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球桌两旁,看着面前的这一摞纸,在想着,如果当年没有离开这里,这件事至少可以提早五年完成。
    ……
    都说人生可待,实则岁月无情。
    “想什么呢?”江杨问。
    林亦扬挑了最轻松的话来打发对方:“该收收心,干正事了。”
    ***
    斯诺克的中国公开赛,在四月拉开帷幕。
    在斯诺克赛制改革后,今年世界级职业赛高达20站之多。
    今年这一站的中国公开赛,总奖金超过100万英镑,吸引了来自全球的关注,也同时吸引了世界各地的明星选手。
    大众的目光也在这个月初,汇聚到了中国。
    按照惯例,世界排名前16的明星选手会自动进入正赛,不用参加预选赛。
    所以,林亦扬一直没有出现,直到正赛这一天。
    在奥林匹克体育馆后台,一个瘦高的中国男人留着寸头,斜挎着万年不变的黑色运动袋,右手提着一个球杆盒和一个黑色西服袋,走入后台大门。
    临近的几个欧美选手看到他,都热情地招手:“hi,lin.”
    过去的一年里,他出现在后台永远是黑色休闲装,或者最多是在夏天,把黑外衣脱掉,露出简单的白色t恤。喜欢穿有颜色的板鞋,暗红的,白色,深蓝等等。
    这身装束确实是像一个运动员,却不像一个打绅士比赛的世界高手。
    他在几个休息室前经过,最后停在中国选手休息室,按下银色的金属扶手,推开了那扇门。那扇,属于中国公开赛选手休息室的门。
    里边的几个男人都在换衣服,或是坐在椅子上休息着。
    有前16的选手,也有通过预选赛厮杀而出的新人,大家看到林亦扬都热情招呼着。林亦扬点点头,从众人当中经过,找到属于自己的位子,放下球杆盒,顺手把装着比赛服的西装袋挂在了衣架上。
    他掏出手机,打开一个极其无聊的游戏,随便玩着,打发时间。
    顺便,等着第一轮小组赛的对手——孟晓东。
    真是天公作美,回来第一场就是老对手。
    孟晓东恰好从洗手间回来,西裤和白衬衫,修身的马甲全套都穿着,一样不少,领结还没系,在桌上搁着,在等上场。
    孟晓东找到自己的保温杯,喝着热茶润喉:“前两天碰上殷果家里人了?”
    “对。”
    “第一回 合jiāo手,感觉如何?”
    “还可以。”林亦扬计划是打个招呼,低姿态地让长辈们看看自己,第一回 合目的达到。
    孟晓东点点头:“我小姨很死板,和贺老差不多。什么成王败寇,在她那行不通。”
    林亦扬知道孟晓东的意思:“刚回来这个态度很正常。总不能说我现在有世界排名,闯出名堂了,大家就应该突然改观,认为只要成功了就是好人了?要我也不信。”
    他又道:“我相信赛场上的弱肉强食,胜者为王,但不喜欢社会上的这种。”
    说到底,想让人改观,靠说漂亮话没用。
    聪明人只会观察身边人如何做,不会去听如何说。
    林亦扬抬眼,看了眼墙上的壁钟,起身,把西服套的拉链拽到底,掏出里边的衬衫和西裤,还有马甲。
    先脱后穿,西裤系好,皮带搭上。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重新回到赛场,是在澳大利亚的公开赛预选赛上。当时的林亦扬走入后台,没人认识他,没人和他打招呼。
    像江杨和孟晓东这种世界排名前列的选手,不需要参与任何的预选赛,世界进入正式比赛,也不会出现在那个体育馆。异国他乡,长途而去,举目无熟人,对手也不认识,甚至连他报名了预选赛,那帮兄弟也不知道。
    他在休息室内换了衬衫,在想,要和谁说一句,自己要上场了。
    多年后的第一次上场比赛,似乎,一定要说出来才踏实。
    他能想到的只有殷果。
    “第一次比利时打比赛,在休息室给你妹打电话,”他一粒粒扭上纽扣,一直到衬衫上头的一粒,也牢牢系好,“没说我在哪,就和她说——小果,我可能还是想打比赛。”
    他还给她说,多年没进赛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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