若有所思的看着郝诏阳,然后轻拍她肩膀,道:“年轻人能吃苦耐劳是好事,但是也别累坏了身子,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脸色很不好呀,要注意休息,知道吗?”
    店长年纪比郝诏阳长不少,之前就很看重她,像个大姐姐一般十分照顾她,郝诏阳是很尊敬她的,见她语重心长的,郝诏阳只得应允,“嗯,我知道了。”
    “对了……”店长将手里的东西递向郝诏阳,“现在才给你可能有点赶,不过我想你应该没问题才是。”
    “什么东西?”郝诏阳伸手接过一看,是一张邀请函。
    “今晚的一场时尚界与演艺界联欢晚会的邀请函,公司那边今天才派过来的,指名要你出席。”
    郝诏阳有些为难,手头很多工作,她不是很想出席这样的晚会,虽然她知道能出席这样的晚会对她的前途是非常有帮助,只是她现在的心情很不适合出现在那种场合。
    “你还是去吧。”店长似乎看穿了她的犹豫,建议道。她往大门移动,看着要出门,突然又转过身,状似无心的说了句,“我们大老板也会去。”
    说完,店长就走了,郝诏阳一愣,马上想到,或许,店长她知道了什么吧。
    去,还是不去?郝诏阳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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