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这又斗上了。顾言摇摇头,由着他们自己干。如今这形势就是这样的,到处都在搞竞赛,她顺势而为就好。
    一个秋天劳动竞赛,等冬天干基建了,这两方人还在比。顾言有时间就会加入女性队伍,给大家加油鼓劲儿,顺便虐一下这帮男人。
    就这么有输有赢,赢更多与输的情况下,她终于在一次次的努力中替这些拼命的铁娘子们,争取到了跟男人一样的报酬。
    “哦!顾言……”
    “顾言……”
    “主任你好厉害……”
    女同志们集体欢呼,把她们心中的偶像捧在了掌间。李仲夏站在一旁,望着媳妇与有荣焉。一帮子刚下乡,被劳动折磨的掉了一层皮的知青们,对她也是崇拜爱戴,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尊敬。
    她刷新了她们对劳动妇女的认知,刷新了她们对基层生活的看法。让那颗被劳动打击的心再次燃起了希望。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她可以,我们也一定可以。
    年前最后几天,顾彦希也从省城回到了家中。虽然信中已经得到爸爸妈妈的安慰,可孩子一时间还是有些不能接受体校被解散的事实。
    “妈妈,体校真的还能重新组建吗?我们的校园儿都被那些人占了,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教练也不知被下放到哪儿去了。”
    顾言转身面对着大闺女,晶亮的眼睛里满是希望之光。“能。你要相信风雨过后就是晴天,妹妹正在努力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行,你也不能这么颓废啊!若是等重建的时候,你却胳膊腿硬的做不了任何优美的动作,那重组也跟你没关系了呀。”
    “嗯。我会坚持练习的。按照教练的要求,每天不可间断。”
    一旁书桌前的小花也过来安慰姐姐,姐俩嘀嘀咕咕的用语言倾诉心中的不安恐惧。因为身后有爸爸妈妈,很快就走出了低落。下午时小姐俩带着弟弟妹妹去大队小学院子里锻炼,老远就听到顾彦希在喊操,身后跟着的声音绝不止自家这几个。
    接上头指示,今年要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大年初一上午在田间地头比赛,下午开大会。一帮人乱哄哄的干啥的都有,顾言嫌吵也嫌烦,抱着妞妞开始没多久就回了家。
    就几个农村的土财主,已经无产阶级多久了,这又给拖出来。简直没事找事。领导高瞻远瞩,下头完全凑数。领会不了精神,简直有些瞎闹。
    一进门看婆婆躺在炕上,老人家白天都很少躺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妈,你不舒服吗?中午的药小花给你吃了吧?”
    “吃了,没不舒服。”老人笑笑,往脑袋底下又塞一个枕头。“就是烦。你说这么多年都好好的,咋又把这些事儿给翻出来了。大过年的不消停。”
    “这话可不敢胡说,让人听到要批你的。”
    “唉!”老太太叹息一声,听到有人来,啥话都没再说。徐姐她们领着孩子来给老人拜年,女人孩子哄堂热闹,这才有了些过年的气氛。
    正月里窜亲戚也免了,大家初二继续上工。顾言跟支书请假,在被问原因时哭笑不得的回。
    “给大人孩子做鞋。别人家都是男人上工就行,我们家两口子全冲在一线,这后方是不是也得抽时间顾顾。不然开春了全都赤脚丫子啊。”
    支书闻言呵呵乐,他媳妇笑骂道:“还好意思笑呢,你除了上工工作你还干啥?我就说男人活的比女人轻松,你还非不认。这回看到了吧,这还是没大肚子呢,再怀上一个,你说哪头她能省下?”
    “这么一说好像是不容易啊!”支书呵呵一笑,答应顾言的请假,这些日子他去盯。
    “你瞧瞧你那副神气样儿。是顾言不容易,又不是你不容易。你神气啥?你不就在家做家务,带孩子,忙的时候上俩工嘛,有啥大不了的。”
    “还有啥大不了,老娘今儿罢工,你今儿就得饿着。看看那生的能不能自动变成熟的?”
