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否定」之力的作用下,地上的血液开始倒流回太宰的身体中,他身上的衣服也已肉眼可见地速度恢复原样。
    心跳复苏,呼吸恢复,脸色从惨白转向红润。
    最后,那颗夺走太宰生命的子弹从他的心脏位置飞出,掉落到地上。
    睫毛轻轻颤动,太宰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近在咫尺的枝子,脸上没有半点或是惊讶或是怔然的情绪。
    太宰坐起身,他笑着对枝子说:“……哎呀,看来这次我又没死成。不过,如果每次从无尽黑暗中苏醒,睁开眼时看到的都是枝子,那么让我继续留在这个世界好像也不错呢。”
    枝子也笑了:“看来有句话说的没错。”
    “嗯,是什么?”
    “——人果然只有在直面死亡的时候才会变得更勇敢、更坦率。”
    太宰愣住了,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舌苔上的无色印记在不正常地发热发烫,身体内的无色之力也失去控制一般在增强,印记仿佛要脱离他而去。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但是,有人却半点思考的时间都不打算留给他。
    “……太宰君,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要是觉得困扰,就随便听听过去好了。”
    枝子深吸一口,目光坚定地看向太宰,将深埋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向我伸手吧,太宰君,将我拉入泥潭中也没关系。就算你的世界混合着许多令人不快的东西,被无数负面情绪淹没,是黑泥的混合体,那也没关系……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救你。”
    此时,悬于空中的透明巨剑上,裂痕从剑尖开始,一路向上延伸,瞬间遍布了整个达摩克利斯之剑。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混合着枝子后面说的话,一起传进太宰的耳朵里。
    “……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我喜欢太宰君,因为我爱你,就这么简单。”
    ——为什么呢?明明是表白心意的话,为什么她的表情却像是在说临终遗言?
    太宰睁大了双眼,他的手不可控制地颤抖了起来,然而无论怎么去抵抗,也无法阻止右手拿起掉落在地上的那把枪。
    拿起枪也好,将枪口对准枝子的心脏也好,扣下扳机也好……这些都不是出自他的本意,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唯有一点他非常确定,这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枝子会做出的选择。
    “砰——”
    枪声响起,坠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止住了下落的趋势,它停在距离两人头顶数米高的地方,然后一点点化为光粒散开。
    少女的心口绽开一朵血花,之后不断有红色的液体从她的身体中涌出,很快在地上汇聚成了一大滩血泊。
    她的脸上挂着释然的微笑,然后她闭上了眼,身体摇晃两下,便向前倒了下来。
    太宰下意识伸手接住少女,红色的液体便沾满了他的双手,但他的指尖却好像失去了触觉一般,没有一丝粘稠的感觉。
    收紧手臂,太宰垂落视线,缓缓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贴近枝子耳畔,声音轻柔如同呓语:“……你真的吓到我了。”
    ……
    无色之王的剑在坠落后又消失了,这个景象落在了不少人的眼里。
    身为无色氏族的一员,织田早早就感觉到了身上印记的不正常,他马上从正在进行的收尾战中抽身,赶向发生坠剑的地方。
    远处的高楼上,占据“最佳观众席”的白兰,他看着那把透明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破裂、坠落,然后粉碎成光点消散,脸上却什么表情也没有。
    眼中除了无趣还是无趣,白兰收回视线,冷漠地评价了一句:“……什么呀,虽然是我赢了,这样的结果也没那么让人高兴嘛。”
    说完,他毫不留恋地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枝子:呵,让你把自己玩死,回头还要我来救你。
    第57章 两大狠人
    当织田赶到的时候, 他看到的就是右手握着一把手枪,背对他站在血泊里的太宰。
    太宰身上的风衣沾了不少尘土, 蓬松的卷发也有点凌乱。
    他低垂着头, 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都没有察觉到有人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那背影看上去莫名就有种孤寂萧瑟的感觉, 让人远远见一眼就会不忍地错开视线,内心悲伤的情绪便要抑制不住地涌出来。
    织田的心不由地一沉。
    “太宰……”
    织田开口叫了一声好友的名字,但是再往后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在看到枝子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隐约有了崩毁的迹象时,他就一步不停地朝这边赶过来了。之后,悬于空中的剑身从底部开始裂解, 剑柄的宝石彻底失去光芒, 这把透明的巨剑便开始向下掉落。
    最后,坠落的王剑停在了距离地面不到三米高的地方, 然后化为了四散的光点。让人担心的王权爆发终究也还是没有发生。
    织田有想过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出于某种原因,比如太宰遇到了危险,枝子不得不过度使用无色之王的力量,结果导致威兹曼偏差值超过界限, 引发了王剑坠毁。为了不殃及无辜,于是太宰在枝子的请求下杀了她。
    织田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也许这就是人生吧,总是伴随着各种无法预料的痛苦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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