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磨磨头抓着的香奈惠眼神死,不要啊,就算死也不要死在这个原因上,被高H本凑CP的正主找上门当黑历史解决,不要这样被砍死,未来的名誉都要一文不值了,这是什么魔鬼发展!
    如果世上真有什么神,佛,恶魔,QB之类她都原意去当魔法少女,只求死的别这么魔鬼,请务必不要啊!
    “……?”
    “…………?!”
    黑死牟的动作停下来,一只手依旧握剑,另一只手则抬手捂住头部。
    窝在树上隐身化的齐木喵,用猫爪拍向自己的脸。
    啊,都一再告诫自己不要插手,否则历史会改变,结果还是没忍住。
    实在是太过超乎想象的发展,给齐木喵那种极为熟悉的小妖精搞事感,导致它不小心就出手了。
    它不是物理性出手,而是直接干涉了对方的精神。
    齐木喵在初见黑死牟的时候,就发现了他跟继国岩胜最大的差别——记忆。
    人类的记忆是塑造人格的根本,同样一件事,会因记忆的残缺不清给出完全不同的解释。身为鬼的黑死牟并没有做为人类时的完整记忆,导致他跟人类的继国岩胜有着显著不同。
    那些记忆,并非消失不见,而是埋藏在脑的最深层。大约是这些人类时的记忆对于‘长生’的食人鬼来说是一种妨碍,因而被有意无意的模糊掉。反倒完全不受感情影响的童磨那样的鬼,记忆完整且从未消退。由此来看,记忆的消失也有感情因素在里面。
    齐木喵将那些黑死牟已经忘却的记忆翻找出来又重新灌输给他,选择这样做的原因,是一来那些记忆里有与蝴蝶香奈惠相关的部分,想必可以影响黑死牟现在的决定,二来么……
    ……有那么一个如同剧毒之物的男人,对这个人的一生影响深重。
    现在,他好似只记得那些片段相处,与离别时的悲哀之事。有时候完整的全部记忆,与零碎记忆可谓是完全不同的东西。看到拼图的一部分便去猜测整体的图案,是人类大脑的填补习惯。
    有时候,事实并非想象的那样。
    *
    黑死牟的集中力很快从任务,敌人,该死的童磨身上,放在自己突然想起的记忆之上。
    他以为,他记得所有关于那个人的事,但其实并不是。原来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细节,那么多的事,都被他忘记了。
    他也想起来,原来在现世的时候他见过蝴蝶香奈惠,甚至还与她交往过。曾经参加郊游的时候遇到山体滑坡,岩胜跟她一起背着低年级的学生去求救,他们几次以为自己坚持不下去,是靠互相说话,互相支持,才最终来到山下。那时候生死一线,获救之后情不自禁落泪。这就是为什么哪怕他们未能成为伴侣,分手之后还是不由自主关注着对方,为对方的情况担心。
    他想起更多太宰带他夜游的经历。其中的种种光怪陆离,又肆无忌惮。大多数竟都是救助他人。
    太宰是个比看起来更温柔的人,这在认识他的人来说或许难以相信。他曾带岩胜去解救被拐卖的儿童,去破坏人体试验的研究所,去搅乱毒枭的计划……种种的种种,每一样,都最终拯救了什么人。
    太宰从未讲过自己这么做的原因,但岩胜知道,那恐怕正如他所写的文字那样,是某个对太宰很重要的人告诉他,既然站在哪里都一样,就去帮助他人的一边去。
    ……这在太宰治死后,让继国岩胜尤为难以忍受。
    老师曾救过那么多人,可在最后,无人救他。就连他的死,也很快被时间抹除掉痕迹。
    太宰的葬礼时来参加的人少得可怜。那些曾被太宰救助过的人,很少有人知道他是谁,也更没有人知道他何时永久的沉眠。
    继国岩胜难以忍受这样的事实。
    说不上原因,他就是愤怒,悲凉,又难以忍受。所以在最终察觉自己接近死亡,还是无法忘记自己老师之时,他决定舍弃死亡,舍弃太宰治曾教导过他的一切,那言传身受的‘爱’与‘帮助’并没能帮助他的老师,那么对他而言也毫无意义。
    ——毫无,意义。
    假的。
    他知道那是假的。
    全部都只是……自己这个到最后都无法反驳,也无法解脱的愚蠢学生的挣扎与呢喃。
    人类的爱与帮助,反倒成为了鬼之后才体会,简直如世界对他的恶意嘲讽。到了最后的最后,却又印证了那个男人永远都是对的,他的固执与叛逆,只是自欺欺人。
    身为恶鬼的黑死牟流淌下泪水。
    他愧对于老师的教诲。
    太宰从未言明过希望他做个好人。但是太宰一直以来带他所做的事,与他所说的话,写下的每一个文字,明明一早就在诉说——
    ‘到帮助他人的那边去。’
    那话,并不是单纯的束缚。
    说那话的人,恐怕想着,自己要死了,无法再继续陪伴太宰治,最起码,让他能站在阳光之下,能通过帮助他人来学会爱护与珍惜,能让更多人发现他的优点成为他的朋友,陪伴他,让他不再孤独。
    ——那是祝福。
    可当初读那文字的自己,却丝毫不曾明白。
    正如他,背叛了老师的祝福。
    ……
    …………
    童磨笑容逐渐僵硬,转头抱着香奈惠头也不回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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