    “老子不挣钱,你拿啥过日子?要不了三天就得饿死。”
    顾言摇头失笑,加快脚步往自家回。男女分工不同,最需要的就是互相理解。你明白我外头受累,我知道你家里辛苦,有时间了就互相帮帮忙。若都只顾自己,把自己看的最重要,那就只剩委屈抱怨了。
    李支书这大男子主义,觉得挣俩钱就是老大,回家就得当老爷的态度,难怪会被老婆批。
    请了假在家做鞋,鞋面可以用缝纫机,也就纳鞋底费事又费力。老太太无聊的时候已经帮着做了挺多针线,她如今胳膊没劲儿,顾言坚持不让她干这费劲儿的营生。
    一帮老娘们都趁农闲时做活儿,经常聚在一起闲聊。天气暖的时候大家围坐到院里,边说闲话边干活,一天天的过的非常快。
    唯一出的事儿就是知青在年后没了补助,一个月也得靠那一点子口粮过日子。这下跟住户的矛盾更大了。
    之前就说住户克扣他们口粮,顾言已经给调解过几次。你在人家住,人家免费给你做饭,多占一口也很正常,总不能白侍候你不是。
    而如今正值春荒,青黄不接日子难熬的时候。他们又没了补助,那一家家一天顿顿稀粥,晚饭稀的更是能映照出人影来。这下,不光是难吃粗糙的问题了,这是饿的吃不饱啊!
    晚上,几个小年轻结伴来找顾言。说明情况后,请她这个大队主任想办法解决问题。
    “今晚就只有玉米糁稀饭,咸菜都不舍得夹。干一天活儿了,稀汤寡水的想饿死谁啊。”
    “我这家也是,连着几天了晚上的饭能映出影子来。”
    其余众人也都点头附和,顾言笑笑把水杯递给他们。“你们知道自己一个月多少粮吗?知道一顿饭的稀稠程度要消耗多少粮吗?”
    俩问题,几个年轻人立马呆滞。等了一下一少年道:“好像这个月只有二十五斤,等秋收后才会涨到三十二斤。”
    “对。这是按照城里无工作的配给给分的粮。一天三顿饭,一个月就是九十顿。你们算一下,平均一顿多少粮?”
    “……二两七不到三两。”
    “可这也不能稀成那样吧?二两多粮,我不信熬成粥能稀成那样。”
    “是不会。我在家做过饭,肯定不会这么稀。这明显就是他们觉得我们白住他们房子,还得给我们做饭,所以克扣我们。”
    几人都认同这说法,一起将目光投向顾言。
    “集体出义务工盖一所知青点,我之前有过这个想法,你们觉得咋样?”
    “好啊!”
    “我举双手赞成。”
    “那你们写一份倡议书给我,大家在上头签名,我到公社审批。”
    “好,我马上就写。主任,您这有纸吗借我一张。”
    都是寒窗十年苦读的,写这样一个东西不消多少时间。之后大家全都签名按手印。
    把意见传达给了领导,知青们都非常高兴,一个个临走时兴奋的满脸通红,好像已经住进了新的知青点。
    “哪怕茅草土坯房呢,自己当家做主。比在旁人家看脸色不好多了。”
    “对啊!”
    顾言做事非常有效率,第二天就把倡议书递到了公社书记的书桌上。领导们开会后,很快批了下来。
    “多盖几间,以后再来知青可以统一安排。不然再出现之前的情况很麻烦。”
    “做土坯、打地基、所有的活儿都可以出义务工解决,不消耗多少。可书记,这六个就算了,要是之后多了,你得多给我批些土地吧?”
    “你呀,顾言你真是比那猴都精,生怕自己大队的社员少分了粮食。”
    “我是一村之长,肯定得为社员们考虑。”
    “行。如果以后多了,就从与你们相邻的大队划一些地给你们。”
    “那就没问题了。我回去马上组织大家托土坯,争取下种前把房子盖起来。”
    争取到了经费,河野大队社员们开始轮流出义务工盖房子。地址选在村南一块儿平地里,省了平地基的时间。
    一天十几号大老爷们出义务工,在顾言的带领下干的热火朝天。安地基、做土坯、削檩条……一项项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一个多月后,不相连的五间房子全部竣工完成。
    “主任,这房子咋不盖到一块儿啊?”
