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以容忍那区区凡众, 害天才陨落。
    ——简直难以置信。
    他想。
    ——愚昧至极, 哪怕不考虑别的, 损失这样的能力者,是多么大的浪费!
    五条悟非常优秀, 已经优秀到了哪怕不用剑, 都能获得继国岩胜的青睐,完全可以想象他在咒术师的世界也是极为稀缺的人才。
    然而, 那些愚昧的凡人, 竟然会自私到想扼杀这样的才能者,实在,难以忍受!
    继国岩胜几乎流露出杀意。
    “岩胜大人?”
    被花满楼的轻呼提醒,他收敛情绪。对, 也未必是人类做的, 五条悟太过强大,几乎所有的咒灵都是他的天然敌人。他不能先入为主。
    岩胜开始冷静思索这个局的构造。
    这个不明势力——是的,他认为如此程度甚至将咒术师都欺瞒的布局, 肯定是多人组成, 咒术师内部肯定有内应——他们的目的也许是五条悟, 或别的什么, 五条悟目前是他们的障碍。因而他们设置了一个,五条悟难以求助他人的局势,就是为了让孩子们孤军作战。
    五条突然开口:“啊,我想应该是第一种可能,以夜蛾的性格若知道一开始就要被保护者的性命,绝不会让我们参与其中。但如果告诉他,我们是诱饵,另一组才是真正的行动人,他多半会想,如果是我跟小杰,一定能做到保护理子的安全。”
    咒术师的任务很多都有这样的电车难题,很多时候他们实在无法做到全部拯救。咒术师的数量太过稀少,咒灵却如雨后春笋一样不断生长而且能力都在暴增,在这样的局势下,成年咒术师懂得取舍,尤其这两个是夜蛾的学生,他对自己带出的徒弟有着很高的自信。
    夏油杰这才恍惚醒悟过来,哪怕他已经汗水淋漓,依然克制住自己不知是因恐惧还是愤怒产生的颤抖。
    “的确,以老师的性格,若知道天理小姐所走的是必死之途,恐怕不会同意这个任务让我们来做。”
    平常的对敌杀戮,乃至人性选择都罢了,这种为了所谓的‘大义’来逼理子献出生命的事,别说五条跟夏油,夜蛾自己知道了都不会同意隐瞒天理小姐。
    ——‘同化’,跟‘杀人取身’是两回事。死就是死,既然都要夺取她的一切,为何还要欺瞒?哪怕是活人祭,也该让祭品自身同意,而不是欺骗于她,骗她去死。
    “如果是这样,”岩胜冷静的说,“无需采用你们这般程度的诱饵,对于咒术高专太过浪费。你们的内部有奸细,他们想达成的最终目的不明,以眼前的情况来看,他们想减弱咒术高专的有效战力。”
    这已经,是非常委婉的说法。
    夏油跟五条瞬间听明白了背后的意思。
    减弱战力,怎样减弱?当然是杀了有成长价值跟潜力的咒术师。
    这次来的人之中,谁最值得对方拿出这样大的手笔来对付?
    也只有五条悟。
    夏油杰不由多看一眼继国岩胜,他心惊于对方的智慧跟敏锐,更让他诧异的是,此等情况下对方竟然考虑到他的心情。如果直接说对方冲五条悟来,他这个被捎带的棋子,多少会产生不满情绪。
    ——聪明而敏锐,应该说实在太过聪明了。这个咒灵之前难道是个人类?
    夏油杰心中一动,悄悄观察了一下对方的外形乃至身上的配饰,若说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那把看起来古风十足的长剑。
    领军作战的将军?或者擅长策划统筹的城主大名之类?
    五条悟毛茸茸的脑袋突然伸过来,很巧妙的挡住视线:“小杰你怎么看?”
    夏油杰翻个白眼,内心骂了句幼稚:“我同意,仔细想想的确有很多违和之处。我想对方的确有别的目的,假如目标真的是对付悟——嗯,大约想着能杀死就杀死,杀不死也能试探出他的强度。如果这么想。这个布局就能理解了。”
    如果五条悟任务失败,无论是被守护的目标死亡,还是他自身受创,在对方来说都无所谓,这证明五条悟目前只是这种程度的咒术师,哪怕成长起来,也是他们能对付的范围。也就是说,他们的目的恐怕跟‘守护’是相反的——对方想要‘夺取’什么东西,想要知道五条悟是否会成为阻碍他们的看守者。
    如果最终五条悟成功了,那说明五条悟就是个危险因素,他们会全力扼杀还未成长起来的五条悟,或者为对付五条悟准备相应的对策。
    ——死局。
    这就好像把天内理子跟五条悟的性命放在天平上衡量,一边是无辜少女,一边是自己的搭档,夏油杰竟想不出破局之法。
    他意识到这个局的可怕之处在于,哪怕你知道其中原理,也无法改变跟阻止。
    五条摆摆手:“安心啦安心,那种躲在后面的垃圾可不是我的对手。”
    岩胜皱眉:“那,谁又是你的对手?”
    五条悟:“……?”
    岩胜:“既然花这样大的代价,对方不可能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最终对付你的人,一定是有一定几率杀死现在的你的咒术师,这种程度的咒术师,有谁可能参与其中?”
    五条悟想了想,竟然回答:“没有哦。”
    岩胜:“……?”
    五条:“真的没有。特级术士跟我关系都还不错,若说有潜力成为我敌人的,那就太多了。就譬如小杰杰这样不是咒术家族出来,咒术也很特殊的野生咒术师,我也不可能全都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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