    “我这不是未雨绸缪嘛,万一以后知青多了,男女好分开住,免得在一块儿出事儿。”
    “哈哈……主任你真是积极响应上头号召,一点儿都不嫌麻烦。”
    “这麻烦啥,干活儿嘛不就是。我多带几个人一起干的事儿。”
    知青们与住户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节的地步,这房子还未干,几个小年轻已经急不可待的搬了进去。
    本以为这回没矛盾了,结果刚搬家第一天就吵了起来。原因自然还是为这口吃的。做饭的想饱饱大吃一顿,其中俩怕粮食不够让加野菜。结果吵成一团。气的说以后要各吃各的。
    “行,只要你有锅。”
    好吧,一口锅也得需要工业卷才能买,暂时先这么凑合吧!
    顾言对年轻人发生的事儿没太往心上去。两口子刚结婚还得磨合几年才行,何况几个没任何关系的同学。吵架正常,只要不伤人就行。这里特指打架受伤,至于心理受不受,不在她的责任范围。
    这边厢房子一盖好,交院那边立马着了火。怎么办?有她带了头,肯定是出义务工重盖两间呗。泥草房子不费啥,重盖的茅舍不漏风不漏雨,而且没了那股刺鼻的臭味。
    解决了知青的问题,大队开始正式进入农忙季。一年之计在于春,这工作关乎着一年的口粮,谁也不敢轻忽。
    在地里种了一天的玉米,晚上回家吃了饭洗脚睡觉。李仲夏坐在炕上给媳妇按摩脚丫子让她放松。
    “今儿孟芸崴了脚,俩男生居然谁都背不动她。你说说现在的男孩子,一个个都弱成啥样。领导真是高瞻远瞩,这样的年轻人是得锻炼一下啊。不然怎么能肩负起祖国的建设。”
    “那后来谁背的?不会是你吧?”
    “我啊!怎么了,不能背吗?”
    “当时没别人了吗?怎么就偏偏是你。”
    “正好赶上了。当时倒还有几个,可小姑娘低着脑袋就是不让动。眼看天越来越黑,我总不能不管。就劝了几句,给背回来了。”
    说完看顾言不吭声,他犹豫着开口:“怎么了,你不会为这个生气的吧?”
    说完几分钟了,他媳妇居然还是不开口,这回他是真懵了。丈夫背旁的女孩,跟别的女人有肢体接触,有那么不可饶恕吗?他保证自己心思纯正,一丝旖旎都没有。他媳妇不会对他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吧?
    “媳妇,你真的生气了?”男人说着话,小心翼翼的歪着脑袋去瞅老婆的脸。想从她的表情中瞅摸出她的心思。
    “我以后不背了,你别生气。”一步步后退,他已经连所谓的原则都要放弃了。管它道义不道义的,啥道义也比不上媳妇的心情重要。
    “你说什么?”
    迎着女人明显蒙圈的脸,他都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和着他在这儿忐忑担忧,纠结的肠子打结,一向看重的道义都丢了,人家根本没听见他说啥?
    “我啥也没说。”
    “哈哈……”顾言笑着扑他身上,上下其手占尽便宜。“老公你怎么这么可爱?我要是无理取闹让你跟所有女人都不许来往不许说话,你还真的畏女人如虎,看到都躲着走啊?”
    “你要非这样,也不是不可以。”
    “哈哈……李仲夏你的原则呢,扔东山上去了?”
    男人低头轻吻她的唇角。“我的原则不就是你嘛。你说不让干,那我肯定不敢干啊。”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床上的话更不能信。”
    “你这都哪儿听来的乱七八糟,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跟你开玩笑的。平平常常背个人我都要闹一场,这无脑泼妇剧情我演不了,让你失望了。”
    “我就知道我媳妇是最大度的。”男人说着已经脱掉了她的衣裳,正要那啥的时候顾言来了一句。
    “不过孟芸这举动挺反常的。为什么不让旁人帮忙,偏偏找你。她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一杆进洞,男人舒爽的眯起了眼睛。“真多心。我都多老了,又不是年轻小后生,有什么值得人看上的?”
    “这你就不懂了。有些女孩子就喜欢你这样的成熟魅力。老什么老,正是一枝花的年纪。”
    “你呀,给我专心点儿。别东想西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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